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盯着面前的提着大包小包的人类，正稳稳当当坐在击倒的肩头，冲他露出一个颇为紧张但却友好的笑容。而站在旁边的擎天柱头一次在直面困难时生出退却之意，因为面前的老朋友实在看起来....非常的不高兴。

汽车人医官强忍怒火，冷笑着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擎天柱尴尬地走向前：“救护车，我可以解释。”

他将来龙去脉解释完后，橙白相间的汽车人瞬间拉高声音：“你说什么？这个有机生命体要在这住下来？！”

“只是暂时的。他现在被霸天虎盯上，所以生命安全遭到威胁，留在我们这里是最合适的安排。”

米歇尔看俩个高大的汽车人拌嘴，救护车的声音不断升高，他有些担心：“你觉得他能同意我住进来吗？”

击倒反问：“你知道赛博坦人遵循的是领袖制吗？”

米歇尔眨了眨眼。

“在我们的星球，谁是领袖，谁就是真理。而擎天柱是天生的领袖，也是最伟大的那个。”

米歇尔想起刚刚擎天柱在远程跟迪克有来有往聊天的样子，汽车人低沉的声音并不给人威胁或压迫，反而会让人升起浓浓的信服。对于他来说，米歇尔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可是他却愿意许下以生命为誓的许诺。

赛博坦人的生命来自火种源，擎天柱用火种源发誓，他会保护米歇尔的人身安全。

米歇尔摸了摸击倒的肩甲，心里隐隐约约有些猜测：“所以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跟着他们吗？”

“这个嘛，”击倒狡黠地说，“我是墙头草，跟谁有前途，我就跟谁咯。”

他话音刚落，面前两个汽车的交谈似乎已经结束。虽然救护车依旧对这个决定有许多不满，但把人类放到外面送死也不是他们的作风，如果以伤害其他人为代价让自己人受益，那他们做的事也跟霸天虎没什么两样。

人类会繁殖。阿尔茜的笑话若隐若现地在脑海中回响，救护车长长叹了口气：“好吧，越来越多了，但起码这次这个看起来不是笨蛋。”

“他念了大学，是成年人。”擎天柱说。

“我知道我知道，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擎天柱，关于神盾局的事，你准备怎么应对？”

擎天柱点头：“我有思考过对策。上次这位叫做米歇尔的人类跟我说过他的理由，我认为很有道理，我们不能逼迫他作出他不愿意做的决定。”

“也就是说，你暂时还不准备告诉神盾局这件事？”

“他如果有联系神盾局的需要，他会告诉我们，但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普通人类。”

“.......遵命，首领。”

救护车转头看向米歇尔，面部装甲浮现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对方打了个冷噤，即使觉得汽车人的表情隐隐有种威胁之意，但也礼貌回应了笑。

他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你觉得我半夜睡觉时会被扭断脖子吗？”

“你可以试着收买他，用些稀奇古怪的高级道具，像你家有的那些。免得我们再不小心磕碰到哪些破铜烂铁，他又要歇斯底里大喊些什么他还用得着。”

“你确定吗？我倒是觉得他是这个基地里可能最难贿赂的人之一。”米歇尔又打量了救护车一眼。

“你没猜错，“击倒用指头碰碰他的后背，“是不是发现更爱我一点了？”

米歇尔故作正经地说：“没错，尤其是你还有一对这样磨亮抛光后的漂亮双手。”

他们四目相对，不约而同露出了个属于游手好闲浪荡子的微笑。

这间基地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为人类留下了应急空间，除了有储藏水源和食物的仓库，也有洗漱和休息的地方。

米歇尔用能在这里专门沟通的电话打给提姆，对面滴滴几声，很快就接通了。

“提姆，我已经安置下来了。这里很有趣，我感觉我今晚会睡不着，就跟我第一次郊游一样！虽然不能告诉你更多信息，但我真是太兴奋了！”

他刚想让对方把电话给迪克和提姆，就听见一阵沙哑的男声：“听起来你心情不错。”

米歇尔一愣，半天才说：“.....布鲁斯？”

“嗯，我在布鲁德海文，事情我都听说了，这样的解决方法确实最好。”

米歇尔扯扯嘴角：“很高兴你同意我们的计划。”

“只要你能安全，我什么都会同意的，米歇尔。”布鲁斯轻声说。

米歇尔莫名其妙有种想哭的冲动。

很多时候，家人之间的矛盾会因为彼此的爱意，在简单的互动中烟消云散。只是这样简单的通话，米歇尔突然原谅了布鲁斯那些控制欲爆棚的，让他无比抓狂的一切行为。

他的义父太疲惫了。哥谭的蝙蝠侠总是要解决很多事，他深知自己已经踏入危险的深渊，而经历杰森的死亡事件让他更加容易陷入自责的情绪。

他像被拧到极限的螺丝钉，再强行扭动，反而会让钉子掉出来，一切都功亏一篑。

所以布鲁斯一直在维持这种紧张的秩序，他踏在崩溃的边缘线上执行正义，如果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丢掉性命，那会对他带来可怕的打击，就如同他当时失去父母时所体会到的崩溃。

米歇尔鼻子一酸，他的声音有些湿润了：“布鲁斯，我只是....想帮上你的忙。你知道，很多事是逃避不了的，我希望我在孤身一人时，也能有足够力量保全自己。”

“你说的对，米歇尔。”布鲁斯说，“你还有练习你的能力吗？”

“我每天偶尔会练习一下。”

布鲁斯想了想，说：“这次事件结束，我在想，不如把你送去变种人学院，那里你会得到更好的教导，没准你也会把忘记的记忆给慢慢记起来。”

米歇尔低低地嗯了声。

“你上小学的时候，把一个男孩从滑梯架上直接丢了下去，我当时很生气，也很害怕。怕你无法掌握好这股力量，怕你被利用——但我更害怕你伤害到自己。”

这样的剖心话语刚说出口，米歇尔就听见电话背景隐隐传来几声起哄，不知道是提姆还是迪克。他还没来得及笑，就听见布鲁斯接着说。

“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或许应该到了你自己面对困难的时候。我想为我之前不恰当的管制道歉，你能原谅我吗，米歇尔？”

布鲁斯的尾音几乎轻得听不见了。米歇尔很想冲过去给对方一个拥抱，但现在他只能隔着电话，带着哭腔抱怨：“噢，你又故意讲这样可怜的话，你明明知道我无法抵抗你说这些。”

“所以我是故意的，”布鲁斯轻轻一笑，“有用吗？”

米歇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出来。

“虽然很不爽，但我不能否认，这确实很有用。我原谅你，布鲁斯，当然，我也要为我擅自离开，还有不接你打来的四十个电话道歉。”

米歇尔抹了抹眼泪，听筒里传来远方迪克的“是四十二个”，不由得破涕为笑。

布鲁斯也笑了笑，说：“跟他们也讲讲话吧。”

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过后，提姆语气开朗：“刚刚真是个暖心的场面，布鲁斯也就对着你舍得说一两句真心话。当然，你也别在意电话的事，反正你去哪他也能从定位把你找出来，电话就是走个流程。”

布鲁斯咳嗽几声，提姆装模作样地问“这是不能说的吗”，米歇尔很快就被他逗笑，说：“万一我的电话弄丢了，不就找不到我啦。布鲁斯也是担心出现这种情况。”

“你会吗？你可是个手机不离手的人，我们都很清楚。”

“那要这么说，你的程度可比我严重多了！还记得你以前做体检，被医生警告说不要侧躺着看手机吗，我可是睡前就不怎么会用电子产品了。”

提姆故作忧伤地说：“好吧，谁叫这是做黑客必须承担的付出呢？”

他们聊到过几天的晚宴，博里斯现在底细不明，有什么事还得面对面问才能知道。杰森没有受到邀请，会以服务生的身份混进去，迪克则是被邀请过去做保安工作的警察，到时候要碰面不太难。

“他要警察做保安？为什么？他自己的人不是更好吗？”

“他自己的人确实更好，但是嘛，说是让警察做保安，其实也就只请了迪克一个人而已。”

米歇尔瞪大眼睛，电话另一头的杰森毫不顾忌地大笑，他将已经公放的手机微微凑近，故意用一种娓娓道来讲故事的语气说。

“当然要请我们布鲁德海文最俊美的黄金男孩，他带着把两半优秀的防滑垫，平时穿运动裤跑步都会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惹得民众在推上偶遇打卡拍照。如果《红与黑》的故事让他来演，恐怕于连没几章就能实现阶级跨越了。”

“噢，别这么夸张地嫉妒我了，杰，你不谈恋爱是你自己决定的，有你这样健壮的身材和俊美的脸蛋，怎么可能会缺姑娘陪伴？同样，比你更漂亮，更有人格魅力的我被大家所喜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杰森简直受不了他的自恋，虽然他确实是漂亮又万千宠爱，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把这些话随便挂在嘴巴上——他总是那么爱炫耀，就跟他喜欢在空中做旋转四周跳后再追捕犯人，恨不得全世界都能欣赏他的漂亮动作。

米歇尔对他大哥总是有说不完的好话：“迪克当然是最完美，最受人喜欢的俊美男孩，所以博里斯当然也会倾慕他。”

迪克的心化了，他想起来以前米歇尔跟在他身后黏糊他的样子，一下午的时间都用来在花园找漂亮的玻璃石头，洗干净放进瓶子里后做礼物送给他，软乎乎说最喜欢迪克。

我当然是他最喜欢的兄弟。迪克沾沾自喜地想。

“我要吐了，”杰森捂着鼻子，“我再听几句耳朵都会冒血。”

提姆幽幽地说：“别嫉妒，杰森，如果博里斯看到你的脸，他肯定也会邀请你，但当他看到你足够绞断他脖子的胳膊时，或许就会再继续斟酌下。”

“我没有嫉妒！”杰森咬牙。

怕他们又吵起来，米歇尔赶紧问提姆博里斯的情况，提姆告诉他，这个东欧男人在性/上有些特殊癖好，喜欢长得好看的同性，尤其喜欢细皮嫩肉的美少年。

“他很喜欢你。布鲁斯说，我们走了之后，他把一对价值不菲的耳环送到庄园，说是给你的礼物，价值估计比迪克不吃不喝打十年工要的钱还多。”

迪克说：“估计他也听说你的那些绯闻了。你是布鲁斯的儿子，他不能怎么动你，但是互相玩玩，彼此加深联系后换取利益应该没问题——博里斯估计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米歇尔回忆了下对方盯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我是有这个感觉.....”

他停顿几秒，说：“宴会那天，我会把耳环带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