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心结之后，约翰的身体似乎也好转了许多，而麦考夫决定返程。确认了约翰和夏洛克还要继续在这里待上几天之后，他收拾了自己的行李随时准备出发。

早餐，麦考夫少见地没有穿西装，他换了件黑色的大衣，尽管不如夏洛克身形修长，但仍然很帅。

“兄弟款？”

约翰难得打趣道。

麦考夫放下汤匙，十指交叉微笑着看向约翰。

“来的时候太仓忙，没带几件衣服，只好借亲爱的弟弟的衣服一穿了。”

约翰看见夏洛克的眼角抽了一下。

“得了吧麦考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箱子里都是换洗衣服。”

“其实在这里生活也还算不错一一如果仅仅是作为体验生活的话。”

“是啊，如果有台高级全自动烘干清洗一体机和三位专职清扫人员在就更好了，总比让老太太替你手洗来得轻松。”

“I paid.”

麦考夫微眯起眼睛，提醒着夏洛克。

“OKOK，我吃完了，你们继续。”

约翰把餐盘中的食物胡乱塞进嘴里，麦考夫要是再不走，恐怕兄弟二人总有一天会打起来。

早餐时间终于清净了。

看到院子前面停着的那辆黑色吉普车，约翰瞪大眼睛，他都不敢想价格后面的那一串数字零。好酷的新鲜玩意啊，约翰有些咂舌，早知道他就跟麦考夫一起坐车回去了。

“现在上车还来得及。”

夏洛克从身后走出说道，约翰摇摇头。

司机下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两名高大魁梧的保镖守在车门前，看样子已经等候多时，而麦考夫也走到两人面前做最后的道别。

“看来问题已经解决，我也是时候返回我的小小办公室了。”

“你确实待的够久，再不回去大不列颠的太阳恐怕都无法升起了。”

夏洛克一如既往地挖苦道。

“我只是个普通的员工罢了。”

麦考夫毫不在意，他神采飞扬，甚至略带高兴地跟约翰握了握手。

“伦敦再会，约翰。”

“伦敦再会。”

约翰点点头，本想说些客套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只是真诚地看着麦考夫的眼睛，无言地感谢。

“或许在最后，我可以和我的弟弟单独说几句话吗？”

松手后，麦考夫说道。

约翰目光扫视了两兄弟一番，两人都穿着黑色的大衣，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异常夺目，尽管从长相上看不出来血缘关系，但那份感觉和气质确实相像。

“当然可以，一路顺风。”

“谢谢。”

约翰走回木屋，没过小腿的积雪让他有些行动不便，他决定拿把铁锹一会把门前的庭院再次好好安顿一番。

麦考夫和夏洛克看着约翰的背影，直到约翰走进屋子里，麦考夫才开口。

“约翰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是。”

“心病还须心药医。”

夏洛克略微点头，蓝绿色的眼眸在冬季冰雪的衬托下染上几分灰白。

“为什么说成是莫里亚蒂的催眠和洗脑？以为这样，约翰就能靠自己的意志选择人生？”

夏洛克沉默了几秒，视线始终注视着小屋。

“你已经改变了他。”

“我知道。”

“如果说出来呢？你知道我能看出来的，约翰他对你也一一”

夏洛克打断麦考夫的话。

“现在不是时候。”

“Come on，Sher，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难得你以为约翰还能忘掉一切、回到正常人的生活吗？”

“我会尝试帮他。”

“So，你希望最终约翰选择和一个陌生女人共度余生，而不是和你吗？”

夏洛克没有出声反驳，麦考夫叹了口气，转身上车，车子启动后他按下车窗玻璃，对夏洛克说道。

“说不定从他踏进221B的那一天起，你们就注定会迎来这一刻。”

黑色吉普车扬长而去，夏洛克注视着那道影子彻底消失在茫茫森林之中。

他当然不希望。

跟着老爷子打猎回来，进屋后约翰迫不及待地凑到壁炉旁边取暖，脸颊被明亮的火焰照得暖烘烘，身上的寒气也尽数散去。

夏洛克正窝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厚厚的大书，他似乎很专注，低垂着眼睛在字里行间移动视线。

“伦敦最近没有案子吗？”约翰问。

“有。”

“不感兴趣？”

“偶尔放个假也不错，你说过的。”

夏洛克仍旧看着大书，约翰凑过去看了眼内容，是苏格兰地图大全，看包装恐怕是上个世纪出版的旧物。

“而且也是时候锻炼一下雷斯垂德一一苏格兰场人员的脑子都要生锈了，真不敢相信税金都用来养他们。”

约翰还想说点什么，门口传来开门的动静，他从沙发上探出脑袋，看见老太太拿着两兜子东西气喘吁吁地搬进屋，外面太冷人穿得太多，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费力。

“我来吧。”约翰快步走过去接过兜子，“早知道买这么多东西，我该陪你去的。”

“谢了，不过我这身子骨还没到那种地步一一东西放在桌上就行。”

老太太直起腰擦了把汗，笑着说道。约翰按照她的话去做，打开兜子，是一堆花花绿绿的装饰品，看样式明显是圣诞节才用的。

似乎是看穿了约翰的疑惑，老太太脱下外套走到桌前，拿起其中一串彩灯解释：“我们这里传统的圣诞节要比你们那里早一个月开始准备呢，集市上热闹得不得了，或许你们可以去看看。”

约翰点点头，帮着老太太一起把两大包装饰品分类摆放，挑选了一些饰品装点了屋子。

晚餐是很符合圣诞氛围的烤鸡，老太太在鸡肉肚内塞满了各式蔬菜，经过烤箱一小时的烘烤，香喷喷的气味飘满整个厨房。约翰看着盘中分得的鸡肉，柔嫩的肉质充满了汁水，轻轻用刀叉分开丝丝明显的纤维令人垂涎欲滴。约翰向来很喜欢肉食，在伦敦他只能在超市买到冷冻鸡肉，哪能吃到当地新鲜宰杀的土鸡。约翰大口品尝着，不住夸赞老太太的厨艺，只是这餐好像不太合夏洛克的胃口，约翰瞥了一眼，分到他盘子里的鸡肉仅仅吃了两口。

“不喜欢吗？”约翰偏头低声问。

夏洛克挑眉，不动声色地把鸡肉拨到一边，只吃了旁边的烤土豆。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约翰把夏洛克的食物转移到自己的盘中，替他解决了。

夏洛克抿着叉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完晚饭后，老爷子和老太太回屋休息，约翰和夏洛克收拾着餐桌。约翰看着把洗好的盘子挨个放进橱柜的夏洛克，心想在伦敦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勤快。

约翰专心擦拭着桌子，夏洛克在厨房和客厅的转角突然被什么东西糊到脸上，发出一声闷哼。

“啊，是槲寄生。”

约翰循声过来，看到捂着脑袋的夏洛克笑着说。

“槲寄生？”

约翰伸手把槲寄生的正面朝向夏洛克展示，如人手指粗细的枝条翠绿茂盛，它们被人手工精巧地互相缠绕，形成一个甜甜圈形状的漂亮物件，最上面还用一只金黄色的铃铛作为收尾，随着约翰的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圣诞传统装饰品，能买到这么漂亮的槲寄生真不容易啊，比起去年我挂在221B的那个简直好到不得了。对了说起来，你不知道吧，同时站在槲寄生下的两个人要接吻哦。”

约翰开玩笑说道，他敢保证这种传统习俗在夏洛克的大脑里绝对没有占据一席之地。

夏洛克略有所思，他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头顶的灯向下倾洒着昏黄的光线，约翰抬头看向他高个子的好友，对方的表情被头发挡住藏在逆光的阴影里看不太清。

“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一一”

在约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洛克迅速在他左边脸颊上亲了一下。

约翰怔在原地，夏洛克后退两步，随即转身回到房间，只剩约翰一人留在空荡荡的客厅，半晌，他伸手摸脸，柔软触感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脸上感到有些发烫。

老天，夏洛克刚才是亲吻了自己的脸颊吗？那个夏洛克？约翰感到不可置信，对于这个吻他倒也没有厌恶，只是十分震惊。而且他都交往过多少个女友了，怎么还会为这种朋友间的礼节亲吻而尴尬害羞？

只是个礼貌的吻而已，约翰说服自己，他走上楼梯，转头又看了看夏洛克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