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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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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至正午的刹那,不知从花园的何处传来一声哨响,于是身着黑衣的刺客鱼跃而入,箭雨遮天蔽日地坠下,将灿金的银杏染上一层悲鸣的血色。

张近护送小皇帝,大司马率军奋力抵抗,形成对峙之势,却又疏于备战节节败“退”。

大司马甚至懒得应付张常侍那阉人眼中惊诧的问询,就装作一副气力不支的模样被自己安排的刺客重伤击飞,一路疾驰飞到了城郊。

官道上散落一地马车的残骸,孟非云垂着头站在一地狼藉的正中央,即使将军到来也不曾抬起头。

“人呢!”大司马疾声斥问,“姜舟在哪!”

孟非云摇摇晃晃,扑通跪在了地上,周遭所有的兵卒也不得不跟着跪下噤声。少年抬起的脸上有风干的泪痕,再重重磕在染血的地上。

“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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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为号,行动开始。”

“届时你扮作姜舟入京,对上孟非云。他应当不会为难你,但记得莫要与他纠缠太久,在大司马来前尽快脱身。”

望月低头在册子上写写画画,末了拖长音调哦了一声。

那时候他们将困得打瞌睡的傅闻弦送回宫,时间还不算晚,南朔特地嘱咐家丁将马车放缓,莫要惊扰到沿途入睡的百姓。望月又来回翻了两遍她那小册子。

“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算,你该怎么同时给于氏和大司马交差。”她抬起头,“他们彼此都知道你在给对方出计吗?”

“当然,”南朔笑了,“但他们都以为我是他们的人。”

“你对我知道你的身份毫不好奇?”

“姜行也早就猜到了,更何况你抽身事外,耳听八路,能打探到各方面的消息。”

“……”向来冷淡的少女脸上浮起一丝笑,“比对起来,还是散下这么环环相扣又细枝末节的计策的丞相大人厉害。”

“面对两方争夺姜舟、争夺玉玺的同一目的,你都称要提防对方,做个幌子吸引注意力,声东击西,然后暗中引姜舟入京。”

“不同的是,你让于氏织的幌子是玉玺回宫,等大司马派人作乱便是上钩;同时又劝大司马殿前挑事,趁乱赴京畿劫持于氏携姜舟入京的车马。这样无论从哪边看上去都能自圆其说,又不会觉得自己吃亏。”

南朔托腮,微笑着抬手示意继续。

“虽然还没弄清楚于氏不知怎的对大司马多起了一层疑心,总之他们忽然需要一支刺杀大司马的队伍,你便适时派人假扮姜舟入京。这支假扮的队伍在于氏眼里,是他们的刺客,在大司马眼里,又是要劫的于氏‘贵客’。”

“一切又刚刚好对上。”望月从册子里抬起眼,“但为了确保这些顺利执行,你需要假扮姜舟的那个人一定能从孟非云手下逃走,否则被任何一方抓走都将露馅。”

“攻人先攻心,”她平静地总结,“人选的最优解,是我。”

“很不错,你说对了大半,至于你不明白的那一小部分,也是在孟非云身上。”南朔为她轻轻鼓掌。

“所以,你要拒绝吗?”

……

日月轮替,比那夜更萧瑟凄苦的风扑在脸上,像疲于奔命的刀子。

望月卸下假扮姜舟的行头,带着江湖弟兄们在京郊的旧林中奔驰。他们已经甩开大司马的兵马,隐约的欢呼声传来,她却胸中郁郁,毫无胜利喜悦。

纷争伊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心思将会以今为界,逐渐撕破伪善的面皮。

“大姐头,咋的突然停马。”

望着那些快比她大上一轮的弟兄,望月掉转马头,踏上了与南朔计划的相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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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朔本来对邀请望月入局并不抱希望,昨晚的邀请也只是试探。他想了许久,都不明白望月这么干脆帮他又不图回报的缘由。

理应,江湖人都挺恨他的才对。

但望月没有撒谎,她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澄澈通明,首肯的动作又是那么坚定。

刺杀已经开始,作为布局者,南朔轻松避开了受袭的路,经由地道来到了约定的偏殿,见到了神色慌张的太后陛下,却未见傅闻弦。

“南朔!”素来端庄的女人惊得头钗散乱,过白的敷粉扑簌地往地上掉,“刚才人多,将孤与阿弦冲散了!”

“有张常侍在,不必担心。”南朔早有预料,“更何况臣已将大司马的布防图给了张近,他的能力庇护陛下不成问题。”

“不……”太后嘴唇嚅嗫着,气势都不似往常地弱了下去,“孤以为能擒下大司马,命私兵将隐雷埋伏在殿前各处。”

“……?!”

南朔猛地抬眼。

于氏谋士军师出身,四肢不勤,祖祖辈辈没一个能舞枪弄剑的,如今护卫的工作也大部分依赖先皇留下的常侍众。太后对此惴惴不安,故而暗征私兵。

不过百人,一对一发给朝官都不够,能成什么气候——南朔是这么想的,也不曾过问,殊不知一个松懈的功夫这女人能给他埋这么多雷。

看到埋雷图南朔都惊呆了,隐雷密集得堪比小唐写春宫卷的文字排布,能把十个傅闻弦炸成松软的小肉饼。他霎时无比庆幸自己临走前狠下心把小唐和姜行锁在了太医署内。

“……南、南丞相……”

太后搅着帕子,看他猛地拍案而起的刹那,手指都抠紧了。

南朔却只是冷淡地看她一眼,并未跳脚怒叱,亦无顾影自怜,抄起雷图身无寸铁地孤身走进枪林弹雨之中。

“臣去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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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漫无目的,至少按照先前与张近计划的,傅闻弦必会经过银杏后的假山林。而单单就这一片假山林里,太后这个蠢女人就埋了至少十颗隐雷。

……但已经炸成肉饼的话,可就万策尽了。

南朔忐忑不安地通过地道赶到假山,所幸一切安然,没有硝烟与尸骨的痕迹,他们应当还没走到这儿。

没多久喧哗便靠近了。尽管刀枪对峙的铮鸣震天动地,傅闻弦的哭喊仍是醍醐灌顶力压群雄。南朔尽量小心地避开隐雷的范围,往他的方向靠去。

很快,浑身是血的张近带着抽噎的傅闻弦出现在了假山林边。

“南大人怎么在此?这里危险!”张近看到他的时候头发都快炸了。

他嘴上说着一套,脸上写着的都是“日你妈的有完没完老子护不过来你们这么多人啊!”

“我知道,”南朔排雷排得满头大汗,“地上——”

他话没说完,傅闻弦撇开了张近的手哭着冲上来,怀里还抱着染了血的小狗。

“哥哥!我的麦秆刚刚被刀砍到了,好痛好痛!!”

南朔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眼看着傅闻弦直勾勾地就要往雷区里踏脚,张近还不明所以地没拉住他。这一刹那出口的怒吼粗哑得甚至不像他自己。

“别过来!!!有雷!!!”

“——!”

一瞬间,张近的神色变了。他伸手要去拉懵懂的傅闻弦,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傅闻弦张大眼睛瞪着南朔,他的脑瓜还没理解雷是什么,但也直觉得不妙,却已经来不及收回脚——

“嗷呜!”

又惊又怕的神色定格在少年脸上的这一刹那,怀里奄奄一息的麦秆却突然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忽然挣脱了傅闻弦的怀抱。茶色的幼犬凄厉地呜咽一声,受伤的后腿狠狠踢在主人的脸上,只身落入雷区。

傅闻弦的身体平衡不住地向后仰倒,被张近接住。于是在火药爆炸开来之前,张近还有时间将小皇帝扑倒在地,用身体护住。

砰——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隐雷在耳畔震天炸响,南朔躲在假山的掩护之后却还是被灰土呛得呼吸不畅。在那足以遮天蔽日的火药灰里,他似乎看见了幼小的、焦黑的残肢被高高扬起,那双黑纽扣一般的眼,最终成为了一块茶色焦布上散落的零件。

“麦秆!!!麦秆——!!!!”

张近将撕心裂肺的小皇帝交给南朔,转身拔剑抵御下一波闻声围剿而来的攻势。南朔用手捂住傅闻弦的眼匆匆往地道里躲,小孩子满是脏土的手攥成拳头,他不好牵,又急又气地骂了他一句废物。

“对不起……哥哥……”

傅闻弦哭得抽噎,松开了自己的拳头。断裂的锁链躺在他的掌心,或者说在另一端不复存在的如今,即便攥得再如何牢靠,它只是一段废铜烂铁。

“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小狗,借我的东西也坏了,我是废物,我是废物——”

在他重复第三遍的自责之前,南朔蹲下身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

“我不该这么说你的,这种事情……”他深深叹息一口,“我明明也做过。”

傅闻弦不明所以地回抱住他。在这片漆黑的地道中,他蓦然听到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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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了。

一抹残阳透过阴密的层云洒下,两行飞雁划过久违的晴空,在没有炮火与厮杀的穷途末路里留下高亢的鸟鸣。

“……停了……吗?”

“嗯,”姜行靠在窗边,“这次应该是真的停了。”

唐朝岁崩溃地跌坐在墙根,用手捂住脸,不去看溅在窗纸上的那些血迹与残骸。她甚至不敢想象,要是没有姜行一直陪她呆在太医署,要是她没被南朔锁住一气之下跑了出去……

“我搞不懂……”她颓丧地垂着头,“南朔究竟想做什么……”

姜行苦笑。

他要是能懂,至于被南朔锁在这里吗。

“姜行。”

模糊的声音并不出自屋内,墙根里的小唐从臂弯里抬起头,看着姜行推开了面前的窗。

南朔站在廊下,神色隐晦,背后是燃尽的夕阳。他的衣冠比早先离去的时候略显凌乱,袖口裤腿染了烧灼的灰黑。

然而最突兀的,莫过于脸颊上那一滴干涸发黑的血。

“……”姜行发现他比自己想象得要平静,“来放人了,南大人?”

“顺便,”他好像在笑,“来送你一封书信。”

姜行被夕阳晃得眯了眯眼,以至于他递来的书信上简明的三个大字都一时间看不真切。

“你想了很久的吧,从被莫名其妙赐婚,荒唐完礼那时就开始想的——”

不,或者说是,他不想看,也不想听。姜行抬起手,指尖擦过他递来的书信,落到了那张伪笑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掀翻了轻飘飘的纸,南朔偏过脸去,视线落在了那封被拒收的书信上,却依旧执拗地要把那三个字鲜血淋漓地剖出心脏。

“——休妻书。”

第23章 叛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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