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恦，能查到的资料显示，是一个无业游民。甚至这个店铺经营人都不是填的他的名字，除了他根本不认识楚倩这一点，简直从头可疑到脚。

孟宁默默记下，准备案件结束就把这个地方的手续补全处理一下。

这时林恦也放下了手机：“所以，您是来问话的还是来照顾我生意的？”

“如果你真有那样的能力，还算不出来吗？”孟宁不答反问。

林恦撇撇嘴：“那您想问什么就问吧。”

“认识她吗？”

孟宁拿出楚倩的照片，林恦接过照片凑近看了好一会儿才抬头：“不认识。”

见对方没有撒谎的迹象孟宁也不意外，此人不管从哪里看都跟案件调查八竿子打不着，他也不至于真的就因为人帮忙找了个证据就断定对方与案情有关。重点还是在池步，孟宁刚刚收到了一个更值得关注的线索。

孟宁没有久留，只是在车上又问了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我回忆了一下你所说的这位林先生告诉你的线索，那些条件似乎没法确认证据在一中吧？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蒙的。”

池步微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换回了平常冷静自持的模样：“你很喜欢把手上已有的证据跟本人再确认一遍嘛，警官先生。”

孟宁不置可否，毕竟确实已经查出来了：楚倩中学时期便是在一中就读的，而在场还有一个同为一中毕业的人。

临海市一中分为初中部和高中部，所以就算池步比楚倩大了几届，还是知道的——当时被称为“女神”的楚倩。

女神是恭维她的称呼，她从初一开始便仗着家里有钱在学校里横行，最严重的两次分别在初三和高一，让她被迫停学。不过她家不止有钱，更重要的是她的校董父亲，两件事都是轻描淡写地留一级便被翻篇了，那些她造成的伤害却成为了被害者一辈子都消除不了的疤痕。

而她上初三时惹的那件事的另一个主角，便是当时临近高考的池步。

这件事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可能结果甚至都不会让楚倩受到哪怕一丁点处分，可池步当时的二模成绩是市内第一。

要说起这事的起因，竟只是因为楚倩认为只是路过的池步没给她好脸色。在这里横行霸道了三年，遇到个不把自己放眼里的确实不容易，但楚倩自认为自己那次并没有做的很过分。

“惹了我，只是推他一下，都算轻了。”

这是当初留下的笔录中楚倩的原话。她只说了一句话，却让池步在高考中因为手伤与国内顶尖学府失之交臂。

笔录中没有记下更多不能摆在明面上的阴暗：比如被迫收下赔偿金不再追究的池家父母，比如砸钱对媒体施压的楚父，比如想为学生讨一份公道却被停职处理的班主任……

阴暗覆盖了一切想要对池步施以援手的人。

“如果我是你，应该会很绝望。”回忆停止，孟宁的话中带了暗示。

池步摇摇头，语气反而平淡下来：“你应该知道，当年我是受害者，对受害者，你不应该换一个更柔和的方式对待吗？”

“我只想知道，”孟宁转身将他压住，身上冷冽的气息不做掩饰，“这能作为你的作案动机吗？”

池步就仍他压着没有挣扎，将头轻轻扬起，露出白皙的脖颈，在阳光的衬托下脖子上突出的胸锁乳突肌格外明显。

“你的思路不错，”池步垂眸不与他对视，“但你的结果似乎偏离了一点。”

孟宁将池步的下巴挑起，引导他看向自己：“哦？”

“你查了楚倩的过去，是个很好的思路，但你的结果如果是怀疑我，很遗憾。”

两人离得很近，孟宁甚至能感受到池步说话时嘴里吐出来的气息轻抚他的颈间，那感觉……

孟宁松开了池步，坐回驾驶位，眼睛不去看他：“你明明有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一直不说？”

“我知道警官先生会去查，”池步正了正领口，解开了衬衫最上面那个纽扣，“你自己查出来的，不比我说的有力多了吗？”

“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职业素养。”

看着孟宁为了不接话刻意做成专心开车的样子，池步换上调戏的口吻：“警官先生才是，明明知道我不是，还一直用那些问题试探我。”

孟宁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把手上已有的证据跟本人再确认一遍。”

不得不承认，池步识人很准。

“我得为案情负责。”孟宁神情严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池步从鼻子里哼笑出声：“你这是英雄主义吗？”

“我是一名警察。”

“警官先生，你现在不怕我跟凶手是一伙的了？”

孟宁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摇摇头：“我们最开始就判断是熟人作案和仇杀，你虽然符合‘仇’，但没法解释门锁为什么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如果考虑跟人联手的话……翻开袖口。”

池步一摸，那里吸着一个小东西。

“定位器？”池步看着手中那个不足一个指甲盖大的东西，“什么时候？”

“当时抓了一下你的手。”孟宁坦然道，“没想到贴这么牢。”

“想要排除一个人的嫌疑，一看行踪，二看通讯记录。”池步是紧攥着拳头分析的，最后气极反笑，“我帮你们破案，你们跟我玩心机？”

若是确认了自己没跟凶手联手，说明对方至少监控了自己的行踪和通讯记录，也说明自己不被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