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关起来，明日一早送回内属司，这样的宫女，我清芷宫用不起。”

曲明瑶不再多说，转身往回走。索性人已经捉到，剩下的就交给宫中负责采买的管事公公好了，那来的人送回哪去，总归清芷宫是不会再收留冬至了，至于冬至的弟弟，一个背叛了她还不思悔改的人，不至于她费尽心机保下，她能保证不落井下石便是给足冬至客气。

见磕头没有效用，冬至索性不再哭求，不顾一头一脸的血爬起来。膝行几步，对着曲明瑶的背影大喊：“和宁公主，你就不好奇你那短命的母妃是怎么死的吗？她好端端一个人，你就真的相信她是死在那场风寒之下？”

曲明瑶身子一震，回过身一个箭步冲到冬至面前，抓起冬至的手问：“你知道什么？”

“奴婢知道什么，端看公主如何做了。”冬至抬起另一只手，故作姿态地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泪。

“你想怎么样？”曲明瑶耐着性子问。

“奴婢和弟弟命苦，这一家子都被匪寇灭了，值钱的东西也一样没留下，这流离失所的，还干的都是苦役的活计，若是能有人将我和弟弟放出宫去，再给间铺子够我们活着，那奴婢知道的事情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冬至拿起了乔，剔着指甲，漫不经心道。

“还真是嚣张至极！”菩提气得咬牙，拉住曲明瑶道：“公主莫要着了这贱婢的道，咱们对她拷打一番，不信她吐不出个实话来。”

“想打我？”冬至笑起来。

“且不提你们私自刑逼是触了法条的，你就不怕，我被打得受不了，一咬舌头，诺，去了。”冬至无所谓地笑。

“盛京西街口第一家米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便把铺子交给你们姐弟打理。”

冬至闻言眼一亮，她本以为曲明瑶只会随随便便，丢个不挣钱的赔本铺子，不想她为了这个消息竟舍得出米铺这样的好营生。

米粮生意好，不似珠宝铺子或胭脂水粉铺赚钱那般局限于各个高门贵府的夫人小姐那里，毕竟无论贫富，哪家人不需要吃米，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生意，油水多得很。

“少蒙我，你说是说了，万一等下你反悔怎么办？”冬至强行压下心中的激动，装作不信任地看着曲明瑶。

曲明瑶 “菩提，去把铺子的地契文书拿来给她。”

菩提虽然舍不得，但在这种情形下还是顺从了曲明瑶的意思，快速跑回屋子里取了地契和商铺文书，狠狠地摔给了冬至。

得了好处，冬至也不介意菩提的态度，把沾了尘土的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将摔在地上的文书一张张捡起来，待核验好就是真的地契时，冬至眼里的贪婪再也装不下去了。

冬至傻呵呵地乐着道：“和宁公主大方，那我也必定不藏着掖着，还请公主屏退左右，这样的大事我只能说与你一人听。”

丹青和丹心闻言都看向曲明瑶，让曲明瑶和一个包藏祸心的内鬼独处，两人心中都是不情愿的，但想到曲明瑶的功夫也不差，便放下些心来。

看曲明瑶点头，丹青和丹心一人拉着菩提和孟姑姑走，一人拽着冬至把她扔到了院里的亭子中，还顺便将冬至被捏错位的下巴掰正过来，疼得冬至嗷一嗓子，丹心才不管她的死活，只叮嘱了曲明瑶一旦出事她和丹青都会在附近第一时间赶过来。

“说吧。”等丹心走远，曲明瑶在冬至对面坐下。

这一次，冬至聪明地将地契藏进了胸前的衣襟里，防止被曲明瑶抢走才开口。

“奴婢其实也是不小心听见的，那日，李贵妃召见奴婢来见她时，本来说是未时，但是那天活少，奴婢提早了一些到，站在廊外正准备等会儿，不想竟然听见李贵妃和心腹说话，其中提及穆贵妃，还说什么‘当年下毒的郑嬷嬷胆小，只下了一点儿，这才让她侥幸生下孩子。’奴婢只听了这一句便吓得不行，着急忙慌地跑了，跑前只听到一句‘要尽快处理掉郑嬷嬷’什么的。”冬至有些后怕地讲出了这段记忆，无数次她在想，若是她当时跑得慢了一丁点，如今被处理掉的就是她了。

曲明瑶震惊的听着这一切，她早前就怀疑母妃的死有蹊跷，不想今日竟真的证实了，穆贵妃是被人害了！

“就这些？没别的了？”曲明瑶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问。

“当时匆忙，我只听到这两句。”冬至小声答道，随后紧紧护住前胸，道：“铺子已经给了我，便不能再拿回去！”

曲明瑶冷笑一声道：“来人。”

丹青和丹心立即出现。

“你要干什么？你答应会放我和弟弟出宫做营生的！”冬至高声叫喊着。

“堂堂一国公主，你要出尔反尔不成？”

曲明瑶俏皮地一笑 “本公主记得，我好像只答应了你许你和你弟弟出宫做营生，铺子我也送你了，只是本公主并未说过要饶恕你偷盗的罪名呀！”

冬至还想叫嚷，可嘴里已经被塞上了破布，冬至的下巴本就错了位，刚刚掰正过来，被布一顶登时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嘴里呜咽着，眼神狠狠地瞪着曲明瑶。

“铺子送你，只是偷盗的宫人品行不端，往往都要杖责三十方能放逐出宫，能不能活着离开，看你的运道。”

菩提早早地叫来了几个小太监，麻利地将冬至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