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成功借调

在岳父母家中吃过晚饭，看了阵新闻联播电视节目，走到阳台上望望窗户外面，天色确实已经黑透了。在平房和几层小高层楼房，相间混杂，三楼上看不见下面平房的灯光，但能看我楼房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山脚下的火车坝上，有一列货车，像一条黑色的长龙一样，摇头摆尾爬进了兰原火车站。小城的夜景还是很美丽的。

行动的时刻到了，他找出了下午刚从大街的水果店里买来的那箱水晶红富士。穿好外套，又套上大衣，抱着这箱水果就出门下楼去了。走在大街上，他不看正眼看人，还是那样的做贼心虚，还是那样的心里难过。在街边歇一会时，他把水果箱放到水磨石台阶地上，这台阶也基本上干净。他乘着喘口气的功夫，把呢大衣领子竖了起来。

脑海里急速地搜索着老乡女部长的家，是在那里呢？他好记得，老乡女部长的爱人和他都是一个局工作的同事了，在兰原县农林局下属的兰原县种子管理站上当站长，当初提拔老乡女部长的老公当兰原县农机监管站副站长时，还是他亲自给写得考察报告，上报组织的红头文件也是他起草上报的。老乡女部长的家就是兰原县种子管理站长的家，兰原县种子管理站长的家应该是分得兰原县农机监管站的家属楼？不对，也有可能是老乡女部长在县委家属院里分了楼房也不一定？

虽然，他和老乡女部长是一个市的老乡，而且，和她老公又是一个局工作的同事，但由于他和老乡女部长的级别差得太大了，他一个副科，就是老乡女部长的老公，比他很迟才提拔起来的人，现在也比他高一级成了正科了。平素就没有过来往，现在又是职务差别很大，他很羞愧，很自卑，就更不会来往了。所以，到现在老乡女部长的家住在那里，他真还不知道。

走到兰原县委县政府家属院门口，他停下来把抱着的水果箱，同样放到了门市部窗下干净的水磨石台阶上。从身上腰带上摸出挎着的手机套里的金州通，在通讯录里，上下翻找号码，找到了一个电话，是现在农林局办公室主任，打电话寻问老乡女部长老公住在那里，回答说住在兰原县农机监管家属楼上，并问清了几单元几楼几号房间，左手，右手，还是中间正对电梯。

这个礼送得太艰难了，不但劳力，而且还很劳心。老乡女部长住得地方，他才知道，在兰原县火车站斜对面，也就是县汽车队北面，县民政局和工业局正对面。从兰原县委县政府家属院，到那个地方，还得向北走上一两公里的路程，行有点远，但坐公交车就一站多路程，不找算。他选择走路上去，既省钱，又锻炼身体，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抱着水果纸箱，踏着地上的黄叶，快步赶路，不敢有半点的耽搁，因为，如果太迟了，人家有可能起上床休息了。有些人就是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不熬夜是一种好习惯。

他先摸进了原农机局大院里，因为叫农机局是在改革开放之前，兰原县成立有兰原县农机局，是响应伟大领袖的“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的伟大号召设置的，一直存在到了改革开放初期，第一次机构改革时，才把兰原县农机局撤销了，其下属的农机监管站和农机公司全部并入了兰原县农业局，新成立了农牧局。沿街大门南面是农机公司门市部，大门北面是农机监管站六层大楼，进大门后面坡路下去，北面是农机监管站的一排七八间的农机库房，这库房南面是试机审验场，南面是农机家属楼。再往里面还有一排农机库房，那是农机公司的农机库房。

这是他以前来过的记忆，大局里当办公室主任时，曾帮助一个尝岳父和河园乡他媳妇张海萍的表兄，买过一辆农用三轮车，一辆小四轮拖拉机，带着他们找人，交钱，提车试车，挂牌办照等。虽然今晚上他摸黑来，也对这里的情况不说了如知掌，也是大体清楚的。

由于院内后面地势很低，这家属楼地基打得很高。外面天色很黑，但上了好多级台阶，到了大楼单元门道前，却有灯光发亮射出门前，路好走多了。凭着单元门道灯光的散发的亮子，模糊暗淡的家属楼单元号，从中间单元找上去，在五楼，右手，环视一周，他放下了水果箱，看了防盗门档次，春节贴在门两边的春联毛笔字，他初步断定就是这家了。抬手摁一阵门铃响了几声后，他就等着人来开门。

门打开了，果然是老乡女部长的家，开门的是现任兰原县种子管理站站长，此人和他也比较熟悉的。他老乡女部长的老公，是陇原省河西走廊快到西北端的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的人。个子比较高，但皮肤比较黑，是沙漠戈壁常年风吹日晒的结果。四方脸，浓眉大眼，就是右面一只眼睛稍有点转眼。在室内没有穿外套，上身内穿着深色花格衬衫，外面套着深色羊毛衫，下身是藏蓝色西裤。这比妻子他老乡女部长还要朴素一些了。

这房子两室一厅，卫厨齐全，还带着南北两面的阳台。家里装修得比较好，虽然也有几年了。门窗全包了木纹像浅浅的山水画一样的三合板，头几年装修房子就兴时用三合板和五合板。墙壁是重新抹腻子上灰粉刷的，虽然几年了还是比较白，室内在灯光照耀下十分亮堂。客厅除阳台的三面墙壁上，都挂了几幅绘画和书法作品。老乡女部长的老公和他一样，也是个书法爱好者。曾邀请他也加入兰原县书法协会，他请老乡女部长老公帮助代为办理入会手续。房子里面有了老乡女部长的老公选挂的字画，屋内就多了些书香之家的气息。

他和种子管理站站长一个局的中层领导，都互相比较熟悉，进门就把水果箱放到了客厅茶几旁边。种子管理站站长笑着说，来就行了，还提什么东西。他找个理由说，部长老乡和同事站长家第一次来，总不能空手进领导的门吧。老乡女部长这时也笑嘻嘻地说，孔站长你说得好啊，不怪是笔杆子吗。

三个人都坐定在沙发周围，两口子刚忙着，茶几上沏好茶水杯，放到他面前。站长和他一样也是个老烟民，让了他一支香烟,两人便吞云吐雾。老乡女部长虽然是个妇女同志不抽烟，但作为县级领导见得多了，不怕烟熏，对空气污染的抵抗能力特别强，都是在男人多，尤其是抽烟男人堆里锻炼出来的。

他问老乡女部长，他借调到金州市政府办公厅的事给书记汇报了没？书记同意了没有呢？老乡女部长转头看着他，声音虽轻但很严肃地对他说，我给书记抽空子附带着汇报了一下，他点头同意了。老乡女部长刚说完，他还没有反映过来回应，种子管理站站长就笑着对他说，孔主任这些年都窝敞坏了，我们县调到市上去的人越多越好，都是兰原培养出来的人才吗，以后兰原到市上有人找好办事。说完了种子管理站站长看着老婆脸，好像在征求她的意见似的。他看有点冷场，就没话找话说，我们都是兰原县出去的，以后只要县上用得着我们出力的，一定尽全力帮助做好。

第二天还去单位上班，主要是坐办公室，没有什么事，就看书看报学习。下午下班后，他下来回到县城后，在大街上想，昨晚上那个办法太好使了。就在昨天买水果的店里，今天晚上再来他个如法炮制，问老板，又买了同样一箱水晶红富士。抱着水果纸箱，就奔岳父母家里去了。这样，又一个攻关计划开始全面实施了。

岳父母家里，生活也不是很好，一般般吧。上班挣钱的人不多，有好工作，挣大钱的就更没有了。他岳父马上就要退休，就这都超期服役，六十一岁了。没办法，商业局领导要再带带新兰原县饮食服务公司的班子，把兰原大酒店再扶上马送一程，多干两年，六十一周岁再退休。商业企业上的工资，一个月就四五百元钱。岳母是家属，拉孙子做饭搞家务。他媳妇张海萍服装柜台，不挣钱，虽然他和儿子孔祖喜，他媳妇一年穿得衣服不用再买了，但老要往里面垫钱，几百元，两三百地他媳妇张海萍要去提货，进衣服，主要是童装和女装。给岳父母家贴补的钱也不多。

小舅子两口子在金州城工作，吃穿和人情事故走礼都大，花销也很大。小舅子年轻爱玩车，买了一辆摩托车，从省城往兰原县来回跑，说能节约来回买轿子车票钱。三个小姨子，大的两个都下岗，自己开小卖部和理发部，最小的干脆招干空挂着也没有工作。三个小姨子自己都绞不过自己，根本就帮不到家里。

岳父母家里吃饭的人多，补贴掏钱的人少，基本上是老岳父一人的工资苦苦支撑这个家的各项目开支。中午和晚上两顿饭，多以面食，馒头和米饭为主，采就差多了，素炒甜菜，夏天凉拌为主，肉菜隔三差五才吃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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