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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又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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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中名门贵女间的口舌之争还在继续,而被挤出来的许月竹也算是落了个清静,只是待她出来时,才发现秀心等一众婢女已经被差到外面的院子去候着了,看来这侯府的管事也是个有分寸的,毕竟这主子的是非丫鬟们还是少听为妙。

此时的许月竹无人可作伴,只得顺着旁边的蜿蜒小路,逛逛花园也是好的,一路行一路看,这侯府的花园可太大了,她不敢贸然往前走了,怕误闯入什么地方,便是不妥了。

她在常青树的绿荫下找了个雕花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欣赏着园中一角的雅致之景,已觉得打理之人的用心。

就在她专心观赏园景的间隙,从她的侧旁的长廊上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只那人脚步甚轻,她并未察觉。

“好久不见。”萧子逸站定,和声说道。

许月竹没有料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他,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后,赶忙起身,道:“嗯,好久不见。”

这算是重生后和他的第一次单独相处,虽说时间上相差两年,可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长梦罢了。

本以为自己醒来时便将过去种种都放下了,没想到,当他站在面前时,她竟然也会语噎,一如当初胆怯的不敢听他解释。

此刻,她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得开口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那天多亏你了,不然我现在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

“江湖山海再美,也得回家不是,至于搭救一事,实在是姑娘言重了。”萧子逸没有表现出不满,神色如常的说道。

萧子逸看着许月竹的皓齿明眸,喉结微动,停顿了几秒后道:“许小姐,对都城可还熟悉?”

“这是我第一次来都城,所以并不熟悉。”

许月竹摆手的幅度有些大,叫人看来像是急于撇清什么似的。

“果真?”

“我自小长在渭州,虽说父亲在都城为官,可我却是一次也不曾来过,此番前来,是家中祖母安排的,不然怕是此生都无有机会来见这都城的世面,若是有什么言语礼仪不到的地方,还请公子谅解。”

许月竹说罢还不忘欠身行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妥帖。

萧子逸倒也不再追问,依旧定定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终于又道:“你的确没有都城女子的做派!”

这句话说的很是突兀,许月竹也听的一头雾水,甚至觉得他这样说很是无礼。

“将军,昱王府的人到了,侯爷叫您去前院说话。”丁肃急匆匆的寻来。

“我这就去。”

许月竹像是寻到了救星一般感谢丁肃来的这样及时。

丁肃也一眼便认出了许月竹,正想打招呼,但听得萧子逸语气不甚温和,于是,那些寒暄的话还未张口就又生生吞回去了。

萧子逸直了直身子,往许月竹身前小迈了一步,正视着许月竹无措的眼眸,语气冷漠地说道:“若在江湖,你我便是旧识,可如今是在侯府,来往的人多是复杂,攀交的女眷也不在少数,还请姑娘莫要将你我相识之事说出去,免得叫有心人听了胡乱传话,那便是不妥了。”

违心的话说起来好像也不太难,只是心中起伏,只有他自己知道。

听到这话的丁肃,悄悄往后退了一小步,头微微垂下,恨不得把耳朵也关起来,虽说平日里萧子逸性情偏冷,可同曾经搭救过的姑娘说这样话还是他没有想到的,丁肃心中很是疑惑,况且这姑娘身上总有一种叫他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明白,过去种种已在昨日,我必不会……。”许月竹的话还没说完,萧子逸已经转身往前院去了,丁肃也赶紧抬起头紧跟其身后。

“将军,我看那姑娘好像并不同那些骄纵的世家小姐一样,反倒有点像……”丁肃急急地跟在萧子逸身后,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不等丁肃讲话说完,萧子逸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稍显郑重地说道:“顺安侯府从来都不是风平浪静的地方,若是他日被人误会与侯府的关系,那她的周围一定不会少了使绊子的人,不过萍水相逢,何必将她扯进旋涡,还是推得远些才好。”

丁肃知道自己的话有些鲁莽了,将军虽面冷,可终究不是那种性情不定之人,凡所做之事,必定有自己的考量,现在的朝廷暗流涌动,各部各府众人也是在相互站队或者猜忌中徘徊,身处高位,看似风光无极,实则是如履薄冰。

而这边,许月竹并不知道萧子逸的思虑,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反思,她自觉刚刚的言行并没有足以使人产生误会的地方,况且若不是今日他寻来,她怕是也不会同他碰到面的。

许月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着对方应该已经走远,这才往内院走去。

院中众人已经恢复了刚入府时的平静,若不是亲眼所见刚才的乱象,怕是也会称赞个别女眷的淡雅脱俗吧。

只是此时众人已经大都落座了,只剩主位及右方有两个空位,万氏早早地拉着表姐坐下了,许亦竹则乖巧的坐在母亲身边,府中女眷好像并没有人留意到她,许月竹寻找着角落中的位子,好容易找着一个,心里松口气赶忙坐下。

“你是哪家的姑娘,生的这般好看,我怎的未曾见过。”坐在许月竹旁边的姑娘上下打量着她,疑惑的问道。

“我叫许月竹。”

“之前没听说过,不过,现在认识也不算晚,我叫惠心。”

“你来晚了,错过一场好戏。”惠心神秘兮兮的说道。

两人一番短暂的友好交谈后,算是正式认识了。

其实早该认识的。

惠心是宣武将军的幺女,前面有三个哥哥,大哥和二哥都常年在外驻守边关,三哥则在户部当差,她最小,又嘴甜,所以得到的关爱要格外得多些。

许月竹这才仔细的瞧了瞧眼前的姑娘,脸粉嘟嘟的,五官可爱娇俏,眼神清澈,看得出来是全然未经世事的美好模样。

这时,一位着深紫色衣衫的老妇人在一众婢女的跟随下走到主桌,屋内众人立刻起身,对其躬身行礼,在恭敬的氛围下落座。

“这是?”许月竹小心的询问着。

“这是永定侯府的老夫人,萧侯爷是她的义子,顺安侯府夫人之位空缺,所以这些年凡有宴请都由永定侯府的老夫人来坐镇。”惠心侧着身子低头小声说道。

说完,想了想,又怕许月竹不清楚,继而又道:“永定侯老夫人素来深居简出,若非顺安侯府的事,她是绝不会管的,这些年,顺安侯府夫人之位空缺,府中杂事也多由她身边的庞妈妈在料理,萧子逸更是她当作亲孙子一般的在疼爱。”

许月竹看着眼前的老夫人,两年时间,好像苍老了许多,还记得当初在永定侯府时的情景,如今,相见却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不过,她知道,既已接受另一种身份带来的新生,便不该再奢望从前的一切。

“云儿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安好。”众人刚刚落座,还未说话,苏云儿便再次起身巧笑着走到给老夫人身边躬身行礼道。

这乖巧的模样都快叫人忘了刚才那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张狂,看人下菜碟用的挺溜啊。

“好,去坐下吧。”老夫人点点头示意她回去坐下。

“姑母常说老夫人最是慈爱,所以伶儿早就希望可以多多侍奉老夫人。”苏云儿边说边往老夫人的杯盏中奉酒。

老夫人抬起眉看了一眼苏云儿,轻叹口气道:“苏贵妃抬举老身了,老身哪里受得起苏小姐的侍奉。”

苏云儿闻言,并没有半分生怯,反倒是将杯盏双手举起,恭敬地说道:“云儿自小与子逸哥哥一同长大,老夫人在云儿心中与自家祖母无异。”

听到这儿,惠心不自然的打了个冷噤,许月竹则惊叹这苏小姐忍功修炼的实在是好。

“不过是同在都城,哪里有什么一同长大不长大的,苏小姐的好意心领了,老身近来不爱饮酒,苏小姐还是快些落座吧。”老夫人双手置于桌下,并不为其所动,言语间也是冷冷的疏离。

“身子不适饮酒是为不妥,那云儿改日定再为老夫人奉上。”

惠心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可到底是自小长在都城的,城中的人与事,她自觉比许月竹这个外来的要清楚许多,于是热心的为她讲解着人物关系。

“这苏家小姐自小便爱慕萧将军,可惜萧将军是个面冷心也冷的人,对情爱什么的历来都不敢兴趣,一心只在军务上。”

“是吗?”

“是的,你刚来,没见过他,你见到了就知道了,不过,两年前,他对昭昭姐姐很好。”

听到这个名字,许月竹心下一紧。

终于还是没忍住追问到:“不是说是那曲小姐的单相思吗?”

“那是旁人胡诌的,她们嫉妒,胡乱编排的,即便萧子逸没同意婚事,也是他自觉不配。”

惠心沉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甚至连萧将军都不喊了,而是直呼其名,可见其心中的不悦。

许月竹知道宣武将军同永宁侯府的关系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连没见过面的惠心都可以这般出言维护,只轻轻拍了拍惠心的手安慰道:“是她们不懂欣赏。”

惠心听罢,立刻像是寻到了知己般,道:“可惜我还未见到她。”

“你这般待她好,她能听到的。”

惠心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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