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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美人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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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聂府出来时,邬进贤面上还能端着笑,崔瀚神情却是木木的,失了魂似的。

等三人上了马车,邬进贤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八千两的银票递过去,这聂如靖愣是看都不看一眼,掌公,连您老的金面她都不看,”崔瀚无力地感叹,“那这京城里,我们还能求谁去?”

“咱家算什么,在咱们这位指挥使大人眼里,什么东厂掌帖,”邬进贤指伸出一根指头比划,“指甲盖儿一般大!”

“他锦衣卫再大,还能大过东厂去?”

聂如靖是身居高位,可锦衣卫到底还得受东厂辖制。

邬进贤也没料到今日会碰壁,脸上挂不住,哼道,“也不看看人家姓什么。”

关于聂如靖的身世,崔瀚当然听到过一些传闻。

因女帝临朝,所以拔擢了一些女子为官,并在宫内设立尚书内省,处理御批。

这些女官便能凭此染指朝廷最核心的政务,在朝中分量不轻。

聂如靖就曾是陛下身边的女官,曾任到过尚书内省的直笔,后来竟然被陛下安排去了锦衣卫,当时就引得朝堂上各种议论。

锦衣卫与别的衙门不同,与其说是朝廷的公器,不如说是皇帝的私物。

在锦衣卫当差,所安身立命的,是陛下的信任。

有人便想到了她的姓氏上。

聂,那可是女帝的母姓。

于是便有流言,说她是聂家的血脉,大约因为生母低微,不能被聂家认回,所以才被送进了宫。

不过,这些都是猜测,聂家也从来没有回应过。

马车沿着玉河缓行,远处水闸的流水声传来,崔瀚心烦意乱,忽地瞥见身侧的崔沭。

“兄长,你有什么主意?说出来正好请掌公斧正斧正。”

崔沭只是崔家的旁支,在崔家,历来旁支就只有看本家脸色的份。

可崔沭却不一样。

不知为何,这崔沭从怀远回来后,他父亲平日里对这位族兄格外看重,处处礼遇。

甚至父亲出事那晚,向自己交代清楚后,还叫崔沭叫了去。

至于两人说了什么,崔沭说得含糊不清。

崔瀚心里畏惧聂如靖,想着崔沭那晚胆子真是大,才请他跟自己一起走这一趟。

“聂大人官居三品,受圣上看重,银子自然是不缺的。”

崔瀚听了他这些,心头更加不快,心道,这些话说了也同没说一样。

到底不是他爹入了诏狱。

“让我想想……”一旁的邬进贤忽然开口。

“怎么了,掌公?”

“听你说,那晚是聂如靖亲自去了崔家,”邬进贤思索着沉吟道,“锦衣卫却是第二日才拿了令尊下狱的?”

“要不怎么说您老是星宿下凡,记得一点不差,”崔瀚谄媚点头,“还是我家这位族兄,问聂如靖要驾帖,这才拖出来一个晚上。”

不然他也不知道,这些年他爹没少孝敬这老家伙。

“而聂如靖却没为难他……”邬进贤摸着光溜的下巴。

崔瀚很是疑惑,“这……有什么不对劲么?”

“当然不对劲!你去打听打听,锦衣卫平时都怎么拿人的,那聂如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她一个锦衣卫堂官犯得上亲自上门拿嫌犯么?还不是因为你伯父参了她,她上门叫你们崔家好看的!可你这族兄问一句驾帖,就堵了回去,你当她是个活菩萨啊?”

邬进贤能从十万太监里爬到东厂掌帖这个位置,已练成了人精。

崔瀚慢慢明白了那一晚聂如靖的不寻常之处。

邬进贤看向崔沭,目光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轮,“你再想想方才,她还跟你这族兄也说了些话。”

崔瀚努力回想。

走时,聂如靖送邬进贤,走到屋外忽然驻足,对着他身后的崔沭道,“这位公子,有些胆色。”

打进了聂府,崔沭一直不曾开过口,谁都没想到,聂如靖会忽然与他说话。

“京中人人畏我如恶鬼,”她望着崔沭的一双眼睛,“你不怕我?”

“大人秉公执法,有何可惧?”崔沭答的不过是场面话

“当日我便觉得公子你有些面善,像我一位故人,”聂如靖语意不明地道,“当真叫人生出了几分倾盖如故之感。”

话也就说了这几句。

崔瀚把每个字都想了一遍,也没发觉有什么要紧的。

“那你可留意过,打从咱们坐下后,聂如靖看着他那眼神?”

崔瀚又将方才那些情形,翻过头再咂摸。

当时他心思都在送银票上头,此刻一回想,聂如靖确实频繁地看崔沭。

不止如此,那晚她看崔沭时,眼里的情绪也不大对劲。

“寻常谁会那样看一个人?依咱家看,银子聂如靖是瞧不上,”邬进贤嘿嘿笑着道,“她瞧上的,是人。”

--

自女帝病重后,就搬去了玉泉行宫安养,由太子监国。

如今再度回到太极宫,已经是一年多了。

眼见到了中秋,为应“阖家团圆”的意头,女帝便下旨设了家宴,召了谢氏皇族与聂家众人入宫。

席间,女帝颁下不少赏赐,又让大家尽情欢宴,不必拘礼。

只是谢氏因当初绍宁之乱时,逆党把皇室宗亲都给杀光了,聂家又受了大皇子一案的牵连,问斩的问斩,流放的流放。

两边合起来,席间也就十余人,推杯换盏间,总是冷冷清清的。

明仪公主看到女帝身侧的聂如靖,便转头对女帝道,“母皇,阿靖她平日里当差够辛苦了,今日儿臣替她讨个恩典,您让她松乏片刻,也来跟儿臣们喝杯酒吧。”

女帝膝下两子一女,对这个唯一的女儿,一向最为宠溺。

即便早已嫁为人妇,明仪公主说话间也总是带着闺阁的娇憨之态,还像是在母亲跟前撒娇的小女孩。

聂如靖忙道,“公主,这不合规矩,臣哪能受得起。”

女帝看了过来,颐然笑道,“你去吧,朕说了,今日不拘礼。”

“你瞧,我这可请了皇命了,”明仪公主起了身,笑着来拉她的手,“再说,今日是家宴,咱们叙亲不叙礼。”

坐在公主身侧后,少不了要被她灌酒,再加上其余那些宗亲,她喝了不知多少下去。

筵席散的时候,明仪公主便吩咐了贴身宫女送她出宫。

“殿下厚爱臣心领了,只是明日有早朝,臣得去值房值宿呢。”

公主虽灌了她不少酒,但也是摸着她的酒量来的,知道她没醉,于是点了点头。

与公主分别后,有小黄门在前头提灯领路。

出了会极门,那小黄门止了步。

前头再走不多远,御药房的旁边,就是锦衣卫的值房了。

国朝成例,锦衣卫在午门内是不设值房的,可因为她受女帝殊宠,这才破的例。

每当陛下视朝,前一晚她都会直接宿在值房候旨听宣。

院墙内,一个小内监站在夜色里,那是司礼监安排的,专在她这儿当值的,知道她今夜会来,故而一早等候着了。

远远见到她身影,见了礼道,“大人。”

聂如靖冲他微微颔首示意。

值房是一座二层阁楼,下头是客堂及文牍房,楼上就是起居室。

都这个时辰了,她便没往楼下去,直接踏上了楼梯。

“替我沏壶热茶来,”她回过身去,“沏得酽一些。”

那内监点点头,“您稍候,小的这就去。”

二楼的屋内早已掌了灯,她的起居室有内外两间,布置得都极为简单,里间一张木架床与一方衣橱,外头就一张方桌。

她推门进去后,随意地坐到了外间那方木桌前,彻底松懈了下来。

过了没一会儿,门上就响起了敲门声,想是那内监送了茶来。

“进来吧,”她头也没抬,“门没闩。”

那门扇被轻轻推开,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夜风一下扑入了门内,梨花木桌上,那盏灯台里的光随之一曳。

聂如靖转过头去,却如遭雷击一般,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那人身形修长瘦削,一身浅青色细布襕袍,头上一支松木簪挽发,在烛光里下静静伫立。

他的身后是稠墨似的幽深夜色,烛光远远映照着,晃摇的微光里,明明灭灭的光影让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也好似被渡上了一层朦胧。

分明就在眼前,却像立在很遥远的地方。

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魔怔了,眼前出现了幻象,直到他的声音响起。

“聂大人。”

仿佛从一场梦里惊醒过来,她终于认清了来人。

“崔……沭?”

--

一刻钟前。

值房楼下的墙角外,崔沭的面色很冷,对着一旁的邬进贤道,“邬掌公,这法子恐怕不妥。”

“那你告诉咱家,哪儿还有更妥的法子啊?上一次聂如靖既然没收银票,那咱们再登门她也不会再见了,”邬进贤呼出的一口气拖了老长,有些无奈地道,“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两日,咱家想着寻个酒楼约她见面一叙,她都推脱不肯见,没奈何,才想到来这儿试一试。”

崔沭眉头轻蹙。

今日邬进贤说要带他去见聂如靖时,并未言明要去什么地方当时见崔瀚竟不在,其实就有些奇怪,但他怎么也猜不到,邬进贤打的是如此荒唐的主意。

等马车过午门时,他察觉不对,却已没办法自行离去。

午门有禁军把守,擅闯是杀头的,要出去,还得靠邬进贤。

“不请自来,只会惹得聂大人不快,若再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怕会将事情闹大,难以收场。”

“你别担心,这儿又不是内廷禁地,各位阁老当值的时候,家里人送东西进进出出也是有的,你这会儿上楼去,聂如靖为了不给人瞧见,也不会将你轰出来的,难不成她还能将你拿了扔进诏狱里去?她便是没看上你,那咱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说话间,一个内监从墙的另一侧走了过来。

那内监手里端着一张漆盘,上头放着一只茶壶和一只瓷碗,瓷碗上还冒着丝丝白汽。

“掌公,按您老的吩咐,醒酒汤准备好了。”

邬进贤转头去问,“聂大人醉得厉害么?”

“瞧不出,可闻着酒味挺重的。”

崔沭在一旁听着,眼神微微变了。

邬进贤接了漆盘后,冷脸吩咐,“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那内监答了声“是”,转身欲走。

“慢着,”邬进贤压低的声音更显得尖细刺耳,“今日的事,若漏出去一个字儿,看咱家不揭了你这张皮。”

那内监忙躬身道,“掌公放心,奴才懂得规矩。”

等那人走了,邬进贤正打算再劝崔沭,却见他竟伸手将漆盘接了过去。

邬进贤虽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快想通了,却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你呢,上去后就好好伺候着,然后相机行事,说些好听的话,这就是个小案子,请她稍微抬抬手就行,等明日午门一开,咱家怎么带你进来的,自会怎么安排你出去,一点事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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