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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暑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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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总是寝室里第一个起的,陈寅亥笑话他:“宫城,你们上海人就是爱穷讲究,麻烦。”

宫城起来要换睡衣,不像他们几个光着膀子睡,睡醒衣服直接往头上套。

尤其是洗漱的时候更是见识了差距。

宫城盆里盛着热水,拿着洗漱的杯具挤到了水槽前。刷牙还正常,洗脸的时候宫城调了个温水,也还正常。接着就出现了令陈寅亥目瞪口呆的事情,宫城居然把毛巾扔进了水里打湿了,埋头湿哒哒的毛巾直接糊脸上,左边抹一下,右边来一下,眼睛那儿仔细抹两下,最后整个面再抹一把。

“宫城,你怎么用毛巾洗脸呢?”陈寅亥大呼,要不是宫城手伤了动作慢跟他一道儿了,他还不知道有这样洗脸的。

“嗯?毛巾不就是用来洗脸的吗?”宫城一边拧着毛巾,一边眯眼瞧他,眼睫上挂着水珠睁不开眼。

“他的意思是毛巾是用来擦干的。”屠苏阳接过宫城的毛巾:“你手不利索,我来帮你拧。”

“那你用什么擦干啊?”陈寅亥直呼。

“拧干了不就能擦了嘛。”

宫城伸手要去拿毛巾,屠苏阳直接按他脸上,“别动,我给你擦。”

“我自己来,呜呜呜……”宫城被毛巾捂着脸,闷哼着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看,这不就擦干了。”屠苏阳朝陈寅亥“嘚”的弹了下舌。

陈寅亥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新奇得很。

屠苏阳看他惊讶的表情跟他第一次看到宫城洗脸一个样儿,不过他没表现得一惊一乍,就问了下,“你喜欢这样洗脸啊?”

宫城“嗯”了一声,没觉出什么。

“人家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屠苏阳在水龙头下搓洗着毛巾,拧干了扔宫城盆里,招呼了句:“宫城,我们走,甭理他!”

“哦!”宫城抱起盆跟着屠苏阳一起。

“估计是他们南方人的习惯。”顾笑庸表示。

“我看这样洗洗得干净,说不定能变白。你看人家宫城皮肤多白多嫩,说不定就是这样洗出来的。”张启明发挥了他毫无科学依据的推测,结果陈寅亥还真听进去了。

结果学着宫城洗了五天,第一天还对着镜子照觉得自己好像是变白了,挨个问过去:“你看我,白没白?”

到了第五天他觉得没差别,还麻烦就放弃了。

许汗青挖苦他:“寅亥,怎么不洗白了,就不怕黑回去?”

“我觉着吧,洗了那么久没差儿。还是多睡会儿比较踏实。”陈寅亥说这话时偷瞄了一眼宫城,“嗯哈”委屈地惨叫一声,翻身趴倒在床上,对着他“老婆”就是一通拍打。

“别拿自个儿老婆撒气啊,算什么男人!”顾笑庸有意揭穿。

“要你管?看你的书去。”陈寅亥气鼓鼓地瞪他。

引得寝室一阵发笑。

学期结束,接下来面临的是为其一个月的暑训。

“暑训结束了,你们都怎么安排啊?”张启明盘腿坐床上,跟瘫子似的用手撑着向前爬行,双手扒住床尾,“汗青跟我回去顺道看望俊叔,你们呢?”

“有个叫富冈铁斋的画家,最近刚好呆在东京,我去上门拜访顺便看看有没有能学习的。”

“话说笑庸,你个拿画笔的干嘛好端端地跑来当兵?”许汗青顺口问了一句。

“这不我爷感叹祖上出过翰林、举人、诗人、杏林、教书先生和画家,就没出过一个武将,就寻思着怎么着儿孙辈儿要出个当兵的,文武双全才圆满。”

“说那么多,你就是那个被拿来充军的呗?”陈寅亥补了一句。

顾笑庸瞟了他一眼,不跟他一般见识。

“那你回去以后是继续画画呢还是到军队里谋个一官半职啊?”许汗青好奇。

“以后嘛这得看时局,时局动荡还是要些实际的东西,牺牲点小我顾全大我是必然的。”顾笑庸不是没规划过自己的未来,而是他深知国内的局势表面看似一片大好蒸蒸日上,实则官僚军阀暗地较劲,权党之争,内忧外患依旧没有解决。

许汗青若有所思地点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宫城和屠苏阳不约而同地目光对视到了一起,很是赞同。

——顾笑庸看得通透,想得也透彻。

“对了,那你呢?”张启明冲陈寅亥扬扬下巴。

“我京都有亲戚,去我叔那儿。”陈寅亥忽然扭头寻问宫城:“你回上海吗,宫城?”

宫城整理着床铺,拿起枕头抱在胸前拍了拍,皱眉沉吟:“不回了吧,一来一回就要两个多星期,在家也呆不了多久,船票还贵不划算,还是呆这儿省了船票钱。”提到划不划算的时候,宫城抱着枕头撅着嘴摇了摇头。

屠苏阳看宫城精打细算时,微微皱眉,还撅着个嘴儿,怎么那么有劲儿呢?

“屠苏阳——”陈寅亥扯着嗓子拉长了音。

“啊?”屠苏阳反应过来。

“啊什么呢?问你呢,你打算怎么过呐?”陈寅亥满脸的不耐烦。

“急什么,这不还没结束吗?到时再说呗!”屠苏阳冲他努了努鼻子报复道:“皇帝不急急死那啥?”

“太监!”陈寅亥顺口而出。

“噗——”

一寝室憋不住大笑起来。

“陈公公!陈寅亥哈哈哈哈……”张启明笑得前仆后仰。

顾笑庸补刀:“不对,他那应该叫小寅子。噗哼!”

“你们怎么这样啊,别笑、别笑!”陈寅亥张牙舞爪地挥着拳头制止,望见宫城背着他坐床沿边儿,拿着水杯喝水就他没笑。感动得撒娇,声线真细得跟那太监似的抱住他:“宫城,就你最好……”

刚一抱,“了”字还没脱口就听前面传来“噗”的一声,宫城一口水喷了出来。

张启明几伙儿人笑得更欢乐了。

“陈寅亥,你厉害。宫城都被你破功了!”顾笑庸朝他翘起大拇指极尽调侃之意味。

宫城赶去食堂的路上,月见里突然焦急地上前打招呼。

“宮さん、助けてもらえますか?(宫城,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宫城跟着月见里来到了训练馆。

“これだけです。ご迷惑をおかけしました。(就是这些,真是麻烦你了)。”

宫城望了眼下午训练要用的垫子,数量不多两个人很快就能整理完。

“大丈夫です。(没关系)”

两人协力将垫子搬运到边上垒起来。为了确保数量正确月见里麻烦宫城帮忙再数一遍,而他却悄悄向后退去。

天花板上吊着一个个半人高的沙袋,月见里趁机抱住宫城正后方的沙袋,拉开距离瞄准宫城的后背。

宫城确认了数量,准备告诉月见里,刚转头,身子站在原地还未动,忽然猛烈的撞击正中他的后背紧贴着后脑勺,整个人弹了出去撞在地板上,头磕地。

“宮さん、宮さん。(宫城、宫城)”

眼冒金星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恍恍惚惚听着月见里的声音,紧接着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宮さん。(宫城)”月见里又轻唤了几声,确定宫城晕了,赶紧跑到垒起的垫子后,放下一个垫子,回到前面架起宫城的胳膊往里拖。

咔嚓——

门开了。

“宫城怎么还不回来!”屠苏阳奇怪,平时这宫城吃完饭准麻溜地回来休息。

陈寅亥烦他:“你得了,从吃饭到这会儿你都问仨回儿了。搞得宫城像你媳妇儿似的,不在你眼皮底下怕他跟人跑了不成?”

“去去,瞎说什么呢!”屠苏阳咕哝,“我不怕他中午没休息好,训练该提不起劲儿了。”

顾笑庸:“宫城那么大个人,你还担心他丢了不成?”

屠苏阳双手叠在脑后刚躺下,还是不放心,“噌”的起来话不多说就去找宫城。

垫子因月见里俯身的动作,表面缓缓凹陷。

他凑到宫城耳边暧昧地唤着“宮さん”。

“哧——”月见里发出紧促的笑声。

【此处省略N字】

武藏苍介刚从训练馆回来,碰巧撞见屠苏阳。

屠苏阳本不想搭理,但是问问总比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好。索性回头:“武蔵さん、宮城を見ましたか。(你看到宫城没有)”

他本想避开屠苏阳,却事与愿违。

“見えませんでした。(没看到)”武藏苍介说完却犹豫了。

“ちょっと待ってください。(等一下)”

屠苏阳扶着宫城往寝室走,关心道:“要不去医务室检查检查,那一下你都晕了,铁定撞得不轻别落下毛病。”

屠苏阳以为训练馆没人,刚要走,忽然听到垫子后面传来动静。寻声望去,看到一双脚,这才发现了宫城和月见里。

月见里正按着宫城的胸口,额头布满了一层细汗。

屠苏阳见宫城不对劲儿,躺着一动不动?拎开月见里就跪到垫子上,拍了拍宫城的脸,又掐人中,呼唤着宫城,却不见苏醒的迹象。

屠苏阳扶起宫城的后背,壮实的胳膊穿过宫城的腿弯将其抱起,怒视月见里:“どうしてですか。(怎么会这样)”

月见里一个劲儿的“すみません(对不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听得屠苏阳心烦,抱着宫城一脚跨过底下的垫子,对于被撞倒的月见里屠苏阳也顾不得说句抱歉。

月见里反手撑着地板,坐在地上。额间的焦急逐渐舒展,眼神里隐隐带着好事被打搅后的愤懑与不满。他望向垫子上的一滩水渍,不由得屈起食指抹了下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

眼前忽黑忽亮,宫城觉得颠得厉害。

半路醒了。

追上的月见里向宫城表示了歉意,解释了原委。

宫城知道他没有恶意,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月见里走远了,屠苏阳疑神道:“这事就算了?”

“他都说了是不小心,而且人都道歉了还能怎么样?”

屠苏阳也就没再说什么,不然搞得他多斤斤计较像个小人。

记得上回儿和宫城碰到月见里,就听他“宮さん、宮さん”的叫宫城套近乎。宫城还对他笑盈盈的。别人都叫宫城——宮城君(みゃぎくん),而他却称宫城——宮さん(ぐうさん)。他说用日本的称呼习惯去理解中国人的名字应该这样称呼宫城才对。

屠苏阳见宫城用拳头抵着腰,“你腰疼吗?”顺手替他扶着腰。

“嗯唔——”宫城摇了摇头,“不是腰,再往上面。”

屠苏阳隔着衣服摸到宫城的腰觉得里面柔软极了,忍不住多按了几下。听宫城说是上面,赶紧“哦”了一声,往上摸了摸,“是这儿吗?”

“嗯,对!就是这里。”宫城得到了缓解,舒坦得连连点头。

屠苏阳低垂着视线,宫城两颗纽扣松着,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的锁骨,脖子和身体的皮肤有道浅浅的分界线——这宫城晒黑了都这么白?

宫城忽然抬头,略显脆弱的眼神和屠苏阳相撞:“好了,够了!”

屠苏阳愣了一下,赶紧移开。往旁边挪了半步,仓惶地回了句:“哦,好。”

“嗯——”宫城挺了挺腰,舒展了一下筋骨。

屠苏阳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注意到宫城的皮带,不免啰嗦:“你看你怎么穿成这样?得亏早上站队教官没检查出来。”屠苏阳朝宫城的皮带抬了抬下巴。

宫城半信半疑,原先以为屠苏阳唬他呢,没想到是真的。他居然直接跳过了皮带上的袢带穿了过去。

“我早上穿得好好的……”宫城赶紧整理了下,突然感觉到了裆下的异样。怎么胀胀的,热热的,还黏黏糊糊?

屠苏阳见宫城一脸呆然,笑道:“别不是你上完厕所着急忙慌地没弄好?”

宫城不安地皱着眉,眼珠朝右转着思索。

屠苏阳见他僵在那儿,奇怪道:“怎么了?”见他不回,寻思该不会生气了吧,赶紧哄道:“宫城,我没笑你。谁没个差错……诶,你急什么呢?”

宫城突然加快了脚步将屠苏阳甩在身后,意识到屠苏阳的存在,羞涩地埋脸,眼神闪烁地回了句:上厕所。”

屠苏阳一进寝室,陈寅亥就问:“找到人没有?”

“找到了。”屠苏阳挥挥手。

“那人呢?”

“这不上厕所去了嘛。”屠苏阳朝床走着。

宫城脱了裤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平时不这么放啊!

平时他就让自个儿的玩意儿顺理成章地自然垂下,放下边。可是他刚掏出来的时候,它居然是往上放的!

宫城心里升起一阵莫名的不安和疑虑,难不成有人碰过他那玩意儿?

谁啊?

开这种玩笑!

不安之余,宫城隐隐感到恶心。学校里都是男的,谁会干那么无聊的恶作剧?让他难堪!

屠苏阳虽然爱开玩笑,断不会开这种玩笑。

那会儿他昏迷的时候除了屠苏阳就剩月见里了,宫城这样想着。

宫城走进寝室,瞟了一眼屠苏阳,匆匆收回目光朝自己的床走去。

“宫城,你去哪儿了?吃饭没?”陈寅亥看着他坐定,冲他嚷道。

“去帮忙搬东西了。”宫城这才意识到饭点过了。

陈寅亥一提,屠苏阳想起这茬儿来,“宫城,你还没吃饭吧?”

“嗯,但我柜子里有吃的。”宫城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罐饼干回到床边,倒了开水,将就着吃。

“嗯嗯!”屠苏阳拿着一个纸袋在宫城面前抖了抖,“光吃这个哪够啊?这是牛肉干!”屠苏阳知道宫城当初说不爱吃肉是跟他客气,哪有男人不吃肉的。

“不用,我有饼干,够吃……”宫城推拒着,屠苏阳直接把那包牛肉干往宫城床上一扔,结果陈寅亥扑到宫城床上,抱起牛肉干就跑。

“好啊,苏阳!上回让你给我吃几口小气得跟什么似的,给宫城就一整包,我俩还老同学呢!”陈寅亥朝屠苏阳投去不屑的眼神,随后冲宫城道:“宫城不爱吃,我替他吃!”说着就要开动。

“宫城那是客气,哪像你啊!他不吃,还我。”屠苏阳说着就追上去抢,但为时已晚陈寅亥已经先下手为强叼了一块在嘴里。

“寅亥,这里这里……”张启明朝他挥着双手。

屠苏阳吼他:“你起什么哄?”

“他这是啊——见者有份!”许汗青笑道。

陈寅亥踮起脚尖,伸长手臂高举着纸袋晃得里面的牛肉干沙沙作响。见顾笑庸开门进来,立马反应:“笑庸接着,苏阳请吃牛肉干!”话音未落“砰”一声就把袋子投到了顾笑庸怀里。

“嘿,我说你……”屠苏阳手叉着腰,还没来得及教训他,却听门口来了一句:“苏阳,谢你啊!这么客气,请我们吃牛肉干?”

“我没……你怎么就吃上了呢?”屠苏阳望着顾笑庸,颓丧地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这……不寅亥……说的,你请大伙儿吃吗?”顾笑庸嘴里嚼着牛肉干说话不连贯,含含糊糊。

“陈、寅、亥。”屠苏阳气得直瞪他。

“宫城!”陈寅亥爬到宫城床上,躲他身后求救。吃着手里的牛肉干还不忘低头顺一块罐头里的饼干。

“就当我吃的。”宫城替陈寅亥向屠苏阳讨饶。

“这不算,你都没吃上,倒被他俩吃上了。”屠苏阳去寻他那包牛肉干,发现那袋牛肉干不见了,搜寻一番,好家伙到了张启明手里。

张启明嘴里叼着,正往许汗青那里递。

许汗青感觉到了来自斜方的恶寒,抬头对上屠苏阳凌厉的目光瞬间怂了,把到手的牛肉干放了回去,拿着“贼赃”走到屠苏阳面前还回去。

“那个……苏阳,还你!”许汗青抿着嘴,咽了咽口水。

屠苏阳鼻子里哼了一口气,拿回来拣了一块给许汗青,“你的,不能光便宜了他们。”

许汗青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你啊,苏阳。”

屠苏阳看着袋里的牛肉干,就那么点存货。该吃的没吃上,不该吃的都分了个遍儿。

屠苏阳不死心,撑开口袋递到宫城面前,“他们都吃了,你也吃一块就当给个面子呗!”屠苏阳抖了抖牛肉干。

“我替宫城拿块大的!”陈寅亥说着就要伸爪子被屠苏阳一声“啧”,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宫城见盛情难全,不好意思地拣了一块小的,对屠苏阳说了声:“谢谢。”

屠苏阳咧嘴笑道:“没事儿。”

屠苏阳一转身,还是不放心,猛地回头就见陈寅亥要接宫城手里的牛肉干呢。

“别给他,宫城。你自个儿吃!”

两人像极了做贼被当场抓包的样子,面面相觑。

“没事,我吃饼干,吃饼干……小气!”陈寅亥小声嘀咕着又顺了一块宫城的饼干。

宫城也不好再拒绝对方的好意,当着屠苏阳的面咬了一口牛肉干。

屠苏阳这才放心地转身。

浴室。

宫城蹲得低了些将自己脖子以下都浸没在氤氲的水面下。

下午他遇到了月见里,寻问了他关于昏迷以后发生的细节。

记得月见里说因为叫不醒他,所以就跑出去找人帮忙。但是又觉得放他一个人在那里不放心,于是中途折返,接着屠苏阳就赶到了。

“难道是那个时候……”

猛然一个水花溅了一脸,宫城迅速站起来,抹了一把脸。

“想什么呢?”屠苏阳蹲在水池边,一只手鞠着水,无不明示着罪魁祸首。“寅亥说你去洗澡了,都不等我?”

“凭什么我要等你?”宫城皱着眉头,他正烦着呢。

“得勒,你手好了也用不到我,卸磨杀驴啦!”屠苏阳说完“扑通”一声滑进了水里。

宫城眼下就觉得屠苏阳靠近都浑身不自在,往旁边游了点儿。屠苏阳故意往他身边靠,一来二去宫城发话了。

“这么大地方,你干嘛跟我挤?”

“这么大地方哪儿碍到你了?”屠苏阳冲他眨了眨眼。

忽见宫城收回愤懑的小眼神安静了下来,一脸惆怅地盯着水里。

“宫城,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了啊?”屠苏阳发觉了他的异样。

宫城抬起那双杏眼,润泽有光,刚沾了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有吗?”

屠苏阳心想,自个儿问他呢,怎么变成他反问自己了。

“大老爷们,偶尔也有不乐意的时候,别不好意思。”屠苏阳冲他咧嘴,开导着。

宫城盯着屠苏阳有那么一瞬间动容,想把原委告诉他,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告诉他也没用!

黑暗的训练室,垒高的垫子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啪水声。

【此处省略203字,chang】

“宮さん。(宫城)”月见里忘qing地仰起脖子轻喊着宫城的名字。

小野恍惚中听见月见里喊他的名字“野さん”,激动地扭过头,伸手想去摸月见里。

“啊——”小野措不及防地被月见里扑倒,趴在垫子上喘气。

【此处省略59字,pei】

宫城站在柜子前擦干,突然听到对面有动静,顿时吓得不敢出声。

“你接着换,我去看看。”屠苏阳挡在宫城前面,压低了声音。

屠苏阳绕到背后的排柜,他当谁呢?原来是小野。

小野看到屠苏阳也是一惊,平时见了屠苏阳那么大的块儿头他就怕,更别说刚做完偷鸡摸狗的勾当被人冷不防撞见,吓得手里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

小野慌忙捡起毛巾,拿上东西就跑,经过屠苏阳面前更是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忽然飘过一阵淡淡的、刺鼻气味,屠苏阳嫌弃地皱了下眉,“这什么味儿?”

回到前面,宫城已经换好了衣服。

小野刚从面前过去,不用屠苏阳解释他也明白了。

宫城:“我去外面等你。”

屠苏阳拉住他:“宫城,你刚闻到没?”

“什么?闻到什么?”宫城被他一拽,踉跄了一步撞到了他胸膛上。

“他刚过去,你就没闻到一股味儿?”

“没啊。”宫城站好,想了想,“你是指浴室里的味道吧?”宫城觉得潮湿的浴室混杂着这些汗臭总有股发酵的酸味,屠苏阳是不是指这个。

“不是,就……没事,你去外面等着吧,记得等我!”屠苏阳一边解着浴巾,一边向外走的宫城喊道。

顾笑庸从自习室回来瞧了眼宫城的床,又望了眼对床,“这俩人怎么还没回来呢?”

许汗青:“他俩洗澡去了!”

陈寅亥抱着枕头面朝顾笑庸一阵抱怨:“话说宫城手都好了,苏阳还屁颠屁颠地跟去。你说他俩老这样,怕快洗出感情了!”

“怎么,你还吃他俩的醋啊?”张启明补了一刀。

“谁吃醋了!”陈寅亥朝他挥挥手,咕哝道:“苏阳老跟宫城一道儿,我想找人搓个背都难。”

“敢情儿你把苏阳当搓澡的?”张启明挤了下眼,算是明白了。

“你说这个点儿去洗,池子里就他俩跟包场似的,多舒服!”许汗青整理着明天要穿的衣服,一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舒坦。

“就他俩?整得跟洗鸳鸯浴似的。”陈寅亥随口来了一句。

顾笑庸一听,来了劲儿,开始了科普:“你还真别说,这‘鸳鸯’一词最初还真是说那男人的。”

“真的假的?”张启明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古时候‘鸳盟’一词以鸳鸯之好来拟订盟约,最初就用来喻指兄弟之情。唐朝有个诗人叫卢照邻有首诗叫《长安古意》,里头有一句‘愿做鸳鸯不羡仙’赞美夫妻的爱情,别人觉得新鲜纷纷效仿,渐渐的就变成那男女之情了。”

顾笑庸刚说完,引起话题的两名主人公就回来了。

“你们聊什么呢?怎么还有我俩不能听的?”屠苏阳一进门,话题就终止了,以为他们在聊什么荤段子呢。大家都是男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有啥不好意思的?

顾笑庸轻咳了一下,转身拿了牙刷就出门,顺道儿对宫城说:“宫城,等下《军事理论》的笔记借我一下。”

“嗯!”宫城点头。

张启明反正睡不着,想闹些事儿,指着对床的陈寅亥大叫一句:“陈寅亥说你俩洗鸳鸯浴呢?”说完拎起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盖里面躲了起来。

“你……谁?你出卖我!”陈寅亥抡起枕头就朝张启明扔去,砸他被子上直接滚到了地上。

宫城傻了眼,僵在门口,眨着眼。

屠苏阳一听乐了,故意勾着宫城的脖子装出亲昵的样子:“我倒是想,可惜宫城是公的。洗不成!”

宫城抬头斜视着屠苏阳,屠苏阳乐呵着朝宫城挤了下右眼。

“诶呦!”屠苏阳忽然吃痛,揉着胸口。

宫城转了转刚用劲儿的胳膊,松了下筋骨,朝自己的床走去。

翌日,宫城在走廊上撞见了月见里和小野。

互相微笑着点头致意,别无他话。

月见里眯起狭长的单眼皮,明白眼下该收手以免加深怀疑。

已经改了很多遍了,懂的自然懂!

第22章 暑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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