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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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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朝堂外,时任大理寺右寺副的陈涧飞与莽国公世子扭打在了一起。

陈涧飞什么也不说,就是红着眼睛挥拳头,可他哪打得过在沙场闯了数年的世子,不一会儿就被摁在地上没了招架之力,那沙包大的拳头便一个接一个往他身上砸。

陈道邻走在前边并不知道儿子在后面与人动手,路过的官员见世子打陈涧飞,知道两个都不是好惹的,巴不得当自己是透明的一溜烟儿跑过去,谁也不敢上来劝架。

陈涧飞就这样闷声挨了半天的打,滚了一身的泥。

世子都快打得没兴致了,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刁媚的女声:

“连日下雨本就心烦,臭男人又在这里碍眼,动手都不分个场合。”

世子回头,对上了窄小面庞上那双惑人的狐狸眼,便停了手。

“张千户说什么?心烦?”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陈涧飞,实是不禁打,便扯了扯衣服起身道:“大人若烦闷无聊,我闲着也是闲着,或许可以帮你排遣一二。”

张千户掐着腰肢往前走的步子没有停下,路过世子时,她翘起食指狠狠地在他肩上戳了一记:“惯会胡吣,哪里就要排遣了!”

世子得意一笑,张千户这个妖冶尤物,他觊觎已久都不得手,难得她今日主动下饵,自己没理由不咬钩。

他快步赶了上去,与张千户隔着一臂的距离,张千户正着走,他便退着走,将面前的美人儿看了个够。

“张千户有何烦恼,可否说与我听听?本世子尤其会帮女子排忧解难。”

那女子听了这话并不真的恼怒,只将目光撇向一边,轻嗔道:

“你当我和你一样?这光天化日下,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世子听出话中的活络意思,一转身来了女子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际道:“我倒是知道许多能说话的地方,只是不知,大人敢不敢跟我去?”

张千户猝然停下脚步,扭过头,挑着眼,嘴角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你且说说,都有哪些地方?”

“听闻大人常去白石坞散心,在那处还有个专门的包厢,不如带我去见识见识?”

女子面色陡然转变,将目光收回,不置一词,冷着脸复又往前走着。

世子见话锋不谐,便改了口径:“我在升平坊的玉乐城也有个包厢,要不我带大人去解解闷?”

“玉乐城跟白石坞离着不远,你也说了,我是那儿的常客,若要解闷时,我自己去不得么?”

“烟光河你总没去过吧!”世子并不急着追赶,只是在后慢慢走,隔着一段距离,饶有兴致地品味前面女子的妖娆身段。

不料那妖妖调调的轮廓却越来越近,脚步越来越慢,似是在等人赶上一般。

张千户待人跟上,就微微侧过颈子问他:“去看你今早说的花魁么?”

世子一脸痞气:“什么花魁,不过是个没滋没味的空壳子美人儿,照我说,她不及大人一根指头。”

“你刚刚当着群臣,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软玉温香、春情荡漾了?”

“原来大人爱听这些。”

张千户怨叹:“世子有心炫耀,故意抓着百官下朝时说自己的风流韵事,也由不得我不听啊!”

那男人又挨上她耳边,故意送出温热的吐息:“若是千户肯时,便是十个花魁娘子,我也不换。”

女子噗嗤一笑,并不答话,只拿眼角勾着几缕春意,斜斜地瞟了他一眼,照旧走路。

这一眼,险些把世子的魂儿给勾了去,他急匆匆跟上:“你若不信,我带你去见见。”

“世子当我不敢去?”

“若肯赏光,本世子但凭千户驱使。”

闻此言,张千户不露声色地跟宫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手势,随后故意挑高了嗓门:“不就是烟光河上的落仙楼吗!我今日便要去会会那花魁娘子,世子前面带路吧。”

话毕,张千户放慢了脚步,与世子优哉游哉地往烟光河上去。

春雨如雾,吞吐着街上的行人,到落仙楼时,二人身上都洇着薄薄的雨气。

这时候时辰尚早,落仙楼的门虽开了,可楼中人多还在梦中,连李珍娘都是刚刚被人叫起,正在匆忙梳妆,并未出来迎接。

唯有银鸾记着颜老昨夜的嘱咐,赶在巳时来后院取汤药并诊脉。

她甚少在这个时辰独身一人路过厅中,今日走来,只觉得一路安静得有些怪异,正提着汤药往乘鸾阁走,不期撞见了从外面进来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昨夜刚对她用过强,今日怎么一大早又来了?

他旁边的妖媚女子又是谁?

银鸾心中又惊又疑,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愣了半晌,直到那二人绕过舞台快要走到她面前时,她不得不定下心神,屈身行礼:“见过世子。”

“你怎么在此?也好,省得我们去找了。”世子从亮处来暗处,一时间并未看清里面有人,及至银鸾开了口,且他越走越近,才认出是谁。

张千户盯着银鸾的脸看了许久,小花魁虽未施粉黛,到底难掩姿容,她微皱着眉道:“是你,你怎么会在此?”

银鸾正要说清自己来取药的原委,可张千户又不想听了,她看了一眼大厅,觉得过于轩敞,便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世子,又对银鸾说:“镇抚司到此公干,我与世子要借姑娘闺房一用,还请姑娘引路。”

“镇抚司”三个字一出来,银鸾已将这女子的身份猜了个七八分。

去年来京时,她在颠沛昏寐中甚少睁开眼睛看人,也不知是否曾见过这个张千户,如今一年过去了,与闻桂家案件的人都当桂家女儿死了,她应该不会被张千户认出来吧。

往乘鸾阁去的一路,银鸾心里都打着鼓,既怕旧账找上门,又怕新冤家无事生非。

待回到她一楼的客室,她左右喊了几声小觅儿都无人答应,正要自己去沏茶,忽听院门啪地一声不知被谁给关上了。

旋即从楼梯上跳出几个红衣官差,和去年到南浦拿人的官差是一样的打扮。

银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理智尚存。她想,抓一个没有功夫的弱女子,应是用不着这么大阵仗,虽不知镇抚司此行为何而来,但兴许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么想着,耳际猝不及防冲进一道熟悉的男音:“镇抚司公干,闲杂人等还不回避!”

话音未落,说话的人一扬膀子,就将银鸾从客室推到了院子。

她出来时,身边几阵逆向的风疾速刮过,又一队官差从外冲进了客室,银鸾跌跌绊绊站住脚,回身看时,只见一楼的门已被从内锁上了。

她终于记起来,刚刚推她出来的官差就是当初把她卖给李珍娘的人。

半个时辰后,客室的门再次打开,张千户手中持着一卷文书走在头里,两个昂藏大汉押着上了镣的世子走在中间,十数个红衣官差冷着脸走在最后。

无一人交头接耳,行动间只听得铁链拖地的嚓啷之声。

银鸾早就躲去李珍娘房中了,待亲眼见着这群人走干净,才敢回乘鸾阁看觅儿的状况。

好在官差拿人时虽将东西碰坏了几件,却并未伤及无辜,颜老说觅儿只是被人打晕,贴上三副膏药,再好好歇息几日自然无碍。

倒是银鸾,连着受了两场惊吓,接下来便有好几日推着不肯见客。

李珍娘都由着她去。昨夜世子那场大闹对落仙楼和花魁的影响都不小,她要挽回局面,刚好需要这几日的空挡。

世子被擒当日下午,李珍娘便带着妥儿去了镇抚司,一路打点直到了诏狱门口,与出来净手张千户迎面遇上。

二人今日晌午才见过面,张千户还记得此人:“李妈妈,你来了?”

李珍娘从妥儿手中接过酒坛,愤愤地说:“小杀材欺负我孩儿,我给锁子送两壶好酒!”

张千户用布帕抹着手,懒懒地道:“你倒疼她。”

李珍娘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抓着衣袖擦泪:

“我儿命苦,辗转流落到了我家,既叫了我一声阿妈,我自当护着她。谁知这小杀才强占了人身子不说,还到处坏我孩儿名声!着实可恨!多亏千户大人有手段,将这为害一方的恶霸制住了,我儿感念大人恩德,晌午写了这封谢柬,大人一定收下。”

张千户瞥了一眼丫鬟手中那沓纸,哪里是谢柬,分明是漆着红印的银票。

她将布帕朝身后的官差手里一扔,又往刑房走去,只留给李珍娘一句话:

“你既知她命苦,以后好好护着她便是,这世子以后都不会再欺负你孩儿了,谢柬还是带回去吧,我镇日不是抓人就是审案的,没空看。”

得了此话,李珍娘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银票收与不收倒在其次,千户大人话音儿里明显是偏着她的。

虽不知世子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但他怕是不能活着出镇抚司大门了,而去年私买银鸾那档子事儿,不管千户今日有没有认出银鸾,她都明摆着会不追究。

自此,李珍娘便放开了手脚。

她向来是懂得因势利导的,便将两件本不相干的事说成了前因后果,又动用自己的手腕放出风去,将世子被擒的功劳往自己身上一揽。

其用意不言自明:敢动我落仙楼的人,便是国公世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银鸾姑娘,蒙上了一丝悲情色彩的美人愈发让人欲罢不能,至于当日到底有没有见红,那个再也张不了嘴的浑人说了哪些浑话,解释权还不都在李珍娘手里。

当李珍娘忙着弄风弄影的时候,银鸾也没闲着,她对外说闭门谢客,实则悄悄观察起落仙楼的每一个人。

世子那夜行事实在突然,她疑心是有人暗地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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