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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潜伏已久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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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巡府的护院来回走动,院中洒扫的丫鬟也陆陆续续忙碌了起来。

崔筱瑜双手各托着一个木桶大的石坛子,身体重心下移,双腿屈成弓步,静立不动,仿若一座静默的雕像。

本应在小厨房烹饪朝食的火夫林生,此时正两眼一眨不眨,紧张兮兮地盯着眼前的人儿。

他也不想擅离职守,方才二小姐火急火燎地过来说要借两个坛子,不待他们说话就扛走了。

他想起那两个坛子里是新腌的酱菜,正要去嘱咐二小姐不要提前将它打开,否则味道就坏了。

后脚跟着来到小院花园中,就见那两个连他都要双手扛起的菜坛子,正半空悬在二小姐纤细的手腕之上。

虽然二小姐面上并无费力之色,但这场面看着怪吓人的。菜坛子毁了事小,砸伤了二小姐他就罪孽深重了。

如此僵持了半个时辰,崔筱瑜终于动了。

她将坛子放下,转身瞧见双眼泛着血丝的林生,愣了片刻。

看他面熟得很,瞥见那两个坛子,想起了什么。遂提起坛子,充满歉意道:“你是来取坛子的吗?抱歉,耽误你们干活了。”

林生双手接过一个菜坛子,被重得一踉跄,险些跪了。

崔筱瑜左手仍提着余下的一个,轻松得仿佛无事人,谅解道:“那我余下的这个我帮你拿回去吧。”

缓了一会儿,林生勉强能抱起坛子,在后面追着道:“二小姐,您慢着点。”

出了一番力气,崔筱瑜只觉神清气爽,哼着小曲去寻阿姐了。

辰时一刻,朝食已备齐,崔芝瑶将绣了半面的帕子收好。她总觉着今日有点思虑不宁,绣活儿都比往日慢了许多。

用餐时,望着头上胡乱扎个高马尾,脸上不施粉黛的崔筱瑜,崔芝瑶柔声道:“小鱼,我们今日出去给你置办些衣物用品可好?”

崔筱瑜吞下半口肉饼,笑吟吟道:“好呀!我们吃饱就去吧,正好我也想出去逛逛。”

待崔芝瑶离席,她拉住正吩咐小厮收拾碗筷的云烟说道:“云烟,我有些事想问你。”

将人引至围廊檐下,崔筱瑜正了正脸色,问道:“我母亲去世后,府里是不是张姨娘管家?”

云烟回道:“我来的时候夫人已去世好几年了,老爷没有续弦,府中也只有张姨娘一人。所以府中酒水供膳、吃穿用度等一直都是张姨娘管理的。”

顿了顿,她又低声道:“不过,张姨娘学识浅薄,庄园经营、商铺产业的管理以及府中大额的进出账则是由钱管家把控。钱管家虽是崔府管家,但他只听令于老爷,所以平日里张姨娘也不敢得罪他。”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崔筱瑜心里有了主意,嘴角微微勾起,向云烟道了谢。

与钱安这人打过几日交道,他虽心思深沉如老狐狸,但行事有度,给崔筱瑜的观感可比张姨娘好多了。

迎上从内间出来的崔芝瑶,她眨了眨眼睛,狡黠道:“姐姐,既然是要给我置办行头,那我们得去找姨娘拿个主意。”

崔芝瑶以往对张姨娘都是能躲则躲,像今日主动上门来倒是头一次。

张姨娘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掩唇笑道:“大小姐、二小姐来了,可是用了朝食?不巧我这刚用完,不然我再让人给备些?”

伸手不打笑脸人,崔筱瑜也“情真意切”道:“还是姨娘疼我们,那就随便备些吧。”

张姨娘的笑脸顿时僵住,这客气一下,怎么还当真了。

“跟姨娘开个玩笑,我们这次可是有正事来找姨娘的。”崔筱瑜欣赏完她的变脸,话语一转。

“我昨日才回府,听闻这家中吃穿用度均由姨娘管理。我这身衣物还是借姐姐的,所以今日便想出去置办一二。姐姐原想用自己的体己钱给我置办,但我一想,姨娘既掌管家大权,我们自然是要按规矩办事。想必姨娘定是一视同仁,不会亏待了我。”

张姨娘没想到她会自己找上门来提这事,此时被她三言两语推上了高位,只能不舍地拨了银钱。末了还挽尊道:“二小姐说的是,我本就打算为你置办的,哪能让大小姐花自己的钱。”

崔府的商铺产业遍及茶楼、布庄、胭脂铺等,在钱安的打理下年年都盈利颇丰,因此崔府的吃穿用度在京城也算上乘。

张姨娘自小家中贫困,一朝成为上等人,恨不得日日穿金带银。

对自己奢侈是一回事,给他人花便肉疼得很。

——

马车穿过京城西边的长巷,缓慢驶入热闹的街市。挑担赶路的杂役、路边吆喝的小摊贩、门庭若市的茶楼一一呈现在眼前。

马车停在了街头的成衣铺前,成衣铺名为翠衣阁,装潢大气,一看便知店内商品价格不菲。

翠衣阁的掌柜是一位年约三十的女子,衣饰简悦不失清雅,眉眼温柔,乍看与后院女子一般无二。说话时却不如一般女子轻声细语,而是爽利大方,令人心生愉悦。

她望见崔府马车,特意在门前迎接道:“崔大小姐,您来了。近些日子,店里进了些新款式,我特意给您留了几身。”

崔芝瑶颔首,微笑道:“孟掌柜客气了,我今日带了舍妹过来,您看看有哪些适合她的款式?”

孟掌柜闻言才将目光移至崔芝瑶身边的女子。

一身鹅黄衫婉转清柔,高高束起的马尾让这份清柔不失英气。或是因年岁不大,脸颊边的软肉略显稚嫩,不染脂粉的面孔可窥绝色之姿。

她知崔府仅有两位小姐,除了崔大小姐便是庶出的二小姐。众人只知崔大小姐才色双全,没想到这庶出的二小姐竟也出落得这般昳丽。

“二小姐没来过我们翠衣阁,可以先进来看看有哪些喜欢的。”孟掌柜从善如流,亲自带着二人介绍起了店里的衣衫。

崔筱瑜对这些华贵的衣衫不甚了解,直接让孟掌柜给她挑了几身。欲走时,迎面进来了一群宫人。

他们浩浩荡荡,并列排开,顷刻间将翠衣阁挤得满满当当。

正中间的女子一身缎红牡丹罗裙,矫首昂视,仿佛眼前众人只是她脚下蝼蚁。

她巡视一二,瞧见被挤到角落里的崔芝瑶,矜贵的面孔流露出一丝嗤笑:“崔芝瑶,你终于敢出门了。那日我父皇不过随意夸了你几句,你不会就真以为自己是京城第一才女了吧?”

眼前人的身份地位一个比一个高,特别是这不怕天不怕地的五公主,生母为圣上宠妃,圣上对其宠爱放任。她整日带着一大帮宫人出宫游玩走巷,为人骄纵蛮横,谁碰上了都只能吃哑巴亏。

孟掌柜在心里给崔大小姐点了颗蜡,默默祈祷这祖宗早些离开,她这小庙可容不下这座大佛。

崔芝瑶向五公主微微福了身,语气不骄不躁:“崔芝瑶参见五公主,芝瑶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才女。不过是他人谬誉,五公主不必当真。”

听她这般说,段珂心中越发怄气。

父皇向来不强求她的学业,那日竟然在夸完崔芝瑶后,当着众人的面说她顽劣、才识学浅,与崔芝瑶相去甚远。

自小被骄纵长大的她自然忍不了这股气,日日在崔芝瑶常去的地方蹲守,怎知数月都不见她出门。

今日她远远地看见了崔府马车,便紧赶着上前堵了来。

没料想这股气没出,反而愈加气闷。

“你少说那些虚伪的话,你若真如自己所说,那般清高不自傲,那你就应与众人说你那首诗是抄袭的。”

简直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崔筱瑜忍不了了!

“五公主这话说得真是没道理,我阿姐只是自谦,你是何时听到我阿姐说诗作是抄袭他人的?”

段珂没见过崔芝芸,听她称呼阿姐,自然也以为她就是崔府庶女崔芝芸。

崔芝瑶为崔府嫡女,且她生母的同胞兄长,正是永安侯府的侯爷,她父皇都礼待一二。故她对崔芝瑶还有些忌惮。

可崔芝芸不同,生母只是崔府姨娘,且娘家毫无权势,与她们并非一个圈子里的。

对于一个这样的庶女,段珂可无半点客气:“崔芝瑶都不敢出声,你区区一个庶女胆敢在本公主面前造次?来人,将她押下去。”

“不敢出声”的崔芝瑶:“五公主误会了,这是芝瑶的胞妹,崔府嫡次女,并非三妹。”

“崔府何时有个嫡次女?你少诓骗本公主!”段珂打量着崔筱瑜的眼神惊疑不定,判断着崔芝瑶话里的真实性。

“五公主若是不信,派人去崔府打探一下便可知晓。”

崔芝瑶淡然说完,就见一个宫人附在段珂耳边说着什么。段珂脸色大变,匆匆忙忙地带着宫人走了,连惯常的狠话都忘了放。

崔筱瑜不明所以,在马车上听着云烟给她科普宫里的各皇子公主性情。

“总之,五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平日里最是飞扬跋扈,蛮不讲理;三皇子则是最不能招惹的皇子,他性情乖张暴戾,连五公主都避之不及。”

崔筱瑜瞪圆了双眸,不可思议道:“这你都知道?”

云烟不以为然:“这些事在京城里都已无人不知了,况且我也是随小姐进过几次宫的,亲眼见过那三皇子。那日上茶的宫人不过是不小心滴了些热茶于三皇子手背上,他便当场拔刀取了那宫人性命。”

“那圣上是何反应?难道就任由他这般残暴处事吗?”

云烟正想继续说,崔芝瑶难得正言厉色道:“好了,人多口杂,莫要再私自谈论宫中之事。”

两人噤了声,马车内一阵寂静。

行了一段路,外面人言喧嚣,呼声鼎沸,崔筱瑜掀开车窗的门帘往外探。

是新开的酒楼,门外伶人欢歌热舞,精彩纷呈,引众人驻足。

崔筱瑜没见过这般热闹场景,眼中兴趣盎然,扒拉在车窗上不愿下来。

崔芝瑶将马车喊停,忍笑道:“这么喜欢,一起下去看看罢。”

穿着浅月色轻衫的伶人个个生得风情百媚,声音婉转,长袖曼舞。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众人惊赞连连,纷纷入堂就坐。

新开的酒楼名为雁归楼,楼房有两层。一楼为散座,正中间是高台,方才门外表演的伶人此时正在高台上弹琴吟唱。二楼是四合的厢房,中间镂空,出了厢房亦可站在廊檐下观赏高台上的节目。

三人在小二的引领下进入厢房。

厢房布置得简雅素洁,细碎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竹帘筛进屋内,窗台边上的青瓷瓶斜插着几支素心兰。兰影绰绰,雅致生辉。

崔芝瑶抬手轻抚竹帘,附身往下探。喧闹的街巷仍人头攒动、熙来攘往。

她收回了视线,不经意间回眸,窗台正下方的男子,正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如潜伏已久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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