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镜心有情名元荣 > 第7章 石碑风波——浑水摸鱼①

第7章 石碑风波——浑水摸鱼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而在周发接近难民探听消息的时候,陇亲王那边却出了些状况。

本来药棚里的灾民病情虽重,但在御医多日翻找医书古籍和日夜试药下已有好转的迹象,可一夜间,城里的灾民的病情突然加重,原本是高热咳嗽、四肢乏力,如今还上吐下泻、腹痛难忍,还有出血的症状。

不知是谁起的头,棚里也有了风言风语,谣传老天爷见不得大黎好所以不让他们安生。

怕死之徒晦气低啐一口,骂道:“倒八辈子霉生在这黎国!”

老人家则叹气念叨着:“天意……都是天意啊……”

妇孺们抱着奄奄一息的亲人向御医、大夫们求医问药,一边不知是谁的稚子在不知所措地哭喊,也不见有人去安慰。

棚里纷扰嘈杂,不得安宁。

陇亲王等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心生悲感。

县令不敢上前接近病人,又不敢在陇亲王等人前毫无行动,正犹犹豫豫地东张西望。

陇亲王见状立即怒斥他没有作为,让他立即去给御医们打下手。县令只得苦丧着带自己的下属过去。张勒缒环视一周,向陇亲王请命去检查药材。

在陇亲王焦急踱步半天却想不出对策时,杨攀凑了过来。陇亲王一见到他就问:“西南此前可有过这等病情?”

“回陇亲王的话,蓟昌从未出现过这种疫病。”杨攀望向呕吐不止的病人哀叹道:“这次瘟疫来势凶险,按以往的药方来治不消十来天也就好了,难不成真是——”

他突然噤声,不安地看了陇亲王一眼。

陇亲王一对上他的眼神马上烦躁地移开视线。

他心里也摸不准,此前他从未下过西南,更没在闹灾之地待过,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引起暴动,能不能出蓟昌都是问题,即使有命回到京城,一旦被陛下问罪,恐怕……

杨攀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他们这边,凑近陇亲王低声道:“这些人留着也是传播疫病,还虚耗人力、余粮和药物,倒不如……一了百了!”

“混账!他们都是大黎的百姓,怎可随意轻视他们的性命!就算他们都……那疫病不止该怎么办?!难不成病一个处理一个?!”

“若有良计下官必不会提议这等不仁不义之事,下官在西南多年怎会不痛心?您刚来西南也见到了,百姓们都知道下官的为人。但此次地龙不比以往,又出了石碑一事,百姓们本就惶惶不安。

如今城内粮食药材不足、调粮一事尚无下文,何况疫病无解。这么做不仅将流言的源头止住、为陛下解决顾虑,还能保住余下尚能活命的人,还请陇亲王您三思啊!”

陇亲王转了几下,拉着他问:“你刚说粮食药材不够?”

“是,城里原人口加上登记在册的难民共有一万三千人左右,这还不算周边的村庄,现在剩余的粮食只能再撑四五天,若是再调不来粮草怕是真要引起暴动了……”

“近的城调不来那远的城呢?东边的城送文去了吗?陛下早前就已经派人南下,怎么还没有到这里?!”

“不怪粮食送得迟,实在是这城太偏,这里离梁国不过七十里,离国内各地实在太远。且西南多城受灾,邻城邻县的义仓恐怕也不够,南下的赈灾粮能否安全送达和供全西南都未可知啊……”

陇亲王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死伤尽入眼里。

就在此时,旁边又响起哭喊声,又有四名病人被蒙上白布抬了出去。杨攀虽在陇亲王近身处,但他的叹息声还是被哀嚎声死死压住。

陇亲王的声音低不可闻:“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周发俩人远离人群拐进一处小巷,翻进一个破败的院落。随从在院子把守,周发则悄声进了一间杂草丛生的屋子。

不一会儿,两声窸窣声后走出一人,正是之前与他们分开的随从,他名周进。

周进凑上前低声说:“主子,属下按您前儿给的人像去找,确实有三个人不对劲,明明大家都饿得面黄肌瘦,就他们不见消瘦。属下去他们家里都搜查一遍,发现他们囤了许多粮食,恐怕他们早就知道有缺粮的这天。”

周发不解,疑惑道:“都是平民,哪来的未卜先知啊?”

“侍郎请看。”周进取出三张纸条。上面写着一样的话,都是让那几个人在官府出面时闹事,事后另有好处。

周进又说:“这三个人家里都有一样的字条,且属下发现他们每次挑完事,都有一个妇人给他们送银子,只是之间不见面,是从外面扔进屋子里的。扔银子的妇人属下查过了,是个不识字的,她极有可能见过接头人。”

周发沉思许久,道:“如今这个世道,银子不如粮食实在,你再去查一下他们是从哪买的粮,又是谁允许把粮卖给他们的。对了,还有那银子的来历。”

“是。”

“这里不安宁,又有难民,你要小心行事保住性命要紧!”

“是!”

酉正出头,周发回到县衙,进花厅后瞧见饭桌上的吃食基本没动,他问一旁的县令:“其他人还没回来吗?”

县令咽咽口水,为难道:“都回了,陇亲王没胃口,府牧与两位御史只吃了一点就回房歇下了。下官……”

周发反应过来,拉着他坐下一起吃:“是我的不是,让你久等了,一起一起。”

两人边吃边聊,问及药棚的情况,县令又叹气又摇头,还一并把从其他人那听到的消息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下官这几年算是白费力气了!当年壮志满满想着一心报效朝廷,可在西南这几年实在是耗尽下官一生的心血!地动也就罢了,老天爷的事谁都管不了,可我堂堂县令连城里的庶务都管不住!实在愧对陛下、愧对百姓……”

周发闻言,心里有个推断。他拍拍县令肩膀安抚道:“天灾不易,陛下也会感念你的劳苦,受灾这么久,朝廷的钱粮迟迟未到,也难为你带着全城人扛了这么久,可见你平日在农事上下了多大的功夫。

这些日子你还陪着我等奔波查探石碑之事,你的苦劳等回京后我自会向陛下禀明。”

县令抹了把脸,摇摇头:“侍郎不知,西南是偏远贫瘠,但胜在百姓们踏实肯干。前两年我们这秋天大丰收,按律该多交三成粮食给朝廷,其中之四要存进义仓。就是那次开仓才让下官发现这里是个怎样的龙潭虎穴!

下官当了三年县令才发现义仓竟然一粒米都没有啊!”

周发大惊,小心翼翼问:“莫不是中间出了别的事需要开——”他蓦然噤声,若是在这位县令任期内开过仓,县令又怎会不知道没粮?

“簿录没有我任期三年内的记录,更没有我上任前的记录,在下要彻查,可衙内上下有无数个理由阻拦我,更可笑的是这——唉!要不是这两年留下存粮,恐怕地动时早熬不到今日。”

“可曾传密信去京?”

县令摇头:“送不出去的,我借着探亲的名头都走不出西南,何况是信件……我要是朝中有人何至于被分配到此地?”

室内一度安静,两人早就停筷。没有酒水的催发,县令也还是难以自抑地发作,他单手掩面呜咽两声,没敢放出声。

想到搜查到的信息,周发问:“你都妥协了为何又与我说这些?你身为本城县令没有尽职,现在又以下告上,无论他是否定罪你都不能安然无事。”

县令苦笑,道:“您是京城来的,这地头蛇不了解您与诸位,他想动也得掂量着。下官不想再忍,未尽到我的职责就是杀头也认了,若是连长官们都对他束手无策,我独留西南也活不长,倒不如都说破了!

这些天来,下官知道您是个怎样的人,可您要清楚,若是连我都知道了,那地头蛇的耳目遍布西南,怕早就盯上您了!”

“那你可知石碑之事是否与他有关?”

县令摇头,说:“下官不知,石碑实在来得凑巧,但依下官愚见应该不是他所为。西南这边虽说百姓勤劳肯干,但民智并不开化,拿鬼神说事只会激起民愤,您也看到了,那石碑一出村民有多恐慌,若运作不当也会害了他自己,而且……”

县令凑近周发,压低音量说:“而且那石头看着也不像是西南的,费大力气搬这玩意儿谁会瞧不见动静?”

周发心思微动,附和道:“我瞧着也不像是本地的,要是能找到认石头的人就好了。”他掰了一块饼,装作突然想起事情的模样又问:“传闻梁国石料闻名,你们这又近梁国,可有与梁国交易来往?”

县令回:“石料倒是不曾交易,倒是这些年梁国不知从哪倒腾出了名叫‘番色’的香料,梁国江安人是出了名的投机商人,为了售卖香料倒是来了不少江安人。”

“梁国与大黎素来不和,本地人竟也容得下他们?”

“出得起钱收买又怎会容不下?那伙江安人抱团得很,在三里坊买了一处两进两出的宅子聚在一起,呵!也不怕出事被一锅端了。”

“他们可曾闹过事?”

“这……倒不曾,税也按时交,也就本地的商贩因为生意跟他们小打小闹了一番,早就解决了,谁知道私底下是不是有好处来往?”

“倒是奇事。”

两人又聊了半刻多钟才罢,然后各自回房。

又过一会儿,一个人影从周发房里出来,悄摸着从后门离开县衙。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