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叶流送于溯离开了机场，自己去找复读学校。

除此之外，他还想找个工作，虽然于溯说会给他打钱，但他更想独立一点，等他暴富了就可以体验一次包养于溯的感觉，哈。

他去一中的招生办，发现这学校是住宿制的，太不自由了，而且房租都交了，好亏。

可他不想回二中了，他不想面对二中的老师，愧疚又尴尬的。

正犹豫间，门口进来一个人，吴建拿着几张表进来说：“老李，你们今年还能抢到中考尖子生？下血本了吧？呃……”

他看到叶流，皱眉问：“你在这干什么？”

老李说：“认识？这学生想复读，来找我问问。”

救命，在吴建的目光下，叶流仿佛一个出轨被抓包的渣男，他无处可循，“老师，好？”

吴建尖酸道：“我好个屁，我给你打的电话你接过么？还以为你不打算念了，106分，考得不错嘛。”

“我不是来听你骂我的。”叶流眼眶湿润，这话也太刻薄了，他最近的小心灵真的很脆弱。

老李啧了声说：“一百多分可不好上我们学校，真要上，学费也不便宜，可以回去和家长商量一下。”

吴建马上接话：“回二中，不用你交学费。”

叶流嗫嚅：“我不回去，又不是没有别的学校了。”

吴建发问：“干嘛不回去，不喜欢我们这些老师？”

叶流抿了抿唇，半天憋出两个字，“丢脸。”

“哈。”吴建爽朗地笑了声，欣慰道：“有廉耻心是好事，就怕你没有，走，跟我出去说。”

叶流跟着他来到停车点，吴建推动电瓶车道：“正好饭点，去我家吃顿饭，我们慢慢聊。”

叶流犹豫，他还没想好要在二中读，去了不同意还走得了么？“就在这说吧。”

说实话，吴建第一次看到叶流的成绩时，震惊过后竟然生出了一丝理解，毕竟他是看着叶流九点十一分从校门口冲进去的。

他能想到会影响考试心态，但考完一科忘一科，他没想到叶流心态差成这样，可这学生心态本来也没好过……只能怪自己高估了吧。

他对每一届学生都说高考决定命运，但这决定命运的机会也确实不止一次。对他来说，与其让叶流遗憾败北第二名，不如成就第二年的状元，有何不爽呢？

他体谅道：“这次高考很倒霉吧。”

叶流愣了愣，直接被戳中了最深处的痛点，他瞬间破防爆哭道：“是吧！你也觉得我倒霉吧，我特倒霉！！”

他捂住脸，蹲了下去。太丢人了，他怎么可以在这哭，还不如去吴建家里呢……

吴建拍着他的肩，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否极泰来的道理你要懂，且就在下一次高考。”

叶流哽咽，没有说话。

吴建打包票道：“只要你还来二中，我可以和校长说，不收你学费。”

他又琢磨叶流的水平，重新听课大概是一种折磨，放话道：“课也不用你来上，但每次考试都得让我满意，不然就没那么自由了。”

“老师，您也对我失望么？”半响，叶流终于抬头，悲伤道。

吴建认真说：我知道你的水平，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叶流的眼泪无声落下，他抱紧了膝盖，太难过了，为什么林莉不愿给他机会，“呜……”

吴建待他冷静，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对折递出道：“那说好了，去二中复读，在这签个字吧。”

叶流泪眼模糊，抓过笔在上面签了，他抽了两口气发现上面还有一半，翻过：

承诺书：

本人在吴建的劝说下，自愿到二中复读，复读期间一切听从吴建指挥。

承诺人：叶流

他傻眼：“你坑我？！”

吴建直接把纸抽回，收进口袋笑道：“给你自由也要有保证，放心，老师还能害你？”

他转了转车钥匙说：“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自己走回去。”叶流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不用上课也挺好的，他可以去找工作了。

老李其实已经下班了，就坐在不远处的车座上听他们说话。

待叶流走后，他啧啧称奇道：“老吴，一百多分的学生你都能那么上心，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吴建伸了个懒腰，得意道：“宽容点，他只是心态不好。”

老李不屑：“心态好了能考多少？两百多？用脚都能考出来吧？”

“老李啊老李。”吴建笑眯眯，摇着头道：“我记得你的梦想也是教出个状元吧？”

老李以为他又要炫耀了，不耐说：“对啊。”

吴建把车摆正，扭动车把道：“这是叶流，和今年状元争名次的人，你这敏锐度都没有？趁早退休吧。”

叶流？好耳熟的名字，老李意识到什么，“啊？？？”

——留给他的只有一阵风。

叶流不想当家教，他会想起叶音子，想起那个让他心碎的家，他宁愿去餐馆里端盘子，管吃，省得做饭了。

于溯给他发了几张校园的图片，叶流点都没点开，“拜托，没有脸。”

“好吧。”几秒钟后，于溯打了视频通话，倒退脚步张开手道：“看到了么？”

“嗯！”叶流趴在桌上，盯着屏幕笑了笑，有求必应的电子男友，还挺不错的。

“看我租的房子。”

“我的饭。”

“这是课本。”

于溯展示了一遍，咬着筷子拆开包装盒说：“你吃的什么？”

叶流举起说：“今早的包子。”

于溯蹙眉：“都坏了。”

“冻着，没坏。”叶流咬了一大口，味道很一般，不过他从不嫌弃食物难吃。

更何况这是于溯买的，扔是不可能扔的，他每一口都要吃完。

于溯托起腮，郁闷道：“我想你了。”

——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这种话？非把我弄哭才满意么？！叶流转移话题，“这饭好吃么？”

于溯不开心：“你都没有说想我。”

叶流抿了抿唇，开口：“我爱你。”

于溯愣了愣，气笑：“走的时候你不说，非要在电话里说，你是不是有毛病？”

叶流急道：“我不好意思。”

于溯：“你不好意思个屁，我都要走了，附和我一句都那么难，现在隔着屏幕说，不如不说。”

好嘛，这家伙果然生气了，怪不得走的时候连个抱抱都不愿给，叶流垂头，认错道：“我才不要哭鼻子。”

于溯：“我又不笑你。”

叶流幽幽说：“别太看得起我，我一哭就不清醒了，到时候抱你大腿哭着求你不要走，怎么办？”

“嗯？”于溯想了想这画面，不禁勾起嘴角，他可惜道：“早说嘛，把你弄哭还不容易？我可想看了。”

叶流听了，竖起拳头，发现打不到了，他失落，敲了两下屏幕说：“你好烦。”

于溯伏台，盯着屏幕，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要戒断也太难受了，他讨厌异地恋。“流儿，我想你了。”

他又说了一遍。

叶流垂眸，紧紧咬着唇，难道我不想你么？这才第一天，思念与愧疚如鲠在喉，当初要是能认认真真考完就好了，为什么要那么任性呢？又后悔了。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鼻酸的冲动说：“你今晚还有事么？”

于溯摇头，“没了。”

叶流跪在床上，脱衣服，“你之前说想看什么来着，我拍给你看。”

于溯：“？？？”

“往左一点，太左了，手机移上一点，ok。”于溯声音沙哑，指挥，他看着叶流背对着自己趴在床上，手心开始动作。

叶流抬着腰，渐渐有些撑不住，这姿势好羞耻，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于溯爽得很，谴责：“你这个变态，竟然喜欢这种。”

于溯舔舔唇，连抽几张纸巾说：“是你诱惑我。”

“开心了么？”叶流忙穿回裤子，用被子盖住自己，他警惕地瞟了几眼门和窗帘，都是紧闭着的，还好。

救命，他的生活怎么越来越见不得人了？？

于溯笑说：“一点点。”

“嘴硬，我要刷题了，挂么？”叶流又坐回了桌子前，手机放在台灯架上。

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全脸，于溯盯着说：“不挂，我想一抬眼就看见你。”

叶流晃了晃手机，“可我看不到你。”

“这样呢？”于溯坐正了一些，翻开课本说。

叶流笑：“好了。”

叶流喜欢于溯陪他做题，也喜欢这种抬眼便被美貌抓到心空的感觉，他写一会儿盯一会儿，内心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啊？

可能是发呆的时间长了，于溯唤醒他，“真奇怪，这次我竟然觉得你眼里有光了，是镜头的作用么？”

因为我在犯花痴啊，笨蛋。叶流笑了笑，他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这辈子才能和于溯谈恋爱，所以，其他方面倒霉就倒霉一点吧，他愿意倾尽所有，交换这个幸运。

于溯基本上处于满课的状态，这个学校里没有人不是天才，他想要拼奖学金，就得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偶尔的空闲他拿去做了家教，攒够一点钱他就回来和叶流厮混一个周末。

如果说这段时间的规划在他可控范围内的话，那两个月后的一个决定，才真正让他没了最后一丝喘息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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