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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惨白的面孔在门后偷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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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宁安只是往前迈了一步,甚至脚还没有落地。

就发现身边的沈期不见了。

他赶忙搜寻周遭,却没有看清路,前面是一层楼梯,果不其然一脚踩空,平地摔了个狗啃泥。“哎哟!”戚宁安揉着后腰站起身,“沈期——?”

“戚宁安?”

沈期的声音从空旷的回廊尽头传来。

戚宁安仔细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自己的右手边,他朝右边的走廊走。

“戚宁安?”

又一声。

这次声音响在他的背后。

左边?

戚宁安往前的脚步倏地收回,挠了挠头,“所以这座塔在逗我玩?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两人的位置根本不固定。

不管他往哪边走,大概率都找不着沈期。

戚宁安只好倒回去,也看见了那只关了猴的铁笼子。

他已经知道没有那么轻易能找到沈期,自然也不着急赶时间,于是在猴笼子前面蹲下。

笼子里的猴子同样在啃食断指。

黑暗中,那些血流从猴子正在抽动的嘴角滴下。

一滴一滴,在地上流成一滩血。

“哪里来的这么多血?”戚宁安疑惑地扒住笼子,猴子突然泛起眼皮,“吱”一声冲过来,那张丑陋诡异的猴脸突然贴在了沈期的旁边。

砰砰。

戚宁安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还有血滴的“啪嗒”。

啪嗒。

哪里来的这么多血?

他忍住反胃的不适感,大胆地观察着这只猴子,猴子的皮毛凝成缕状,毛根处的皮肤湿透了,流淌着暗发黑的红色液体。

这些血是从猴子身上滴落的?

“为什么是猴子?”戚宁安小心地拔出剑,猴子已经有样学样,布满长毛的双手扒拉住笼子,凸出的腮帮硬卡住笼缝,灰白的猴脸被铁笼挤得变形,可它还在继续向前,肉已经开始扭曲。

更多的血液顺着笼子流下。

虽然戚宁安能一剑将这只笼子劈开,但他并不想把猴子放出来。

让这只猴子继续呆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妥当的解决方法,毕竟他刚才来的路上,并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什么猴笼。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戚宁安按捺不住地想:要是沈期没有和他分开,两个人一起行进会轻松很多。

“不对......我替他说什么好话,呸,就是沈约宵那个小子把我坑进无名塔中。”青年烦杂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毫无头绪,只能选择挪动脚步,继续走进黑暗中。

前面的隔间都是些蒙布尘埃的空房间,地上已经堆了一层厚灰,很好辨清是否有人来过。

戚宁安一路循到第三间房子,才在地上发现了沈期的脚印。

很清晰的足迹,看来不久前有人刚来过。戚宁安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

房间有两扇门,一扇开在他身处的这条走廊,另一扇要穿过整个房间,门外有一片看台。

看台的雅座目里所及,正中间就是一层楼中央的戏台。

沈期的脚印一直往前,消失在第二扇门前。

门板开合会刮掉地上这一片的灰尘,戚宁安很确信沈期没有推开这扇门。

人去哪里了?

戚宁安徘徊在这些脚印边,很快有了新的发现。被人踩过的鞋印下还留有一层薄灰,这些薄灰本身不太起眼了,只有凑近仔细看深浅时,才能发现这些脚印中间还有些更小的爪印。

每一个痕迹都比沈期的小,每一步都专门踩在沈期走过的地方。

看起来像是猴子的爪印。

“糟了!”戚宁安回身要奔出这间房,却发现身后的那扇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人关上,他使劲拔,却怎么也拔不开。

如果沈期的身后跟了一只猴子,那刚刚笼子里的那只猴子呢?

“果然啊,不留在原地看守猴子,是个错误的选择。”戚宁安认命叹气,小心地往大开着的第二扇门挪过去。

他往后小心地倒退了几步,才能看见朝内那扇墙的全貌,视线一点点地上挪。

直到对上抵在墙角高处那只血猴子。

戚宁安艰难地吞吐喉咙里的口水:“靠。你关我门就算了,你倒是吱一声呐,你倒是说说话呐。”

猴子缓慢地拉扯自己嘴角,露出血腥的獠牙,“吱吱”叫唤两声,眼珠子不怀好意地朝戚宁安转,从背后掏出一柄正在滴血的斧头。

“......有话好好说,别一言不合就动武。”

跟在季念昭身后的日子长了,戚宁安也喜欢在吓得腿都快软了的时候贫两句嘴。

“吱——!”猴子从墙角跳下来,拖着斧头,猛地扑过来。

戚宁安转身推开第二扇门,在看台溜了几圈,每一个隔间留下的空间太小,闪身躲开了几招斧头的攻势。

“你无耻!”眼见再无可退之路,戚宁安双手撑住栏杆,饱含热泪回头大骂,只对上猴子狰狞的诡笑。戚宁安蹬腿,撒手,从第二层楼跳了下去。

被一只猴子逼得跳楼,实在可耻。

下坠的风声格外微弱,近乎于无,戚宁安在空中调整好下坠的姿势,等着落地时卸力。

从第二层楼跳到第一层楼,只是两秒钟的事情。

他从容地闭上眼,又睁开眼,再闭上,睁开。

猴子没有跟着跳下来,他也还在下坠。

“......怎么还在坠?”戚宁安猛然看向自己翻身下来的栏杆,不对,那虽然是二层楼的栏杆,但已经不是他跳下来的那个楼层。

虽然一模一样,但上面没有猴子,也没有刚才躲闪间斧头在栏杆上劈出的斧痕。

戚宁安不敢再挪开视线,数着楼层,他不断地下坠,遇见无数个一层二层,始终见不着地面。

“无名塔里不同的层楼,代表的不是空间地点,而是时间。”戚宁安想通了自己不断下坠的原因,从二楼到一楼的时间被扭曲了,换言之,他现在正困在其他人的阵法中。

“所以跳楼根本没用。白跳了。”戚宁安忧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摔回地面,只怕到时候坠了几百层楼高,直接摔成肉泥。

又过了一段时间。

戚宁安被风刮得有些麻木了,却突然在第二层楼看见了沈期的背影。

这次他居然能看见无名塔中前三层楼。

第一层有道黑影在若无其事地分割碎肉。

第二层的沈期靠在窗边喘息。

第三层是一只猴子,正提着淋血的大刀,朝第二层走去。

“不对。还有一只!正在朝你的.......它快要来了!”戚宁安着急地大喊,不知道声音能不能透过阵法传出去,“快跑!往三楼,错开它,一楼也有东西!”

二层窗边的沈期浑身一震,往戚宁安的方向瞧了瞧,眼神没做任何停留,好像只是在看一堵空洞的墙。

沈期很快消失在窗台边。

下坠了又一会儿,戚宁安腰侧被什么物件烫了一下,闲着也是闲着,他掏出发烫的东西,居然是捡回来的那个信轴。

信纸的上面又出现了新的内容:

【师尊和谢尘钰在山脚下的村社里补办了第二次婚礼,哼,谢尘钰那破东西居然敢在我面前笑着说他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师娘,不要脸的玩意!】

“什么跟什么?我都快死在这里吗?你不和我谈生死,在这种时刻和我谈风月?”戚宁安痛苦地捂脸。

“而且师尊和太子殿下,你要凑一对,也要编个像话一点的吧?他们两个在一起,滑天下之大稽!这两个人,哪一个都看着不像是断袖。”

戚宁安荷包里刚好有只蘸墨的笔,放在唇边摩擦几下,用唾沫濡湿,敷衍回了几句,没有一句发自真心。

那边却对此事颇有情绪,一时之间不断有新的内容传来,大谈特谈,谈得戚宁安实在想不到话术怎么回复。

“怎么回事?这个世上未尝不可有能打破时间,回溯过往的术法,但是如果我身边的那个就是从未来跑过来的沈期,这封信为什么还在书写?”

戚宁安完全想不通。

“上面的那个沈期自己称说是八十六年后来的,姑且暂时当他是真的,他知道我会死,还有长川饿鬼城,而信的那边时不时说东,又时不时说西......啊,根本就是一团乱麻!”

戚宁安一拍脑门,着急忙慌地把之前和沈期的书信往来在脑海中全部匆忙捋了一遍:“这些信件的内容根本不是按照时间来的。如果这封信当真来自未来,那么我们俩的对话是错开的!”

“.......对,肯定是错开的!”

“给我写信的可能是八十六年后的沈期,可能是九十六年后的,也可能是一百多年后的,只要他在未来写了信,就能传到我的手上。如果时间的流速是正常的,而我会死在几年后,沈期修道,又能活成老不死的......我们两个的时间根本不对等嘛。信件的内容要传过来的唯一方法,就是见缝插针,可能我这边的几小时,他那里已经隔了几天几年,并且我和他对话的第一封信,恐怕不是他写给我的第一封信。”

戚宁安汗毛耸立,背后冷汗直冒,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一阵心悸,总觉得这件不寻常的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沈期,你在哪里?”戚宁安又朝黑暗中大喊。

簌——簌——

乒——呤——乒——呤——

无名塔内突然狂风大作,无名塔外却风平浪静。

金陵城中,无人知晓他们两人的遭遇。

谢余穿着锦衣,戴着玉冠,眼角微微弯起,路过菜摊时挑了几把新鲜的蔬菜,又多给了菜贩几枚铜板。菜贩将一捆小青菜递给谢余,目里迅速滑过一丝艳羡。

“殿下在长川的功迹我们都听闻了,真乃仙人降世!”菜贩激动道,“依我看,殿下的风华能够媲美太子殿下。”

谢余时常在这片市井买菜,陈旧的王府又在不远处,平日对这些菜场的小贩都多有照拂。住在这条街的鱼贩、菜贩和走街的货郎们从没见过谢尘钰的脸,和谢余的接触却不少,自然认为谢余是最厉害的那个。

“母亲,我们今晚吃醋溜鱼好吗?我去鱼铺里挑一只肥美的。你如果吃腻了......或者想吃鱼羹吗?”他接过菜,并没有下属跟从,身后站着一个带幕离的中年妇人。

谢余扬起了更灿烂的笑意:“你看我平时怎么和你说的,一定要多出来走动。你一直在王府里待着,不多晒晒太阳,身子骨怎么养得起来?”

他从来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但今日偏偏收不住口,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

“今晚我来下厨,你最近有跟着太子好好学吧?”妇人心情也不错,替儿子将胸前的皱褶一一抚平。

谢余抿唇:“母亲,我从不会让你蒙羞的。”

妇人这才继续:“南皇今早派人来了王府,赏赐了许多财宝。听说你在北魏借粮立了大功。”

谢余突然从荷包里掏出一只桃木发簪,咬唇轻道:“这只簪子是我亲手雕的。”

“......”妇人捻起这一只木雕簪子,指尖反复摩挲着,幕离扬起,露出的嘴角高挑含笑。她主动取下幕离,把头发散下挽上这只新簪,嘴上却不忘记问:“你说你平日忙于练剑和对策论,又从哪里找来的空闲时间雕些无用的木头。”

谢余笑容有些僵硬,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妇人显得有些生气,不依不饶继续问:“我就是这么教养你的?整天做这些无用的东西,你何不看下太子。你们同样流着谢氏的血脉,你的根骨从来不会比他差。”

“是你还不够努力,不够刻苦,你的天赋从来不比他弱。懂了吗?”妇人凌厉皱眉。她的身骨一直都很孱弱,一发火就开始不断地咳嗽,谢余不敢回话,害怕更加触怒母亲,只好小心地站在她面前接受训斥。

“殿下。”

打断母子二人的是个脆生娇俏的官家女,胳膊上挎着一蓝子各色的晚春花枝。这个时节桃花开得最盛的地方,要数城郊山上的禅寺。晚春的桃花枝拿来献给情郎也正好合适。

“殿下,臣女有东西想献给你。”官家女不遗余力地夸赞,“我爹爹下朝回来后告诉了我们,你如何在北魏游说借粮,在长川诛杀妖邪,你是我心中神仙样的人物。”

谢余笑得心知肚明。

掷果盈车的美谈在崇尚风雅与武力的南朝总是不缺的。

官家女取出了一捆花枝,期期艾艾地卷起衣角,期盼与谢余说几句话。她没有把那捆花塞给谢余,却塞进了中年妇人的怀里,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桃花枝离开水土太久就奄了,你先把这些花拿回王府,好生安置在你主子的卧房中。”

谢余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母子二人均僵在原地,妇人已经许久没照过铜镜,但她在这个年轻姑娘的眼睛里看见了幕离下的自己。

那是个骨瘦如柴,面容垂垮的苍老女人。

那是她自己。

“你说我是他的仆从?”妇人啪地一声把那捆花枝打掉,浑身都在抖,面色由青转紫。

谢余一瞬间骇然,眼里浮现无措焦灼的神色,安慰说:“你误会了,她是......”

“对,我就是仆人!一个黄脸婆,只配跟在你身后的老女人!”

她说:“为了生下你,我沦落成了一个妓女!现在你们反而嫌弃我了?!”

谢余脸上的笑容一下凝滞了:“这完全是没有的事。我们好不容易出来逛一次街,今日本来应该是很......”高兴的日子才对。

“啪——!”

谢余未说完的话被一道巴掌声打断,妇人已经怒不可遏朝他右脸招呼。她脸色黑沉到似乎要滴水,问谢余:“一个成为过妓女的人怎么可能再拥有正常的人生?”

谢余捂住红肿的半边脸,垂着头:“母亲,在那之前,你还是仙门的修士。”

“你还有脸说——!”妇人尖锐地厉喝。

“我的人生本来那样光明!我是仙门的女修,这些王侯见了我都得让三分。我的人生之所以中断,都是因为你!”

谢余吓得后退两步,又错愕地抬头,他想不通一个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这么尖酸刻薄。但妇人抬手,又甩了他一巴掌,“都是因为你!我就不该生下你!!!跪下!”

“就在大街上,给我跪下!”

“我要让你记住教训!”妇人哀怨的语气忽然变换成了一副洋洋得意的口吻。

因为她知道谢余一定会跪下的。

“对不起,母亲。”谢余双膝酸涩地弯曲,缓慢跪在了地上。

妇人伸出食指,一下接一下戳中谢余的后脑勺,自己也气得两唇发白:“你沉默不作声是什么意思?你说话啊!哑巴了吗?我花了那么大的代价,生下你,靠我这副破身子养大你,结果你还是个废物。你的父亲从前天赋异禀,我也不输于他,为什么我们两人的孩子会是个废物。”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不是我亲生的,是个杂种。”

谢余空茫地跪在地上,有些不解地盯着女人,眼里有些麻木,听过太多次的话语,再伤人其实也没有那么痛。

刚刚还在夸赞谢余的官家女,手里还捏着几只剩下没送出去的花,尴尬地盯着谢余的跪姿,对于“神仙”的幻想碎了一地。围观的人很多,这条街只要发生口角,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凑热闹。

“怎么跪了?”

“那里跪着的是什么人?”

“是王爷啊。”

“那女人是哪里来的?好大的排场!”

“其实王爷人还挺好的。”

“......”

官家女把花一扔,转身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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