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将师尊囚于怀中后 > 第37章 与白莲花君反目成仇

第37章 与白莲花君反目成仇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闻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一手抚摸肚子。肚里那孩子月份已足,显得那身型格外臃肿,跪在地面,用了狠劲死紧地扒拉住闻子君的裤腿。

“夫人,快回去吧。”

闻子君从腰间拔出剑,手一抖,剑又梭回剑鞘之中。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七个月,洪涝四起,瘟疫肆虐,尸骨未寒就引来妖魔觊觎。”闻子君道。

“可是……京中太平啊。”又不是什么朝中重官,混个闲差,你又何苦多惹闲事。闻夫人抹着眼泪,咿呀地啜泣,终究没吐出些别的劝言。

季念昭忽觉幻境的压迫感倍增,胸口发闷,摇头啧道:他早知道闻府的这场闹剧,没想到闻子君的性情会是这样。如今看来,真是可惜闻夫人当时没有劝住闻子君,不然后来也不会生出那样的悲剧。

闻子君并没有推开女子,而是蹲下来抱住闻夫人,在她耳边低语劝说。

闻夫人紧搂的双手慢慢松开,趴在地上无声垂泪。

闻子君和几个下属都扣上斗笠,翻身上马,拂衣欲走。

“先生。”

一道沙哑陌生的嗓音叫住了闻子君。

闻子君回头,是小乞儿啊。他第一次听他用如此大的语气说话,小乞儿一向都是小声颤抖的低语。

“先生,无邪和小萧儿,你都不要了吗?”

站在闻子君身前的青年,眼弧圆润,鼓囊的弧线从眼头一路顺畅滑倒眼尾,圆脸白面,抿着唇,几缕碎发落在额前。脊梁惯性地佝偻着,永远也打不直了。眼仁大而黑黝,说话间却老是闪躲,盯着地面。

闻子君定定地瞄住无邪和他牵着的孩子,轻叹口气,一勒马缰,扬尘远去。

青年倚在门槛上,话的下半截还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身后是一轮孤寂的落日隐在重檐,前方呢,前方只有对面府衙那白腻空落的墙。

无邪蹲下身,在闻夫人耳边劝说了什么。

三人缓慢起身,搀在一块。

他走在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伶仃地回眸。

铜环大门押住那只眼,然后轻轻地合上了。

屋檐上很快噼里啪啦,又砸下水珠。

饶天资聪颖如季念昭,也不得不感慨,闻子君修炼得太快了。他并未彻底入仙门,只是结交了一些散修,拿得堪够入门的谱子。所有的剑招、术法,却只用参悟一遍就能熟练运用,修为增速更是恐怖。

但似乎生死阵的布阵人关于这一段的印象十分模糊,季念昭脑子一团浆糊,还什么都没看清,时间线一晃而过。

闻子君出了京城,一路途经瘟疫灾区,挖来草药,救治难民,路过魔物肆虐的村庄就留下驻扎,非要将邪魔除尽才肯走掉。

仅有月余,百姓们就都知晓此地来了个这样的修士。

那先生总戴顶宽大的草笠檐,白衣布鞋,背上是装满了草药的箩筐。明明浑身上下,穿得无不像个穷山民,但眉眼朝人看过来,就都知其非为凡俗中人。

众人纷纷上门求医。

这日。

闻子君替病床上的中年农妇压好被角,走出茅屋门,却迎面撞见站立在屋外的青年。

“无邪。”

季念昭听见闻子君这样道。

“君先生。”无邪唤他。

闻子君走上前:“你如何找上了门?”

无邪的腰弯得更低。

他原先说话洪亮很多,现在不但小了,结巴的毛病似乎加重。“先生,夫人、夫人......逝世了。小公子也弄丢了。”

闻子君手里的平津幡轰然倒地。

绢长的白布一匹匹挂在四周的房梁,唢呐和哭号的号子在堂外肆虐。黑压压的方堂盖满了白布,纸扎花圈成堆。

季念昭身前燃烧着几根烧到一半的白烛,蜡油顺着烛身滴落在棺盖。

闻子君跪在棺木面前,有人从背后押着他磕头。

“闻子君,昙娘死了。”押着闻子君的老妪语无伦次,扯他耳朵大吼,唾沫喷了半张脸。

“我的女儿二八年华嫁与你为妻,半生都搭在你身上,你却抛妻弃子。你可快活了,轻松飞走做个神仙。”

“她呢?你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替你把持如此大的闻府。她女子当家,还拉扯着一儿一女,你叫她如何处世?现在她死了,尸体漂上河岸,已经泡软了,泡烂了,连着她那颗心一起!才三十岁就死了,你满意了吗?”

老妪圆瞪双眼,眼球暴起,红血丝遍布,双手使劲摇晃闻子君的躯体。

闻子君跪在地上,不声不语,呆滞着双眼,半分不见阻止老妪的意思。

老妪见唤他无用,跃过闻子君,一头撞到棺木角上,反弹到地上,再没了声息。

“娘!”

后知后觉,闻子君动了动身。

无邪跪在闻子君身后,整个人蜷曲在草席上,看不见神情。

季念昭的目光转向站在角落里扎双髻的小姑娘。

那小女儿桃腮粉面,颧下抹着朱红,眼上涂了胭脂紫,容色艳丽,全身却裹在缟素之中。

她生得更像自己的母亲,看着伶俐动人,丹唇点峰,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平视前方,眼角挂着两行清泪。

无邪站起来,从内襟掏出锦布,轻轻为她拭泪。

“我娘呢?”

闻萧儿这才有所触动,挺直上身,僵硬地转头看向无邪。

“我娘,离开京城之前才说她想吃昙花甜汤。汤我今晨起了个大早已经煲好了,现在用小火偎着。”

“无邪,你看见我娘了吗?”闻萧儿握住无邪拂住她面颊的手,瞪着双瞳,左右顾盼。

“若是找不到她,这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无邪任由她攥着,没发话。

闻萧儿自顾自纠结了一会儿,也不在乎身边有没有人理会。片刻后又神情一转,笑着拍无邪的背。

她道:“算了。算了。这汤大火小火闷了那么久,亏得我一直守在灶台旁,没人喝也怪可惜。这次就便宜你了。”

“小萧儿。夫人,不就在你前方吗?”

闻萧儿的笑容消失了。

黑白的唢呐声混着棺木合盖的动响,八个壮汉赤膊扛着两大口厚实沉重的棺木往城外走。

送棺的队伍异常沉静,一路上只有壮汉们粗鲁的喘息声。

季念昭思索道:闻夫人在金谷镇被害死,但幻境发生的地方变来变去,却没有一处与金谷此镇有关。莫非布阵人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试图扰乱阵法?

闻子君处理完夫人的后事,彻底遣散了闻府。

昔日盛极一时的王侯府邸如今人走茶凉,宗亲皆用怨念的眼神送别闻子君一行人。

无邪和小萧儿彻底没了容身之所。

闻子君轻掠他二人一眼,拈了眉心。

“先生。”无邪牵紧闻萧儿。

半晌,闻子君无奈:“随我走吧。”

出了魏京函谷,往东边走,四野灾厄愈发频繁。

三人坐一艘渡舟中,船夫在船头撑杆。他们将从此处一路顺水流下,去到淮南广陵。

闻萧儿趴在船栏上拨水,看着南来北往的船只从熙攘着,拨开湖面驶过。水深不见底,还带着凉意。

“小萧儿,吃桃吗?”无邪将桃子递给闻萧儿。

她接过桃子,桃皮上沾水的绒毛扎手。闻萧儿将桃子放到衣裙上搓了两下,咔擦一口咬下。

突然,闻萧儿扯住无邪的衣角:“有鱼。”

湖面上冒出一串气泡。

“桃核给我。”无邪摊开手。

闻萧儿将桃核扔进他掌心,无邪随手掷出。鱼跃到甲板上,闻萧儿双手开合,往前扑倒,想要逮住这条鱼。

她一个箭步没站稳,直接栽进了水里。无邪将她捞上来时,闻萧儿浑身湿漉,手里还抱着那条鱼。

“今晚我炖鱼汤。”闻萧儿抱着鱼,难得笑出声。

自从母亲逝世后,她鲜少露出其他情绪。

无邪低应:“嗯。

彼时淮南一带,民不聊生。

三人靠岸后,天地方经大雨冲洗,遍地稀泥。一路所见,即是殍尸路边,饥疾横行。皮包骨们无力瘫倒,乞讨吃食。

闻子君立旗行医。无邪和闻萧儿不会诊治,白日就到山林里采药。

入了夜,妖魔横生,无邪不放心闻萧儿一人待在客栈,将小姑娘搂在背上赶路,闻子君则负剑挨个村庄治病除煞。

“无邪,你说,得道成仙有什么好的呢?”

闻萧儿蹲在树桩底下,慢慢摆开手中那包纸扎红元宝和香烛。她将元宝小心掏出,用手挡风点燃。

烛火熏黄,浓郁的香火味散开,火光映照着闻萧儿的面颊。她胡乱抹了一把眼角的泪。

无邪也蹲下身。

“你想随君先生修炼吗?”无邪轻声问。

“不。”闻萧儿却拒绝得很干脆。

“我想化鬼。”少女被劣质品燃起的浓烟呛得流泪,“如果我化为鬼,我就能重新与娘亲团聚。”

“不是所有的死魂都能化鬼。”无邪却是摇头,“至少你不能。你的母亲也不能。夫人那般善良,纵然对害死她的人报有怨念,也绝不愿为祸人间。她不会是鬼。”

“是呢。”闻萧儿又塞了三个纸元宝进火堆。

两人愣神看那火苗蹿动。

橙光打在闻萧儿惨白的脸上:“你说得不无道理。我成了鬼又有何用,我的母亲恨不起来,也爱不下去。她不会成为鬼,我们也不会团聚。”

无邪站在闻萧儿身边,一起看着所有的纸钱在火光中湮灭成灰。稀碎的火星被风刮散,树桩下重归黑暗。

良久后,他开口:“小萧儿,你想再见你母亲一面吗?”

闻萧儿看着他,无邪施展号令,一具半腐朽的枯尸从树后面走出来。

开口却是闻夫人的声音。

“我不会告诉我爹的。”闻萧儿泪流满面,从无邪身前绕开,奔向枯尸。

青年默默抱膝,怠缓地滑落进阴影里。

脸上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痛,季念昭被一巴掌糊弄醒了。

那巴掌是谢尘钰扇的。

不待他眼前清明,一柄长剑直冲而来。

季念昭及时一挑,幸而挑开,他侧首望,就明白了缘由。执剑刺过来的是一具活尸,手筋已断,用招绵软,很轻松就能挡住。

只是虚幌,真正要命的还在后头!

果然,谢尘钰刚把他推开,凌空就扑来另一具尸。

季念昭从没见过比这还恶心到令人作呕的死物。

就像是废弃的腐烂尸块被人草草堆砌拼凑起来,四腿四手,一颗人头上却长着两张脸。这两张脸,一张是老板的脸,另一张是老板娘的脸。

双鬼四只腿两只高,两只低,怪物走路总往右跛足。前两只手狰狞着扑上来,后两只却诡异地卡住怪物自己纤长的脖颈,指甲深嵌入肉,血沫横飞。

季念昭往这双鬼肢体相连处劈下,血溅当场,并不难缠。

未有生死阵侵蚀影响,活尸也只是带些阴煞气的肉体凡胎。将其钉死在墙壁,两人扯拽着出了门。

“救命!”

一声凄厉的女声破了音,徒然惊醒了灰天黑地。

谢尘钰直冲过去,亦是一剑刺穿了又一具走尸,其后滚出来个人影。定睛看,正是先前哭喊着,哀求谢尘钰赎自己的萧娘。

原来萧娘被赎之后,一路上偷偷紧跟着谢尘钰。

季念昭却是抢先上了前。

“闻萧儿?”

萧娘抹泪的手一顿,也不哭了:“官人原来识得萧娘。”

季念昭:“你瞧着除了面熟,性子和原先变化颇大。”

萧娘担开身上尘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死了一回的人,总该有些变化。”

季念昭仍未放下戒备的姿态,手持符箓,细小的紫雷缠绕指尖,时隐时现。

萧娘瑟缩后退:“这处金谷镇正是害我母亲丧命的小镇。昔年无邪为我母亲复仇,早已血刃全部镇民,将其魂魄附在纸扎人上驱使。不过最主要一桩,是为了复活我。”

谢尘钰:“复活你?”

闻萧儿道:“现下整个金谷镇,除了你们,就只有我一个算是活人。但离了阵,我亦活不下去。”

无邪确实会一些阴法邪术,如此解释倒也没大毛病。

季念昭便让闻萧儿讲全,自己听着。

“生死阵一阵出,杀了金谷此镇所有镇民,还时不时拐一些路人进来。他们的生魂会支撑我的躯体。”

谢尘钰变了色:“如此说来,你是死门。生门寻生,死门斩邪,斩了你一样能破阵。”

闻萧儿:“你们有剑,只有仙宗的灵剑才能斩了我。那么,请来吧。”

她双手拱拳,跪在地上,将脖子伸长。

“你不愿活?”季念昭将剑架在她颈间。

闻萧儿语调不改:“我醒来非自愿,一困就困了十数年,助纣为虐的事我不屑。”

“即使无邪布阵为你?”季念昭问。

闻萧儿叩首:“请道长勿留情,我已是邪魔之体。”

她这样说,剑往肉里寸进一分。

原本冲着要害去,剑仞的力度在半途突然撤去。季念昭收了剑,福至心灵道:“你这样笃定无邪布阵养你魂,反教我生了疑心。窥梦符呈现的幻境应当是布阵人所闻所见。然而我方才见那幻境,魂魄却是一直跟着闻子君。”

“这处不会有错,布下生杀阵的人,不该是无邪,应当是闻子君。”

“你来道,为何要说谎?”季念昭逼问。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