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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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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落了下来,最后一点暖意也消失殆尽。众宾客游玩尽兴,各自归家。

宋乐安与宋明昭并肩漫步而出,他看了看自家妹妹艳丽无双的一张美人面,神色淡淡,目不斜视,看起来不大好接近的模样,

问道:“你今日没有收到花牌,也没有送出去,我倒看不出你的心思了。怎么?今日来了那么多郎君,你一个属意也没有吗?”

宋明昭挑了挑眉,道:“你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做什么?你比我大两岁,自己都还没有着落呢。”

“我急什么,男子娶妻,什么时候都不迟。”宋乐安摇了摇扇子,伸手要将宋明昭扶上马车。

却有人比他更快,江遗沉默而迅速地出现在宋明昭身边,用小臂接住了宋明昭搭上去的手。

宋明昭也不见意外,习以为常地提起裙子上了马凳,闻言答道:“你不着急那我也不着急。”

宋乐安笑起来:“你是女子,和男子又不同。成了亲,你也不用操心这些腌臜事,多好。”

宋明昭语气凉凉,打破他的幻想:“放心吧,该怎么闹腾我还是会怎么闹腾,那事我自然会去查。”她顿了顿,“若你说的是真的......到时再商量。”

宋乐安将扇子一收,仍然笑眯眯的:“静候佳音。”

他侧头看了一眼那个忽然出现在宋明昭身边的小侍卫,正色道:“我私心也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毕竟是女子,总归要有个依靠。不过......”

他想起今日宴上发生的是促狭地笑了笑:“也不用我担心,现在看来有许多郎君争抢着获得你的青睐。”

宋明昭没有回答,沉默地上了马车。

奇怪的很,同样是天子的子女,她哥哥却从小被寄托承担天下大统的期望,因为他有宋懿的血脉,所以他是一国的太子,所以他应当建功立业,应当饱读诗书,应当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但是宋明昭不需要。

她学写字,是为了给未来夫君红袖添香,学弹琴书画,是为了彰显皇室的高贵血统,他们对她的要求,就像是一个美丽的,终有一天要被卖出去的珍贵器物。

而买家,就是那个她从尚不知晓面貌如何的夫君。

拜堂那一刻,宋明昭所拥有的一切技艺最终完成了使命,她成为丈夫的附庸。

宋明昭无端涌上了难以抑制的疲倦,她靠在车壁上,垂着眼看地面上的毛毡繁复的花纹。

江遗默不作声地进来,手里攥着宋明昭随手丢给他的,直到宴会都没拿回去的花牌。

还没说话,就已经敏锐地觉察出宋明昭的心情低落。

他盯着她乌黑的鬓发,整日宴会下来,已经有些松散了,他拧眉想了想,出声问道:“你不高兴?”

宋明昭的吐息很轻,几乎察觉不到,声音闷闷的:“有什么值得我高兴的?”

江遗一贯就事论事的脑袋艰难地转动起来,努力联想今日宴会上发生的事,他看见今日收到花牌的女子似乎都很高兴,于是说道:“好几个人给你花牌,不值得高兴吗?”

宋明照片噙着一丝无奈的笑:“可是最终我还是一个都没有收到。”

她抬起手,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掌心。

沉重的被捂的微热的花牌落被塞入她手里,宋明昭反应过来时,江遗已经飞快缩回了手,他低声道:“有这个我赢过来的。”

宋明昭笑意扩大了点,却只是摇了摇头,有点倦怠地递回去:“我不要,你留着吧。”

江遗却没伸手,执拗地看着她:“本来就是你的。”

宋明昭的目光落下来,仔细看了两眼,小小的花开得热烈明媚,以叶纹作衬,摸上去有种温润的参差感。她到底还是收起了那块花牌。

入夜灯火煌煌。

宋明昭沐浴擦身过后,身上还残留着潮热的香气。

她不喜欢花太多时间绞头发,满身乌黑的发被水浸的湿淋淋黑沉沉,就这样披散在肩上走到书桌边。

苦涩乌黑的汤药在桌边摆着,江遗正在练字。

那是国师前段日子开来的药,喝下去带着一股异样的甜腥气,她不喜欢,但喝了后睡眠见好,于是初棠日日端上来盯着她喝。

今日她沐浴,初棠还在澡室收拾她的衣服,宋明昭眼珠一转,若无其事地将药端起来,眼疾手快地倒入屋外的竹丛。

转过头来撞进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

宋明昭镇定自若:“......咳,你字练的如何了?”

她近来眼睛不大好,总是疲累酸涩,今日让江遗为她念书,才知道江遗并不识字,为了便于沟通和保密,七杀阁只教会了他一种特有的秘文以传递信息。

宋明昭觉得这样误事,便找了几本帖子让江遗学学字。

她将碗搁在桌子上,俯身去看江遗写的字。

宋明昭身上淋漓的水汽走过时带起一阵微弱的风,只有烛影颤动了一下。沁人的香气缓慢入侵江遗的鼻息。

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靠近,宋明昭肆无忌惮地越过安全距离,但在某些难以言喻的时刻,他还是会觉得莫名有些紧张。

江遗握笔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了些,像是捏着一只难以驯服力大无穷的野兽,笔画都写得分外厚重,浓墨重彩地在薄薄的宣纸上晕开一道墨痕。

宋明昭看了一眼被他用的张牙舞爪的毛笔:......

她微凉的手指碰了碰他粗糙的指缝:“轻一点,有轻有重才好看,你使这么大劲做什么?”

江遗十分拘束地略微放松了一些,写出来的字却逐渐游离掌控。

他睁大了眼,本来上挑的眼型被睁得微圆,一贯冷淡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茫然无措。

宋明昭扶额叹了口气,她从来没有教过人,对着好学但在书画一事上似乎没什么天赋的江遗很有些束手无措,只能回忆着太傅的模样,握住江遗的手一笔一画地写下去。

“江遗”两个字落然纸上。

宋明昭偏过头去看他,轻声道:“你的名字,学会了吗?”

江遗没说话,轻微地点了点头,认真重新握住笔往下写。

于是身上清凉的水汽和花香渐渐远了,宋明昭随意将头发挽在身侧,落下淋漓的水滴。

她随手拿起那本没看完的书,在旁边坐下:“你再练一练,写字也不是一日就能成的。”

江遗“嗯”了一声,又开始艰难地驯服那只轻而细的笔。

满室寂静,只能听得见宋明昭安稳的呼吸声和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的噼啪声。

江遗警惕的心不由自主地在此时慢慢放松,仔细而专注地练习着手下一撇一捺精细的笔触。

直到数十步外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他才猛然回过神来,起身拔剑,循着声音方向而去。

来人脚步轻微,身形娇小,他面容顿时锐利起来,绷紧下颌,回头看宋明昭。

她仍然悠闲地坐着,撩起眼皮,缓缓做出口型:“捉进来。”

不过数十息,江遗就拎着人来到宋明昭面前。她甚至没怎么听到屋外的响动。

只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外,宋明昭却乍一见觉得眼熟。

宋明昭披上了外衫,示意江遗松开死死捂在那人嘴上的手。

那人喘了一口气,气息不匀,但声音清亮,道:“公主,是我!”

宋明昭:......你谁?她起身拉下来面罩,露出一张漂亮端正的脸。

鼻梁挺拔,眉眼端正。

宋明昭辨认半晌,渐渐舒展了眉:“......裴乔?”

裴乔被江遗按在地上,只能疯狂点头。

宋明昭让江遗松开手,轻声问她:“为何深夜来访?”

裴乔看了一眼江遗,有些怕他。方才那一下他下手极重,她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他捏移了位,此刻仍然在隐隐作痛。

宋明昭见状,屏退了江遗。

“你还记得三年前,裴家的孩子吗?”

宋明昭露出疑惑的神色。

裴乔眼眶有些发热,揉了一把眼皮,说道:“三年前,公主你在平海渡口送我走的时候,让我好好读书。你看,我真的考上来了。"

不知是不是烛火映照的缘故,她的眼睛分外亮,似乎像在期待着某种夸奖。

宋明昭努力对她小狗似的眼神视而不见。

三年前,监察御史上书,列举了八条罪状检举了当时的户部侍郎,牵涉其中的还有太子的老师许太傅和几位前朝老臣,由于都是朝中位高权重的人物,太子不便出面,而宋懿在听闻此消息后气急攻心,忽然大病不起,甚至到了无法上朝的地步。

宋明昭前去侍疾,见父亲病重模样,十分忧心。她当时少年义气,十分气愤这些人卖官鬻爵,贪污剥削的行径,还将宋轶气成如此地步,于是再三主动请缨,大力清查。

当时许多人上门前来求情,她也不为所动,白日里在狱中审讯,晚上就去宫中为宋懿侍奉汤药。

如此半月,以斩杀数十人,流放一百多人为结局,这件事成了宋明昭心狠手辣的一项罪名。

毕竟年仅十三,就干涉朝政,还有如此手段,令人心惊。她还不顾老臣脸面,一意孤行,更叫人心生不喜。

鲜少有人知道的是,依照当朝法律,犯人的妻女通常会被没入奴籍,罪行轻者入教坊司为奴为婢,重者则没入军营作为军妓。

宋明昭其实不太理解这样“连坐”的罪名,一人做事一人当,为什么这些人犯下的过错,却要他的妻女来偿债。

这些女子分明没有左右自己丈夫的能力,却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她捏着那份名单,对于教坊司和没入军营这两个字感到迷茫。

宋明昭当时年纪尚小,离婚配时间还早,没有教习嬷嬷来教导她人事,更不要说是这样腌臜的事情。

她扭头问初棠:“这是什么?”

初棠面露难色:“奴婢也不知道。”

于是宋明昭跑去问王嬷嬷。

王嬷嬷让她一个公主不要总是瞎问。

但越是这样讳莫如深,宋明昭就越是好奇,她死缠烂打,终于还是从王嬷嬷口中问了出来。

“就是给戍边的将士们送一些女人,把力气用在女人身上,免得他们打架生事。”

王嬷嬷解释得轻飘飘,最后叹了口气,只说“作孽”。

宋明昭当时仍然没能理解,她平日里所见到的侍卫都穿着金甲,佩戴着镶着宝石的利剑,护卫在陛下左右,看起来很有安全感。宋明昭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会为她让开道路,连剑都侧过身藏起,避免吓到她。

他们看起来并不会打架生事,也不会让女人活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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