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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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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傅大人在这里,我们才能如此快地结案。”肤色黝黑的邢捕快擦着汗,脸上的表情又是庆幸又是后怕。

原本就是中秋节的日子,大伙儿今晚都不想值班,他也便偷了个懒回去团聚了,谁曾想竟然在芙蓉楼这样热闹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不是状元郎恰好在此,还愿意站出来主持局面,安抚受惊客人,今日这么多各界显贵都在芙蓉楼过节,他就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勉君姑娘发生这样的意外,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傅惜叹气,“佳人已逝,生者尚存……勉君姑娘家里后续的安抚工作,还要捕快多多上心了。”

“一定的,一定的!”邢捕快点头如捣蒜,“天色晚了,傅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吧!今日真的多亏傅大人帮忙了!”

“有劳。”傅惜颔首,向舞台边站着的傅忱身边走了过去。

因着事故突然,整个芙蓉楼里的人都惶恐惊惧,查明了事情是意外之后都放客人各自回了去,何谓等人本想留下一起,被傅惜以何府跟魏府规矩严不能晚归推辞了,而白梨又是惧怕又是伤心,哭得泪水涟涟,也被傅惜早早就送回去了,只留下与衙门说明情况的傅惜还有第一时间就径直下来验尸的傅忱还留在这里。

少年的工作箱还放在一旁半开着没有收拾,手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焦渣,白衣也变得黑一块灰一块的。

“辛苦了。”

傅惜替他仔细擦拭好仵作工具,收拾进工具箱里,又拍了拍他的头。

这一次傅忱没有再避开,只是沉默着,背上了工具箱,与他一同走出了芙蓉楼。

此时已是后半夜了,从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的芙蓉楼出了来,让傅惜觉得格外的冷,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傅忱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小傅大人,很脏哎。”傅惜有些嫌弃地吸了吸鼻子。

“不想招风寒就老实穿着。”一直没说话的傅忱终于开口,嗓子不知是不是被焦烟熏着了,有些喑哑。

“你平常嫌弃我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傅惜小声腹诽。

傅忱似乎真有些累了,没再继续跟他拌嘴,翻身上了马车。

天边的硕大圆月已经开始西落,深夜的凉风混着丑时的“梆梆”打更声在冗长的街道中穿梭而过,让本就空旷的夜晚更加显得寂静。

傅惜回头看了一眼高耸华丽的芙蓉楼,这会儿没了鼎盛的人气,显得冰冷又无情。

将身上的外衣拢紧了一些,尚有体温余热的衣服总算让傅惜感到一丝暖意。

马车内一路无话,回到傅府的时候除了门房,其余下人都睡下了。

傅惜将身上披的外衣取下来招了招。

“小傅大人,谢谢你的衣服,晚些洗干净了还你。”

说完便径直要回房,袖子被生生拉住。

“洗澡。”傅忱皱着眉,溢于言表的嫌弃。

“啊?饶了我吧,小傅大人。”傅惜耷拉着脸,“我真的很困啊。”

“洗!”傅忱的语气更加不容商量了。

“……”傅惜原本还想挣扎一下,最终还是认输。

“行行行。”

傅忱生拉硬拽着傅惜来到柴房烧水,脸上的表情仍是阴郁的。

“小傅大人自己的动手能力倒是挺强的。”傅惜本就体寒,折腾到后半夜头晕脑胀,身体也一直发虚冒汗,在炉边烤了一会儿火之后总算感觉活了过来,“一点儿也没有少爷架子。”

傅忱没搭他的话,只是从荷包里取出一个东西扔了过去。

傅惜堪堪接住,道了声谢。

而后又是无话。

最终是傅忱没忍住,率先问出口。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小傅大人希望我解释什么?”傅惜的表情在炉火映照下显得有些暧昧的模糊。

“你明知道,今夜死的那个人,不是勉君!”傅忱有些生气。

傅惜摩挲着手中的红玉。

“是,我知道。”

“为什么要隐瞒?”傅忱继续问,“真相,明明不是你跟他们说的那样!”

“但她的确不是为人所害,不是么。”傅惜看向他,“你亲手验的尸,应该很清楚。”

“没有人害她,今夜是她自己引火自焚的。”

“将火石藏在身上各处,只为了能够将自己彻底烧干净,到最后不留下任何痕迹。”

傅忱握紧了拳头。

“或许,有什么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没有。”傅惜摇了摇头,“阿忱,没有。”

“那是一条命,傅惜!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傅忱有些激动,“为什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内情?为什么不阻止?”

傅惜怔忪了一瞬,随后轻吸了一口气。

“我的确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凤仙阁对伶人监禁甚严,我原以为小红只是想用偷梁换柱的方法,在今夜助勉君逃走。”傅惜手中的红玉映照出炉火暖色的光,“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决绝……为了勉君不被凤仙阁寻找,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让凤仙阁彻底死心。”

“那具尸体果然是小红的。”傅忱沉着脸扒拉着炉中的木柴,“你让我把这块红玉藏起来,也是为了帮她掩饰身份。”

“没错。”傅惜道,“她与勉君的身形与眉眼有九分相似,大约本就是姐妹,或者是双生子……二人相遇后,勉君想要逃离凤仙阁,而小红不想一辈子活在阴沟里,才会有了今夜的表演。”

“今夜之后,勉君有了自由,而小红将会被芙蓉楼里的每一个人所记住……实在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很佩服她们。”

傅惜说话时漆黑瞳孔中跳跃着熊熊的火光,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炉火的倒映,还是他自己的情绪。

傅忱沉默着,胸中有很多情绪,却找不到出口。

“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傅惜双手撑着下巴,转头看向他。

“是。”傅忱的拳头紧攥着,“可是……我也的确没有觉得你替她们隐瞒有什么不对。”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傅惜笑道,“既然没有问题,那小傅大人为何还要生气?”

傅忱直视着傅惜的眼睛,那里面依旧风平浪静,深邃得看不见边际。

明明刚刚亲身体验过那样大的事情,可傅惜依然还是如此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他看不懂这个人。

“我……我也不知道。”傅忱深吸一口气,“我只是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什么?”傅惜又问他,“‘这样’又是哪样?”

“……我现在还想不明白。”傅忱沉默着认真思考,最终摇头。

傅惜又笑了。

也是,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个半大少年,又怎么能给出答案呢。

他自己也时常在想,自己平日里到底更像是一副什么模样,是疏离的,狰狞的,丑陋的,亦或是冷血无情?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想明白的。”傅忱顿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

少年的眉间明明还存着未抹开的迷茫褶皱,但语气却非常肯定。

听了这话的傅惜忽然有些怔忪。

他之前并未这样仔细瞧过傅忱的眼睛。

少年的脸上通常总是冷淡的,讥讽的,漠不关心的表情,漂亮的丹凤眼配上琥珀色的眼瞳,总是很容易给人一种凉薄无情的感觉,但此时此刻,他眼里虽有迷茫,却并不能挡住其中的坚定,反倒生出一种奇异的,让人心神跌宕的感觉来。

“喂,你,你怎么了?”

傅忱有些慌张的语气将傅惜的思绪拉了回来:“你,你没事吧?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傅惜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竟然有些潮湿的触感。

“我如果说是炉火熏的,你会不会信?”傅惜似乎想调侃,自己却第一时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又哭又笑的,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傅忱被他的表情变化弄得不着头脑,闷声道,“水好了,去洗吧。”

“谢谢小傅大人。”傅惜揣着手,笑眯眯瞧着他,“如果小傅大人不嫌弃,我们一起洗吧?”

傅忱之前便没有料到他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快,现在更是没有料到他会莫名其妙来这么一句,先是呆住,随后不知为何,猛地转过身去。

“……不成体统!”

语气又是恼又是羞,虽然瞧不见表情,但也足以让傅惜笑得开花。

待二人各自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寅时的打更声都已经过了。

傅忱似乎还在想着心事,傅惜倒是直接拉着他不让走了。

“你不是早就困了?”傅忱将自己收拾干净之后又开始洁癖上身了,对傅惜拉拉扯扯的动作很是抗拒。

“横竖也这个点了,小傅大人不如陪我喝几杯。”傅惜虽然人没个正形儿,眼睛却亮晶晶的,与往常懒洋洋的模样不甚相同。

“我没喝过酒。”傅忱有些僵硬。

“我教你。”

傅惜笑眯眯的模样,横看竖看都很无害,但看在傅忱眼里,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就两杯。”傅忱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语气里颇有些提防的意思。

“成交。”傅惜应得非常干脆。

傅惜抱了几坛私藏的桂花酿过来,二人在院子里的小凉亭里坐下。

不知为何,傅惜今夜的话格外的多,从诗词歌赋聊到正记野史,拉着傅忱一杯又一杯,与之前说好的“两杯”实在是相差甚远。

“臭小子,你是不是偷偷做了手脚。”傅惜半眯着眼睛,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不是从来没有喝过酒吗?为什么一点醉意也没有?”

“我也不知。”傅忱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眼中一片清明。

“你小子是不是偷偷换成水了?”傅惜不信,非要抢他的酒杯。

“你喝醉了。”傅忱皱眉,想要躲开,却没想到傅惜平日里吊儿郎当,下手却出奇的快,竟然将自己手里的酒杯顺了过去。

“嘿嘿,让我试试。”傅惜也不客气,直接喝了一口。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傅忱见他喝了自己的杯子,先是愣住,随后耳根泛红,羞怒地将自己的杯子抢了回去。

“咦,还真是酒啊。”傅惜咂了咂嘴,遗憾道,“看来你小子还真是天赋异禀。”

“……无赖!”傅忱瞪他。

被他这样骂,傅惜笑嘻嘻的也不恼,只是继续倒酒。

“来!继续!我就不信灌不倒你小子!”

“……够了。”傅忱拦住他的手。

“怎么,看不起我是吧!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我傅字倒过来写!”

“……”

傅忱似乎一直心中有事,这会儿终于开口。

“傅惜,你今日……是不是生辰?”

傅惜听他这话,嘻嘻哈哈的表情慢慢从脸上褪去,人也安静了下来。

“原来你都瞧见了。”

“嗯。”傅忱点头,“为什么不说?”

傅惜抱着酒坛,歪着头看他。

“我为什么要说?”

“你!”傅忱的心头火又开始蹭蹭蹭往上冒,“你这人怎么这样!”

傅惜抿着嘴笑。

“小傅大人……还是小傅大人啊。”

傅忱沉着眉眼。

“别把我当孩子!”

傅惜半眯着眼看他,轻薄衣衫上沾了酒气,浓黑的发丝顺着耳后掉落在瘦削的锁骨上,明明是清秀淡漠的长相,看着却有些莫名的冷艳妖气。

“小傅大人与寻常孩子自然是不同的。”傅惜半撑着脑袋笑意盈盈,“头脑聪明,身手不凡,长得还好看……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天天跟大理寺那群大老粗混在一起,属实是可惜了。”

傅忱丹凤眼一瞪,眼看又要生气。

“小傅大人既然都问了,是不是要有所表示?”傅惜忽然话锋一转,将手掌摊开在他面前,打断了他的发作,“小傅大人想送些什么给在下当生辰礼?”

“……哪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主动跟别人要生辰礼物的。”傅忱原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傅惜这样直截了当地要,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原来在小傅大人眼里,这就算厚脸皮了。”傅惜挑眉,“难怪天天骂我无赖了。”

“也就是在下,小傅大人若是遇上旁的什么人,可不得当场打起来。”

“……你这人歪理颇多,我不与你讲道理。”傅忱冷冷地睨他。

傅惜也不反驳,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傅忱。

“你看着我做什么。”傅忱皱眉,被这样毫不掩饰地看着,十分的不自在。

“自然是……”傅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弯腰靠近。

傅忱原本就不习惯这样被动不受掌控的场面,此时忽然被傅惜接近,身体更是僵硬,连呼吸都凝滞了。

傅惜身上散发着刚洗完澡的皂角清香,头发松散地束着,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若隐若现,仿佛一块儿上好的无暇美玉,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抚摸上去的温润触感。

“……跟小傅大人讨要生辰礼。”傅惜重新坐了回去,手里已然躺着从傅忱身上取走的东西。

待傅忱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自己的长发已如瀑一般垂落下来,混着皂角的香气随夜风轻轻地荡漾。

傅惜两指把玩着手中碧色欲滴的松枝玉簪,眉眼间尽是得意。

“……一根簪子而已,也值得状元郎亲自动手讨吗。”傅忱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自己散开的黑发,让它们整齐地落在肩上。

“在下虽然没什么眼光,识不得好玩意儿,但既然是小傅大人的爱簪,必定不是凡品。”傅惜单手撑着下巴,“这小小的一支,可抵得上在下月余的俸禄了。”

“我可没看出来,你什么时候又掉钱眼儿里了。”

少年披着鸦黑长发,丹凤眼冷冷地睨人,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庞上浮现出倔强又带着些微迷惑的神情,实在是很赏心悦目的一副画面。

真好看。

“……你有完没完!”傅忱神色一滞,丹凤眼都气得瞪圆了。

“……又下意识说出来了啊。”傅惜摸了摸鼻子,掩饰地咳嗽了两声,“虽不至于到财迷的程度,但钱这个东西,谁又不爱呢……”

“况且……”

“小傅大人向来一丝不苟,在下能够亲眼看到小傅大人披发的模样,这可是比簪子本身还要赚多了。”

这次傅忱的脸是彻底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

“……你这个人讲话,怎么这么口无遮拦!不知羞耻!”

“嗐,小傅大人,你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这个脸皮啊,还是太薄了,以后会吃亏的,不如我先帮你锻炼锻炼……唔唔唔唔唔唔你干嘛……”傅惜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甘甜的桂花酿灌满了。

“喝你的酒吧。”傅忱一边给他灌酒,一边自己也陪了一杯,一饮而尽。

“你……你这个臭小子……哪有这样对寿星的……”傅惜原本就有些醉意,这会儿被灌了酒之后更是晕晕乎乎。

“你又没有亲口跟我承认过,我便不当今日是你的生辰。”傅忱道。

“……果然是个狡猾的小崽子。”傅惜半眯着眼,哼了一声。

“你嘴里本就说不出几句真话,怎么还能说别人狡猾。”傅忱低垂了眼,“生辰,想法,甚至连傅惜这个身份,到底有几分是可以信的?”

“……”傅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抱着已然倒空的桂花酿坛子,语气哽咽了起来。

“今日我原本也只是想好好过个生辰,谁曾想会碰到这样的事情,我又不会算卦……”

“要招待不请自来的客人就算了,好好儿的一个宴席还碰上了命案……”

傅惜扁了扁嘴。

“甚至连中秋节的烟花都没见着……”

“听说可好看了,我那么期待,还特意花了大价钱定了芙蓉楼最适合观赏的地方……”

“谁能想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呜呜呜……”

傅惜半醉着嘟嘟囔囔,表情十分委屈,看上去委实有些可怜。

傅忱梗在原地,就算清楚地知道他是故意,最终还是拿他这样耍赖的模样没有办法。

“……是我话说得太过了,抱歉。”傅忱深吸一口气。

“生辰吉乐,傅惜。”

傅惜眨了眨眼,随后绽开一个非常天真的笑容。

“那,小傅大人……我可不可以再要一个礼物?”

傅忱看他,似是在问他要什么。

“我来岳京也大半年了,还从来没有听过呢……”

傅惜说话声音低低的,带着淡淡的酒气,朦朦胧胧,迷迷糊糊,仿佛是在说梦话一般。

“小傅大人,你为何从来不愿叫我一声堂哥?”

傅忱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肩上垂顺的黑发反射出将尽的月色,宁静的琥珀瞳孔中倒映出傅惜清秀的脸。

“你一个女人,要我叫你堂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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