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任加被送走，祝今水也不用送了。来的一波志愿者基本都选择跟着管理员回酒店，正好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再出来处理残局，工钱照常发没少。

少数留下看比赛的。

祝今也选择留下，但不是因为比赛，他想看看1号的真面目。

看台上，观众们热情不减。

有些赛车手应该是很有名气的，欢呼声不断，偶尔夹杂快门响起的声音。

祝今开始还没感觉不对，直到有道闪光灯直直朝他照来，他下意识看过去，正脸直面镜头。

镜头里的他，面上表情些许凝滞，眼瞳因一闪而过的强光刺激得微微收缩，睫羽轻颤，他轻轻蹙眉，不适应地眨了眨眼。

人群中出现不满的声音。

“拍照别对着人那么近啊。”

“闪光灯开那么大，想怎么样？偷拍这么明目张胆吗？”

“是啊，盯你好久了，你到底要拍几张啊？”

拍摄的人是记录比赛的摄影师，他被发现后，靠近祝今假惺惺地说：“我在拍摄比赛素材，志愿者也是拍摄内容之一，如果不想出镜我可以删除照片。”

拍都拍完了，据他人的话来判断，这人不知道拍了多少张。

祝今没来得及回答，这时，司衍又给他拨来个电话。

祝今想了想还是没挂断，他刚接通，对方又问了个不久前才问过的问题：“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

“……”

全息游戏世界里面的NPC是不是都是机器人，一个问题到底要问几遍。

“不好意思老板，我有点忙，今天晚上七点我会准时去找你的。”

司衍闻言失笑，祝今是把见他当成任务吗？任务还是每晚七点触发的那种。

他略微停顿：“好，忙完通知我。”

就在不远处，司衍目光紧随祝今。他在看台最后一排，目光稍移，落在比赛场地，火热赛事即将来到尾声，1号已经甩了后面的赛车一大截。

祝今挂断电话，才想起来摄影师的存在，他想让其删除照片，可摄影师已经走远，改去拍摄其余志愿者。

比赛即将结束，祝今暂时没空想照片的事，只要1号停车，再让他看一眼……

祝今打开手机摄像，正要拍摄前，手机屏幕被拨打过来的通话界面占据。

“……”

挑什么时候不好，陈兴生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偏要在要紧的时候打电话。

祝今毫不迟疑地按了挂断，再抬眼，场上已经没有了1号的影子。

祝今：？

怎么，还能凭空消失？

经身边人提醒，祝今才得知1号在经过终点后依旧没停车，把车开出了场地。

祝今看向场地出口，留下的只有阵阵车尾气。

算了，没看到就算了吧。

也并不一定是当晚的人，即使是他又能怎样？对自己做任务的影响也不大，若不是因为好奇，祝今早该跟着上一批人回酒店。

一个虚拟游戏，何必纠结这么多，反正都是假的。

祝今不再去想，如果再出现，也不是没办法面对。他谨慎到每个星期都给防狼电棒换电池，让系统检查维修一遍，就怕遇见意外防身道具出故障。

比赛结束，志愿者招募的人还算多，没多久场地就打扫干净。

回到酒店，祝今东西不多，他随意收拾了下，背着包坐上返程的车。

·

回到家，祝今再次检查门锁，发现没问题，房间也没有人翻找的痕迹。

陈兴生这个点不在家也正常，祝今实在搞不懂他刚才的电话打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不过之后他也没有再回拨电话，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志愿者赚的五千元是以现金发来的，祝今放在床头柜里面，他前段时间给床头柜装了把锁。

再确认锁芯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让祝今稍稍放心。

五千元底下压着的是他装有一千万烫手山芋的卡。但凡让陈兴生知道，这卡可就不保了，祝今用钱压着卡，将床头柜牢牢锁好。

刚闲下来，又来人给他拨电话。

祝今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从来没一天接过这么多电话。

致电的是陌生号码，但看起来不太像是骚扰电话，祝今按了接听键。

对方态度恭敬：“您好，请问你是否有报名参与11月28日这天的JN赛车比赛志愿者？”

“有，怎么了？”祝今直觉这通电话不简单。

起初对面背景音还比较安静，在他说完话之后，那头突然躁动，声音含着惊讶的情绪传来。

拨电话的人似乎在逐渐远离躁动的背景，沉闷的关门声后，他接着问：“可以问问您的姓名吗？”

“嗯？不可以。”祝今问，“你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有空吗？麻烦见一面吗？我们老板想见您。”

祝今略有迟疑：“你们老板？”

祝今第一反应想起撞车的陆任加，他恍惚间想起那天上地铁前，卫沈末对他说的“陆总”。

陆总。5号好像也是姓陆？

不会有这么巧吧。难道说是同一个人？

“对的，我们老板姓陆，全名陆任加，您有印象吗？”

祝今诚实答：“没有。”

那头略微停顿，他绕回开始的话重复：“没有没关系，有空见一面吗？”

“见面可以，但是七点前我要回来。”祝今看了眼手机状态栏上的时间，“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发地址给我吧？”

“不麻烦您，我派人来接您。稍等片刻，待会会有人加您微信，通过后发地址给他即可。”

祝今“嗯”了声，将电话挂断。

好友申请来得很快，有两人同时加他。

其中一位……祝今点开他的头像，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是他本人吧？

可祝今突然想到白月光，该不会是总裁的白月光？

由于是身穿，祝今用着本身的脸，但会按照世界的年龄稍稍调整成当时年龄的脸。

19岁的祝今较上了几年班的他要青涩许多，显然照片上面的人更为青涩，青涩并不表现在脸上，而是服装。

能看出来是高中生，而且根据校服来推断，所读的学校看起来并不便宜，不像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财力能读得起的。

照片上的人正经地将衬衫纽扣系到最后一颗，外套一件藏蓝色制服外套。

紧绷着一张脸，眉眼含着冷淡、疏离以及肉眼可见的烦躁，眼下乌青足以见得他的睡眠质量堪忧。

祝今想了想问系统：【照片上的人是我吗？】

【涉及违规，无法告知。之前给你开特权导致最近查得特别严，换作之前就能说了，关于过去一年的事我不能再提。】

“……”

主系统那边是敏感机吧，什么都涉嫌违规。

祝今将两个人的好友申请都同意。

用疑似他照片当头像的男人发了条语音过来。

“我手不方便，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我不是坏人啊，我就是好奇。”

“是没看见消息吗？哎你来看看我手机是不是出故障了。”

祝今语音都没来得及听完，对面发个不停，他实在没耐心都听。

打字的功夫那边又发过来n条，祝今干脆发语音：“不要发了。”

那边突然停下。一个视频电话拨来。

祝今毫不犹豫地挂掉，敲字：［不接。］

又是一条语音：“老婆别烦我，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你。”

那头的陆任加幸福得简直要昏过去了，他看向一旁的助理，“果然没认错，我就知道没认错，上午看到的就是我老婆……居然真是我老婆，你掐我一下，是不是梦？”

“……”

祝今从他这个称呼联想到当时在短视频平台聊天的那个总裁，他鬼使神差地点开对方的朋友圈。

陆任加生活非常丰富，在朋友圈比在平台炫得还要夸张，就怕人家不知道他生活有多么富足，情感有多缺乏。

把他朋友圈看了一圈，找到线索，陆任加发的视频基本同步在朋友圈。

祝今几乎可以肯定，对面的就是系统所给他开特权找的总裁。

祝今顿感事情不对劲，他问系统：【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段时间拿司衍的钱还作数吗？】

系统给出答复：【由于司衍没有当面否认你不是替身，所以不要紧，如果之后他提出，前面的也勉强算通过。】

这才让祝今放下悬着的心。

既然找到真正的总裁，祝今在想要不要和司衍散伙，取消每晚七点的晚餐活动。

再一思考，祝今决定这一切还是在见过陆任加之后再做决断，万一陆任加不是个好说话的呢。

·

去医院的路上，很不妙，汽车显然是出现故障。多么熟悉的场景，祝今要对车出故障有阴影了。

“麻烦您在路边稍等一会，十分钟后会派别的车来接您的。”

祝今见故障车被架上托运车扬长而去，没多停留，找到最近的公交站台，身边有三两人在等车，有人在总不会出意外。

没等多久，一辆劳斯莱斯稳稳停在祝今面前，副驾驶的车窗放下。

祝今开始还以为车来得这么快，他定位刚发出去就到了？视线稍抬，和司衍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