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正的仙阶在月亮上?那我要在特定时间等喜鹊搭桥?”鹤眠自言自语道。
现在他有三条路可选,一是老老实实地爬仙阶,饿了就吃仙肉,渴了就喝仙汁,累了仙阶为床,月光为被,就地休息。
二是从仙阶上一跃而下,运气好拜师成功,运气不好粉身碎骨。
三是等着牛郎织女相会,喜鹊搭桥之时,他借个道,登月。
现在目地确定,他也该怀揣着三个目地,去做白日梦。
“白日梦啊……嘶……对了,白天去哪了?”
鹤眠走到仙价的一边,向下看去,黑洞洞的深渊宛如一滩死水,毫无波动。
被后羿射完了?留下月亮上的嫦娥独相思?
不行,他得再想想,不能再乱猜,他肯定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线索。
一个时辰后。
“月明星繁天外夜,日斜染云惹花浓……”鹤眠晃着双腿,口中不断念着这句诗,手动作不停地摘着蔷薇花,然后又将花扔向深渊。
或是觉得累了,鹤眠往后一躺,将一朵粉红蔷薇放于双唇间。
日斜染云惹花浓,花开的很好,也很香,完全就不需要夕阳再来惹它。
这两句诗来自石牌门的柱子上,出自二十座石牌坊的第一座,先生当时还跟他说过,本以为说的是外面世界,现在想想,应该套在仙阶这地方试试。
鹤眠用力一吹,粉红蔷薇就开始转动飞起,他的视线也紧随着。
粉红蔷薇被这么一吹,就跟被赋予了灵性一般,成精了,在空着幽幽的飞着,然后飞回仙阶下方的蔷薇藤墙上,又重新长好。
跟上的鹤眠见此一幕,眯着的双眼忽地瞪大,大笑道:“我怎么把这给忘了!花墙啊!”没想到一个‘吹花艳’的小游戏,阴差阳错间让他思路打开。
‘吹花艳’这是个常在青楼的人在客人门面前表演的小游戏,看谁将花吹动的更美更艳。
鹤眠撩开遮挡视线的碎发,为了确保自己没看错,他又摘下朵黄白蔷薇,放于手心,轻松一吹,黄白蔷薇如果刚才的粉红蔷薇一样,飞回蔷薇藤墙上,重新绽放。
长得这么厚,里面肯定藏了别的空间,还好刚刚开了「无痛因果」,现在下去试试正好,当然,为了防止自己事还没干完,就流血过多,昏死过去,然后掉下深渊。
扯下几块布,缠在双手上,又把长发塞东衣服里,免得到处飞,挂着了,鹤眠就开始小心翼翼向下爬,藤蔓很结实,但太细,鹤眠便多握了些。
鹤眠费了半天力,才将蔷薇墙弄出一个问来,把脑袋向蔷薇墙里探去,里面是一片黑暗,而一抬头,就能看见仙阶的底面不是血肉,是片日斜染云之景,整个底面如同一面巨大铜镜,只不过里面多了一轮红日。
鹤眠勾起唇角,“日斜染云惹花浓,终于是让我找不到了,穿的可真深啊!”
若是没有水一派长辈的带路和提点,普通人恐怕很难靠两句诗就能想到这,最多就只能在上面爬个三百三十三阶成为外门弟子。
鹤眠卯劲儿十足的将洞口扯大一些,整个人巧妙钻了进入。
只见,鹤眠整个人悬浮于黑暗中,头顶夕阳,而洞口,一断长出各色蔷薇花苞,旋即快速绽放,将洞口塞满,顺后,黑暗如同被传染般,开始绽放蔷薇花,瞬间,整个空间好似身临蔷薇花海间。
一阵带有花香的清风吹过,漫天的各色花瓣就如同下雪般,为鹤眠庆祝喝彩。
半响,鹤眠双腿落地后,彩色花瓣雪散去,睁开粉色的双眸看向前方,映入眼帘的是,通透的玉阶上铺满花瓣,为他指引路途,以免迷失方向,落入似如大海的深渊。
鹤眠蹲下身,伸手扫开花瓣,露出下方的玉阶,“透的?”鹤眠眯着眼,凑近一看,不算是完全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还会泛起淡淡的彩色波澜。
鹤眠站起身,抬头看向前方,开始走仙阶,踏仙阶,鹤眠一路上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松,完全感觉不到累,完全不像鬼仙阶,这才仙人所行之道。
就是他身上血流的有些多,一步一个血脚步,血染仙阶,步步红莲。
整整不到半个时辰,便到达九百九十九阶,鹤眠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笑,自信地穿过最后的巨大石牌门。
先生……我想骂你……
莺鸟啼鸣,青叶四起,一根根挺直、高大的竹子伫立着青石路的两边,鲜活的、让人舒服的绿色青苔静静的爬在石牌坊上,为静谧美好的世界添加生机。
竹叶一层叠加一层,将碧蓝的天空,软乎乎的白云,明媚的阳光全都挡住,但还是有些阳光,找到缝隙,从高处射下,色彩斑斓的光束落在,一身紫衣银饰的刘病阴身上,朦朦胧胧,似春雨过后的紫蝶。
一座座石牌坊下,刘病阴坐在一把精致的实木椅子上,右手撑着脑袋,整个人慵懒道:“我在这翘首以盼,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把我的小花儿给盼来了。”说罢,唇角含笑,对鹤眠的表现甚是满意。
鹤眠低声行礼道:“多谢先生厚爱。”
刘病阴起身伸了个懒腰,身后的木椅化做一堆竹叶飞走,“不错,第四天一早就到这,厉害,不过……”慢慢向鹤眠靠近。
少年脸色因为失血越发惨白,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浑身的血污落在他身上,反到不显丑陋难看,更有了病弱美人的破碎感。
刘病阴淡声说:“走个仙阶,你怎么快把自己整成一个疯子。”啧,白费了我这一身好衣服。
好累……
鹤眠薄唇紧紧抿在一起,自从离开仙阶后,他就开始眼前犯花,身上也很冷,意识开始不清醒……
刘病阴正在想,该会应如何打扮鹤眠时,眼前的少年突然白眼一翻,整个人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见此,刘病阴忍不住说:“……你病好多。”
刘病阴弯下腰,伸出右手抓住鹤眠腰间的衣物,随即猛地用力,将人向着自己的住所——不种闲花的方向扔去。
真是个简单朴素,又有素质的出行方式。
忧郁惶茫的夏日,竹叶将阳光搅碎,随意撒在地上,一双漠然而又清晰的黑眸,正静悄悄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小水池中的蟾蜍。
“桌上的菜还是热的,旁边盆里的水可以用来洗漱。”
鹤眠在床上睁开眼没一会儿,就听外面传来刘病阴的声音。
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缠上绷带,衣服也换了一套,是桃红柳绿的色调,额前的碎发也被打理整齐,白色长发还夹杂着淡淡的幽香。
刘病阴右手提着火钳,火钳夹着乱动的蟾蜍,进屋时,就看见鹤眠正在挽发。
“收拾好,就快些吃饭,别等会又饿晕过去,不然我这药可就白费了。”说着,就着火钳就将蟾蜍开膛破肚,随意用水冲了几下,就丢入一旁烧开的药炉中,盖上盖,开炖。
鹤眠洗漱好后,坐在桌前,望向正在忙活的刘病阴,问道:“先生,你不吃吗?”
宽大的袖子被一条红色襻膊束着,右手提着一把柴刀的刘病阴,边走边说,“不用,我吃了。”
鹤眠的目光随着刘病阴而行动,待人离开后,才止住,垂眸看向竹桌上的饭菜,折耳根炒腊肉,青椒炒苞谷米,酸菜豆米汤。
两菜一汤,都是鹤眠没吃过的没见过的菜,吃了几口后,鹤眠眼睛一闪,很好吃。
等刘病阴手提两根竹子回来时,就见鹤眠毫无半点教养可言的吃饭方式,心中感慨万分:白白浪费了这张脸和我这身好衣服。
半响过后,鹤眠已经吃的差不多,正准备收拾碗筷去洗时,就听刘病阴说:“不用管哪些,把嘴擦干净,水洗干净来我这。”
“是,先生。”
将自己弄好后,鹤眠小心谨慎地来到刘病阴面前,二人中间有一张长方形实木书桌,书桌上堆放着各种杂乱的书籍,以及一些别的东西。
“坐。”刘病阴放下手中的书,拿起张纸,一转,放在鹤眠,“你之前让我帮你取的名。”
面前的草木纸上,花怨楪——三个字写的流畅自然,如清风拂面。
鹤眠眼睛微眯,小声念着:“花怨……蝶?”最后的一个字鹤眠不太认识,似蝶非蝶,“先生,这最后一字?”
刘病阴淡淡开口:“若花怨楪,你会怨着谁?”说完,嘴角上扬,“字是读楪,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换了种字形。”
这样啊……
鹤眠缠有绷带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草木纸上的黑字,像是在拼命读懂三个字的含意。
奇怪的新名字……
鹤眠站起身,向刘病阴行礼,眼含热泪,哑声道:“多谢先生,辛苦为我做了这么多……”
刘病阴点点头,出指打断鹤眠的感恩之情,指着冒着热气的药炉道:“一会就要去大殿行拜师礼,你先把药喝了。”
是刚刚刘病阴放过蟾蜍的药炉。
“……”鹤眠嘴角一抽,他有点儿演不下去,想骂人,他刚刚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先生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