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盈细小的雪花转着弯划过门柱,附着其上无骨一般,无意将浑身寒意渡了过去,仅存直下的水痕。
姜沉轻轻按压着胸口的新伤,粘腻的血顺着肌肤缓缓流淌,似是淌过了胸腹,蔓延至下,能够想象到已经凝结成线的冰冷红痕。
她很喜欢这种令人不适不安的感觉,就像是烂掉的果子堆在一起,虽腐烂,却也渗透出酒液的芳香,一如叹夤惊愕的神情。
能看得出来,他今天是刻意修饰了一番的,鬓角齐整,不多不少散下些碎发,月白的衣衫也是近日专门送来给他制衣的衣料,垂顺服帖,显出好看的身线来。
此时这衣料却颤抖着,宣誓他惊恐不安的情绪。
在路上时,姜沉就很期待叹夤收到这份赠礼时的表情。
震惊?愤怒?恐惧?
会不会吓到哭出来?或者,会不会对她破口大骂?
无论叹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都乐于好好欣赏一番。
这些玉她寻了一年有余,价值不菲,色泽不一,有的还做了金线掐丝的工艺,想来会很衬叹夤的肌肤。
不过,她不急这一时。
猎物已被囚入猎人手下,若要驯养,还需些手段。
进屋后,姜沉的目光便一直放在叹夤的身上,只见他先是好奇,欣喜,虽还站得端正,却按耐不住身子前倾,继而在看清物什以后,原本红润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甚至眼角都急得渗出水雾来。
他哆嗦着,小心翼翼看向自己,弗又垂下脑袋,手指不自觉地重复交叠,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姜沉皱了皱眉,莫不是吓得狠了?
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叹夤突然扑通跪在她面前,闷声闷气地说道:“谢殿下赏赐。”
姜沉想了想,让所有人先出去。
光线暗了一半,她低头看着他,却只能瞧见其乌发浓密的后脑勺,以及未被衣衫遮住的后脖。
她无法探查到对方的情绪,良久,方才问道:“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听到问话,叹夤深深吐出一口气,再次抬头,看到屋内的侍从全数离开,就连房门也被掩了,心中的不安愈加强烈。
他虽是皇子,却也在宫中有所耳闻,在房事上,有的贵女有一些特殊喜好,比如腰间佩戴玉势以……
据说,那东西进入身体后,会令男子产生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无法形容而又会让人生不如死,自己每每听到这些说法,都觉得头皮发麻,只求将来许入的人家没有这奇怪的喜好。
可他突然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王君不喜他的身子,所以才带来这些东西,好让他来服侍。
毕竟他进府的身份是宫侍罪奴,说不定王君觉得自己已经被碰过了,已经……脏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确实脏了,作为承国皇子,他本不该这样屈居。
但他想要先活下去。
无论怎么说,面对这一箱子王君所赐的东西,他如今也不过是王君的宠奴罢了,不管王君是为了什么,他都得受着。
虽然他本能地对那种喜好感到害怕。
所以当王君询问他该如何做时,他麻着胆子跪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晚……殿下要留宿在奴这里吗?”
叹夤的声线是抖的颤的,内容却十分大胆,这让姜沉有些不明所以。
这家伙,究竟是懂了,还是没懂?
但她不能在这里多呆,于是收拢衣袖,说道:“不了,本王在这里坐坐就回去。”
叹夤乖顺点头,心却紧了起来。
紧接着,姜沉让女官收起东西交给枫香,继而对她示意,让她把那位专门请来的教习公叫进来。
教习公年纪虽有三四十,但保养得当,是宽肩细腰,肤色白皙,长相虽说算不上惊艳,但也清秀,有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十分耐看。
他身段若水,走进来时腰间珠佩没有半声响动,仪态绝好,不染风尘,却浑身上下处处透着风情。
姜沉让叹夤起身,拉着他的手腕看向教习公,说道:“你的学生就是这位,箬侍君,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可够?”
教习公看向叹夤,微微一笑:“琰王殿下,箬侍君身姿灼灼,眉目舒雅,人又聪慧,一月已是绰绰有余。”
叹夤此时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王君走后,这位留下来的教习公让人将方才关上的箱子复又打开,叹夤才收回神来。
只见教习公细细将所有玉势看了一遍,继而拿起箱子内部的几个瓷瓶,用手扇了扇风以闻气味,侧身向叹夤笑道:“琰王殿下为箬侍君挑选的玉势均为上等,就连油和润肤膏,都是挑了最好的,想必殿下对侍君格外上心。”
闻言,叹夤心里一咯噔:“什么意思?”
“侍君不懂?”教习公让随从将自己的箱子打开来,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无妨,侍君尽管跟着我的步骤就好,无需多想。”
“不不不,不……”叹夤恍然,这些东西哪里是用来服侍王君?
他砰得关掉箱子,浑身发抖:“这个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教习公顿了顿,问道:“难道侍君……想要违抗琰王殿下的意思?”
叹夤连忙后退几步,招呼着想让枫香把箱子藏起来,藏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去,可谁知枫香在王君离开的时候被带了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不,我,我做不到,”他颓然坐在椅中,缩成一团,“我害怕。”
教习公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叹了口气,走近他轻声说道:“殿下,现在可不是害怕的时候。”
殿下?
叹夤的瞳孔逐渐散大,继而哑然:“你究竟是谁?”
“殿下无需知道我是谁,”教习公蹲下身,仰头看着叹夤,眼里盛满喜悦,“殿下只需要知道,我们承国的八皇女未死,如今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八皇姐没死?
他们承国一共就只有三个皇女,梁国还没全数杀尽?
真是,真是,天大的好事。
若皇姐真能复国,他便不用如此这般寄人篱下,更不用跟着学习怎么讨好琰王了。
巨大的欣喜淹没了叹夤,他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可有什么凭证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还有,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教习公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承国每位皇女都有的,独一无二的信物。
叹夤接过来细细看了许久,确定这的确是皇姐的玉佩,紧接着教习公又递了一封信,拆开来看,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安好,勿念,望弟顺应琰王,里应外合,方能助吾成事。”
在信笺的最下方,还有八皇姐的私章。
叹夤将信扔进炭火盆中,看着薄薄的宣纸染上火花而后迅速燃成灰烬,悠悠问道:“可若是这样,你只能在这里呆上一月。”
“是的殿下,”教习公点点头,“如果事情顺利,一个月后,皇女殿下就能将你接走。”
叹夤点了点头,这么说来,横竖殿下也不常来看他,只要把这个月熬过去……
教习公见叹夤没说话,继续说道:“小皇子殿下,如今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可能地接近琰王。既然琰王在一群宫侍中选中了你,那就说明你对她来说,是特别的。”
叹夤摇了摇头:“不过是我那日腿脚麻木,恰好撞上她而已。”
这话多的是失落和暗沉。
听到这里,隐于屋外的姜沉笑了笑。
这家伙,还当真以为自己是误打误撞进的王府,再误打误撞被她看上,天真得有些可爱。
她对着身旁的女官做了个手势:“回去吧。”
接下来,她还要处理今早来她府里下“初血”的那批惹人怜爱的老将残兵。
那群家伙,为了掩护这个教习公进来,可都是拼了一条命呢。
强弩之末而已,何必呢?
儿啊,你要珍惜现在的“温柔”女主,千万不要做出让她失望的事情呀= =
是的没错女主就是想要pegging
有这样的喜好不意外吧w
第3章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