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洲给李嘉淮送去可乐，没过一会就回来了，他没坐，而是对商夏说：“苏涵说让你替她，输赢在她，去吗？”

“我不会。”商夏这么说着，但还是从沙发上起身去找苏涵。

“没事，”周洲跟在他后面，慢悠悠道，“我会。”

他们一过去，一把刚好结束，见到商夏，苏涵从座位上起来，给他让位，“你来，随便玩。”

李嘉淮瞥一眼周洲，“不许上牌桌啊你。”

周洲挑眉：“我说了我要上吗，我就过来看看。”

李嘉淮目光扫过商夏，又看向周洲，最后懒声道：“别太过分。”

周洲笑笑，转头跟商夏说这牌怎么打的，商夏认真听着。

苏涵看看他们，然后转身推门出去，走到离包厢有一点距离的地方才停下。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苏涵在原地站了会，往刚从李嘉淮那顺的烟盒里抽出只烟，咬进嘴里，没点。

有男人路过，盯着她看了一会，便上来问：“需要火吗？”

苏涵瞥他，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声发出火光，她淡淡的，“不需要。”

男人知趣地走了。

直到苏涵对面靠左的包厢门被人打开，一个年轻男子扶着个喝醉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中年人一边走，一边咒骂着什么。

“梁屿安那孙子，做得真他妈绝，一家子都是疯子!”

“神经病！”

年轻男子连忙抬头看了看，没看到墙柱后面的苏涵，他低头小声对醉了的中年人道：“齐总，你别说了，有什么咱们回去说。”

“我有说错吗！他疯，他老婆也是个不正常的，还是个被玩过的，就连他那个……”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年轻男子一把捂住，年轻男子看着站在墙柱后的人，身上瞬间惊起一身冷汗。

苏涵侧过脸，嘴里还咬着支未点燃的烟，她拿掉，很冷淡又很平静地看来一眼。

“苏……苏小姐。”

苏涵没看他，目光落在齐总身上。

她没说话。

年轻男子心里直打鼓，“我……”

他刚说出一个字，就对上了苏涵看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地止了声，他慌忙低下头。

齐总原本还在扭动挣扎，在对上苏涵的眼神后，他一下顿住了。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头野兽盯上了。

苏涵眉眼跟了她母亲，生得相当漂亮，但此刻她垂着眼看人，没人会在意是否漂亮，只觉得压迫，危险。

“齐总？”她开口，语气随意。

这会，齐海脑子终于清醒了许多，他扯出一抹笑，“是，是小苏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小苏？”苏涵看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打火机，火光明明灭灭，“你连梁屿安都是叫孙子，对我这么客气?”

齐海冷汗都下来了，但脸上不显，仍然带着笑道：“小苏你是不是听错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苏涵盯着他，面无表情。

“梁屿安那孙子，做得真他妈绝，一家人都是疯子！”

“神经病！”

“我有说错吗！他疯，他老婆也是个不正常的，还是个被玩过的，就连他那个……”

她一字不差地将齐海刚刚说过的话说了出来，就连语气也跟齐海说这话时一模一样，只是她脸上没有表情。

这一幕让齐海有些毛骨悚然，扶着他的年轻男子也身子一抖，忍不住放开齐海，往后退了退。

齐海抖着声音，“小，小苏我……”

苏涵从墙柱的阴影里走出来，“不过你说得确实没错，我们一家确实是疯子。”

“就连我这个，”苏涵笑了一下，一个字一个字道，“都是有病的。”

齐海看着那个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的肉抖了抖。

苏涵走到他身边，他急忙就爬起来，身子起了一半，被苏涵一高跟踩了下去。

苏涵碾着他，静静听着男人嚎叫一声。

想起什么，她低头看了眼手上，那支烟已经不在了。

眉眼冷漠和烦躁一闪而过，只是一瞬，然后她再次低头，神情平静：“爬，继续，你爬到那边包厢去，我可以考虑这件事往小算。”

“你，你不要太过分！”齐海额角青筋暴起，“别忘了梁家和齐家还有合作！”

苏涵盯着他看了几秒，收回脚，点头，“好像是有合作。”

见此，齐海暗暗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就被人直接扯着领带拽了起来，力气极大，苏涵像拽狗那样把他拽到包厢门前，齐海被拖在地上，没等人喘口气，苏涵“哐”地一下把他脑袋摁在门上。

齐海整张脸，整个脖子都是红的，他整个人都在抖，他被摁着，看不到苏涵的脸，只听到苏涵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听见她说：“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去找梁屿安啊。”

“不过，你敢吗？”她笑，不带一点情绪的地说，“你这么说苏婉，他只会想扒掉你的皮。”

齐海身体不停地抖，过了会，感觉差不多了，苏涵把人放开，慢条斯理地理了下有些乱的裙子。

齐海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前发着黑，然后就感觉到头顶一亮，包厢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里面十几双眼睛盯着他和苏涵。

“各位，有事吗？”苏涵抬起眼扫了一圈里面的人，语气随意。

一片安静。

有人想说话，但被同伴扯了下，于是又缩了回去。

苏涵转身就走。

“有事。”

苏涵止步，抬眼看着走廊里出声的男人。男人就站在苏涵之前所在的墙柱，指尖夹了一支未点燃的烟，露出的眉眼很英俊，但很凶。

他望着苏涵的目光很直白，淡淡地问：“可以加个微信吗？”

苏涵收回视线，往自己包厢走，“不加。”

“可以谈恋爱吗？”

“有病？”

“有病可以谈？”

苏涵没理。

男人跟着她，“说话。”

“……”

“理我。”

苏涵头也没回，很不耐烦地说了句：“滚。”

男人安静几秒，淡淡道：“不行。”

苏涵停下，回头看他，“再说一遍，滚。”

男人站在那，个子很高，此刻他微微垂着眼，侵略性的目光落在苏涵身上，半响，他说了句：“你穿裙子很好看。”

“啪！”

说完，他就挨了苏涵一巴掌。

男人偏过脸，盯着她，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我的名字，何越。”

苏涵没看他，直接离开。

男人没再追，等看见苏涵进了包厢后，他才收回目光，往回走。

想到什么，他低头看了眼手里那支未点燃的烟，随即指尖碾过烟嘴，那里有一个很明显的咬痕，以及一圈淡淡的红印。

男人回到自己包厢，一个穿着粉色西装的男子一下围了上来，“越哥你不知道，刚刚有人把齐海那老家伙按门上锤！我跟你说，老可怕……”

他忽然一顿，看着男人脸上那存在感很强的巴掌印，“你脸被谁打了？”

男人眼皮抬了抬，看他，“我对象。”

“哈？”顾谈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出去十几分钟，多了个对象？”

“不是，谁啊？”

“你见过，”在顾谈疑惑的目光中，他单手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枚扣子，说道，“穿着白裙子，很白，左手腕带了条绿色的莲花形状的手链，腰很细，看着很好握，腿……”

他看了眼顾谈，没说下去。

顾谈咽了口唾沫，“越哥，你说的不会是苏涵吧？”

何越捏着那支烟，问：“哪个涵？”

“……涵养的涵。”

想到苏涵，顾谈看了看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何越问：“她很可怕？”

顾谈一哽，何越瞥他，“你说她不好，我不想听。”

顾谈再次要脱口的话被压下，他幽幽看了眼何越，“哥你会后悔的。”

苏涵一进来，李嘉淮从牌桌上抬起头，“哪去了？这么久。”

“在外面透气。”

“透气？”李嘉淮丢出一对Q，笑，“出去透气再把气给带回来？”

闻言，娃娃脸男生偷偷看了眼苏涵，见人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低下头，想他哥是怎么看出来苏涵姐有气的。

“闭嘴，打你牌。”

李嘉淮耸肩，“随便，你不说我也能知道。”

苏涵步子一顿，回头却见牌桌上几个人都在看她，特别是商夏。

于是她有点烦地说，“遇到齐海，把他打了一顿。”

李嘉淮低头翻牌，“这样。”

商夏静静看她一会，“没受伤？”

苏涵：“没有。”

周洲瞥她，“这么近，都不过来叫我们一声。”

苏涵冷着脸：“我打得过。”

周洲：“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站在旁边看看戏，他爱脸面年纪大应该挺受不了。”

苏涵沉默几秒，然后继续往之前休息的地方走。她刚在沙发上坐下，那边许应就抬起眼皮，“输了?”

“没有。”

“不高兴，为什么？”

苏涵面无表情想，从小一起长大有时候也挺让人烦的。

她把对商夏他们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许应盯着她，又垂下眼，“不对。”

他淡淡的，“你少说了。”

“……”

过了会 ，“遇到个有病的，想追我。”

许应看她，转回头，不带情绪地说：“确实有病。”

苏涵没说话了，她在沙发上躺了会，没多久就睡了。

许应把手机关掉，找来一条毯子给苏涵盖上，然后又回到沙发上看刚才没看完的视频，视频上，苏涵把人拽着摁在了门上。

等李嘉淮他们打完，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

三个人，商夏赢了。

李嘉淮从牌桌上起身，顺手搭上周洲的肩，颇有些郁闷：“怎么跟你一样，又是一个会记牌会算牌的……真费脑子啊。”

周洲：“说得你不会一样，懒死你得了。”

李嘉淮打个哈欠：“哥哥你不懂，不一样的……”

回到休息的地方，看到沙发上的苏涵，李嘉淮有点惊讶：“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周洲上去，把人叫醒，他推了推苏涵，“别睡了，要回去了，回家再睡。”

苏涵微微睁开眼睛，从沙发慢慢爬起来，等脑子清醒了几分，“走。”

几个人出了包厢，又出了KTV，已经快凌晨零点了，外面风有点大，他们出来时，刚好一阵风过，苏涵裙子被风掀起，露出一点膝盖，她没在意，但很快她裙子就被压了下来，一边一个。

周洲语气里少见地带了点冷，“说多少次了，不听？”

许应没说话，只低头瞥她一眼。

苏涵：“下次。”

周洲：“呵。”

许姣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敢说话。

李嘉淮回头看了眼，没管，而是往旁边走两步，手搭上商夏的肩，忽然语气认真问了句：“哥你谈过吗？”

“忘了。”

李嘉淮看着他，这次真的有些惊讶：“这么多？”

“不是，”商夏解释，“我说忘了，是因为我没有之前的记忆。”

周洲转头看他，“你失过忆？”

“嗯。”

周洲问：“什么时候的事？”

“郴山，我只有郴山醒来后的记忆。”之前都是一片空白。

这么一想，周洲忽然就明白了商夏在某些方面的迟钝。

“那能好吗？”许姣小声问。

“需要时间。”

安静几秒。

“所以现在哥哥你是没谈过是吗？”李嘉淮问。

话题被转移，三双眼睛落在商夏身上。

“没有，”商夏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单纯好奇，就问问。”

商夏回家之后就去洗了个澡，等把头发吹干，他才看到周洲发来的消息，“到了吗？”

商夏盯着那条短信，有种陌生的感觉。

之前只有苏涵会这么问他，现在忽然就多了个人。

想着，他回道：“到了。”

对面很快就又发来一条，“好，那早点休息。”

商：“嗯。”

过了一分钟。

商：“你也一样。”

之后几天，商夏又回到了以往平淡的生活，偶尔也会收到周洲的消息，都是很无聊很平常的对话，但商夏没觉得烦，也没觉得无聊。

他现在对周洲就和当初对苏涵一样。

除了这点和以往不同之外，商夏还比之前忙了许多，他找了份兼职，在一家早餐店工作，就负责招待，上菜和收碗，有时候还会负责配送。

商夏打算在A市再待一个月就走。

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这次已经很久了。

如果不是因为苏涵，商夏想，他这次不会来A市。

但没想到，他会认识周洲。

苏涵支线内容比较重要，写得会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