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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太子斩龙天地玄黄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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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玄黄。

白龙在巨浪中逐浪往复。

天上仙府,海里龙宫,人间皇城。天神地鬼隐约借这宴席的灯火来凑热闹。若仔细去听这天地海啸下旁的声,悉索嘻哈,深渊吞下无数人的命,海浪却一波比一波更汹涌。

南皇覆手立在殿尖,一语不发凝视远方。

戚丞相凑近禀告:“陛下,锁龙阵已经备好。”

南皇颔首:“即刻放阵!”

“不能放!”

一道尖锐的女声插进众人之间,人未至声先到。那妇人浑身湿透,得体的装束也变得落魄至极,周围宫侍拥至她身边。妇人拔下头上金簪,鞋履打滑又一脚踢开,扑到南皇身前,声嘶力竭吼道:

“你们谁敢放!”

“皇后娘娘!”

时间紧迫,戚丞相心如火焚,频频望向南皇:“再晚一点,白龙就要腾出锁龙阵的范围,现在是合力制服的最好时机。”

“太子殿下还没回来!”皇后拨开上前搀扶自己的几个宫女,泪流满面,摇住南皇的肩:“你想做什么?!他是你唯一的孩子!我们只有这一个皇儿!”

戚丞相左右为难,想催促却又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母子分离,何况那还是太子殿下!唯一的皇嗣。

沈老将军踏几步上前,抱拳一跪:“陛下,储君不能有事!”

“陛下,我们需速转移阵地。浪,浪快过来了!”

“太子恐怕难回!”戚丞相急得抖胡须,当着皇后面说这话,无异在母亲面前扬言要杀她儿,势必会让皇后恨上自己。但他管不了那么多,“陛下,迫在眉睫!”

“不行——!”皇后大声疾呼,“绝对不行!”

“皇后身子骨弱,莫要淋雨感了风寒,送回殿中吧。”南皇起身,推开皇后。

宫侍一拥而上,强行挽住皇后的臂弯,将她带下殿尖。南皇眼里黑漆,蹙眉看着宫侍拥着皇后远去。

“放阵吧。”南皇语气又轻又淡,被竖耳翘首等着的戚丞相当即听进去。

“速速布阵,念符语!”戚丞相裹着湿哒哒的袍再次冲进大雨里。

哀风,凛冽。

黑水,席卷。

白龙,癫狂。

浓黑的汪洋里突然金光大作。

如同旭日东升,南皇凝重的视线一松,皇后慌忙地擦拭掉眼泪,也起身去望那黑金的天幕。岸上奔逃的百姓骤然撞见天光,皆将眼一捂,去看那海面,一阵静默后,突然爆出排山倒海般热烈欢呼。

几大连营的水师鸣鼓喧天,浩浩汤汤数千人齐拉铁链,一共八条,各执一方。铁链蓦地收紧,交汇于白龙龙头处,季念昭祭出佩剑千山,缠绕八根铁链一齐捅入鳞片里。

白龙的血盆大口急速袭来,獠牙将他身体刺得破烂,阮冰轮一抽缨枪,短暂卡住白龙上下颚,谢尘钰从容梭了进去。

外里破不开皮,就从内里捣烂。

谢尘钰用尽全力咬牙朝身旁一劈,浑身滚血都烧起来,眼前白光闪过,海水腥气缠来,失了依仗,身体笔直落下。

一道金色身影和白龙双双下坠。

白龙砸入寒水里,激起千层浪。

谢尘钰本能攀住铁链,金乌剑嗜血后气尽金光,待彻底反应过来,谢尘钰才发现自己半身经脉酥麻,脊骨禁不住地打颤。

欢呼的声潮不知何时比海浪还大,而且愈演愈烈。

这本来就是祭神宴,周遭几十城百姓全都围在岸边,眼见着在劫难逃,又有多国使臣见此情景,不寒而栗,当即跪倒在地,对着南皇的方向连连叩拜,俯首称臣。

皇后揪住身旁大宫女的手臂,惊喜问她:“那是钰儿吗!”

宫女也一脸喜色:“是!是太子殿下!”

神佛的光自云外射穿,群情激亢,那些人巴巴地望着谢尘钰稳住身,登上过去的船只。纷纷争涌至岸边,等着船只靠岸,就将太子殿下高高托举起!

斩龙证道,太子绝非凡骨!这是他们南朝的未来君主,是神仙!

女眷们带着宴席剩下的一筐子花瓣洒向海面,男丁更直接,搂住谢尘钰一托。痴狂的人们齐声高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人万手将他一路抛起接住,直至到了行宫都不肯散开。

季念昭仔细地擦拭干净剑身,换了身干燥的衣裳再回去复命。

南皇平静地看着殿下喧哗沸天的人群,转过头与季念昭对视片刻。

“辛苦你了,明昆君。”

明明是天大的喜事,南皇的微笑里却仿佛夹了几分无奈,“他还年轻,不懂藏锋,又莽撞。”

金陵皇城。

东宫。

东宫之所有一处整个皇宫最为华丽的殿堂,天才地宝、各类矿石修筑而成,取得却是个俗名“金银殿”。

名俗,殿却不凡。飞檐悬千万条玉链,藻井藏真神,灵符入血绘,檐马封罗刹,数量再庞大的金银都当不得其华贵。

太子殿下正盘腿坐在卧榻间,由着四个宫女为他梳发解袍,准备好一大摞花瓣预备待会儿沐浴更衣。

谢皇后夭折过两个皇儿,自从谢尘钰出生后就一直担惊受怕,唯恐这个好不容易保住的孩子也出了意外。

近身侍奉太子爷的都需得是有功夫的女侍,裹绫花容,武艺超群。

谢尘钰舒舒服服靠在毛裘中,由宫女笑着替他捶肩。那宫女还打趣道:“殿下这次斩龙美谈,可在民间传遍了,都说太子是神仙下凡,南朝真仙。”

谢尘钰吃了另一个宫女剥好塞来的葡萄,掸了两下母后让他罚写上交的请罪书,语调谦卑,神色却毫无此态,应道:“哪里,哪里——实在是过誉了。”

“哼。确实是过誉了。”阮冰轮适时踏入殿内,接上他话。

谢尘钰当即不乐意了:“你倒说说哪句是谎话?难道那龙不是我斩的?”

阮冰轮行了一礼,直到谢尘钰让他起再起,然后恭恭敬敬道:“殿下虽然击败了白龙,但此行还是过于凶险。你可知道你当时半个身子都被那龙叼进嘴里去了?!若不是千钧一发恰好使出了剑招,龙的口腔又恰好是弱点,臣一家今日就只能待在刑场,等着砍头拿去赔太子的命。”

谢尘钰似懂非懂地点头:“知道了,下次我会多加注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只有钻入它口中,才能将之一击毙命。”

“殿下。”阮冰轮不虞开口,“没有下次了。”

他等了一会儿,这次没人回话,只得无奈抬头。果然,太子殿下的心思又往别处去了。谢尘钰正卧在宫女膝头,眯眼休憩,还边念请罪书,边让宫女帮他代写。

阮冰轮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太子殿下!”

“知道了、知道了。”谢尘钰一个激灵抖擞起身,忙不迭应道:“对了,我托母后帮我请个修行的老师,可有结果了?我记得母后先前提过一嘴,说是圈在了……哪个院来着?”

阮冰轮淡淡道:“殿下,那是你的老师,说‘圈’是不妥的,要说请。皇后娘娘先找的是不孤山的明昆君,至于能不能拜入门下,还要看殿下自己的造化,与仙君有没有缘分。”

见他始终一副淡漠的样子,谢尘钰衣冠未束,突然兴致大发,蹬了鞋就往阮冰轮面前冲。

他只有十五岁,身量还没完全发育,阮冰轮大太子两岁,如今已比他高上一截。

谢尘钰食指扣住阮冰轮下巴,踮起脚,笑嘻嘻道:“阮哥哥,阮大将军,别这么没趣。你是我的亲部,等我来日登基了便会是朝中的左膀右臂。有一个会仙术的主子,你的武艺也要多多提高才是。”

阮冰轮无语敛眉,拂开太子搭在自己下巴上的手。

“殿下,你拜不拜得进师都是个问题。修仙一事,八字还没一撇。”

“快来人。为我束衣束发,我这就去会会我的师尊。”谢尘钰却不听他的话,急匆匆又把侍女们呼唤过来,面上信心满满。

阮冰轮静静看着他那得意洋洋的小脸,真是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快看啊。你这个徒弟贵为一朝太子,还能斩龙,天赋了得,只要没瞎眼,都会把他供成座上宾。

谢尘钰的激动之情在得见师尊真容时就灰飞烟灭。

渣都不剩。

两个人互相对望,异样沉闷的氛围中,谢尘钰铁青着脸,缓慢地憋出一句。

“怎么是你?”

季念昭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坐在堂木桌上,轻敲桌板,指着腿侧那一盏拜师茶。

“按理而言,我教习整个太学的学生,不过你是那个特别的。陛下说要让你亲自来行礼,也算答谢我的救命之恩。那么,请吧。”

瓷茶盏被他的指节叩得叮咚响。

谢尘钰脸上青白交替,浑身激灵。他晃荡两下杯里的茶水,只觉心也跟着这水荡起来,落不着地。

这个白袍道士看起来一点靠谱的样子也没有,父皇这是从哪个野路子给他找来的仙君?

谢尘钰揉眼再看身前,对上季念昭笑得更欢的脸,收好了其余的念头,双膝不情愿地跪下,将杯托举过头顶。

“请师尊饮茶。”

季念昭调笑道:“叫师尊还为时过早。”

谢尘钰:“你要如何?”

季念昭起身拍了拍谢尘钰的肩膀:“我出自的门派在七十二仙宗当属第一流。太子殿下,依我看,你目前还不太够格。”

谢尘钰震惊地跳起来,茶水拍在季念昭脸上,季念昭抹掉满脸的水和茶叶渣,额头上青筋暴起,攥紧手心,口里小声念叨“这崽子怎么突然发疯”,简直惊魂未定。

“你再说一遍?”谢尘钰怀疑自己方才耳花听岔了话。

季念昭打理了身上的渣滓,抖两下腿,在谢尘钰面前晃两下食指,道:“我说啊......你不太行。”

“你、不、行,懂吗?”

“信口雌黄!……罢了,把他架上,本殿要回宫用午膳。至于你……”谢尘钰眼刀扎在季念昭的身上,但笑不语,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转身走了。

南朝曾吞并过周遭许多小国,也有弱势的属国年年进献。

金陵皇居金银如山,财宝千万,这千万里将近一半,都被皇后娘娘塞进了她儿的宫里。

东宫建筑繁复,吃穿用度一应奢靡,太子殿下寻常一顿午饭,也是很不一般。

谢尘钰坐在主位,不待动筷,宫女们布菜,施盘,来一个先试毒,再然后忙着布茶。

太子往椅背上一靠,季念昭被侍卫“请”到桌边。

宫女斟上一盏凝露浆,又端一盏桂花醅。

季念昭一大早被迫起床去觐见南皇,饿了半日,眼见着那银箸夹起一大团狮子头塞入口中,油闷过的红肉还有酱汁爆开,缀几颗青绿葱花。

谢尘钰不仅吃,他还一边吃一边高声说。

“这道消灵炙,是每只羊只取四两心头肉,与牛油一道用香炭烘烤而成,口感爽滑筋道,恰到好处。”

他指着一道菜羹问宫女:“这道何名?何做法?”

宫女笑道:“殿下。是暖寒花雕驴,非要拿雪化开水酿酒,埋地底三载挖出与驴肉混煮,将其炖得软烂,入口即化不可。”

谢尘钰又夹起一筷子金黄酥脆的胡饼。

那筷子碰着饼,饼渣就簌簌下掉,放进嘴中,咔嚓一声,格外清脆。

宫女心领神会,上了道,在一旁解释:“这道是见风消,说是必要将油酥饼皮炸出见风就散的酥脆度。里面裹着蟹肉蟹黄和十二种香料炖煮出的羹。”

季念昭咽了咽口水,心头暗骂。

过分!太过分了!

谢尘钰把他绑在这里,本身就怀了“你不认真收我为徒,饭也别想吃好,觉也别想睡好”的想法。

季念昭本人没皮没脸,人生历来秉持见风使舵,当服输就服输。他挤眉弄眼道:“好吧,我服软。”

谢尘钰还没来得及发话,季念昭抢过宫女手中饭碗,又疾又快又精准地敲开谢尘钰手中筷,去夹盘里的菜。

风卷残云,功力可见深厚。

现下眼见着季念昭就要吃空第三碗饭,谢尘钰搁了筷。

看季念昭吃得那样香,他没了抢夺的欲望,就撑在桌上静静看着这人大快朵颐。

瞧见米饭空了就挥手令宫女盛来第四碗。

谢尘钰恰好垂眸,瞧见桌上一道自己手边的菜肴还未被人动过筷。闲着也是闲着,他不假思索夹起,放进了季念昭碗里。

季念昭一口闷下,也是自然赞了句“好吃”。

谢尘钰若有所思,执了筷子,只去看这满桌都有哪些他平常觉得味道还算不错的菜。

每样都不错。

他就挨个夹起,在季念昭碗中堆成了小山。

午膳饭毕,宾主尽欢。

季念昭揉了揉自己微微发胀的肚腩,打个饱嗝。

谢尘钰趁机问:“你可愿收我为徒?”

季念昭懒洋洋顺他话:“太子殿下,你从明日寅时起绕皇宫跑十圈,再劈三百竿柴,扛一百担水,此事或许可再议。”

竹篮打水一场空。

真是斩钉截铁的回答,太子殿下一梗,筷子险些掰断。

谢尘钰把碗往桌上一掷,磨牙道:“好样的。别吃了,晚膳我也不吃。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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