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繁体版 简体版
笔搜屋 > 在白月光身边当卧底后HE了 > 第96章 顶替

第96章 顶替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凌霄殿高台上,焰熙安浑身上下滴血未见。

可他原本如玉的面容,在两道天雷劫打完后,像是被抽干骨血,褪去了所有血色,殷唇不再。

一如那次他端坐载月宫,阖着眼痛得发抖,月烬辰差点就拂上他的唇一样。

太苍白了。

月烬辰死死盯着那唇,盯得双眼发胀。不知名的欲望像要冲破他的眼眶,下一秒就要越过重重银阶奔上高台。

台上红衣身形已不稳,晚秋寒风一过便摇摇欲坠。他的头侧垂着,看的依旧是身姿亭亭的焰归宁。

你看我啊。

为什么不看我?!

寒风也在月烬辰的心脏过风咆哮,撕扯得他哪哪都疼。

难道当真无情到连死之前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与我相爱与我交欢,当真只是为了再害我一回?!

“你求我啊。”月烬辰失神般地喃喃着,“你求我!”

然而焰熙安听不见。他侧眸看着焰归宁,奄奄一息:“你……”

焰归宁的脸色明显也白了一层,情况却出乎意料地比焰熙安好太多。她罕见地皱着眉:“我没事。”

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让他救你。不行么?”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两人之间不言而喻,心知肚明。

可是他杀了银忱。就是焰熙安真正的仇敌了。

他不想让他救,他也不会救。

“第三道天雷劫,落!”

镜晏在一片血泊中突然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天色极佳,青云高远,蓝海澄澈。原是个极好的日子,他满心满眼地等着那个璀璨的少年回来,等着他开口说那件也许让他们都难以启齿,却都暗自欢喜的事。

可惜,怕是等不到了。

镂金绛桃已然绽开成坐骑形态,枝翠苞艳,灼灼风华,载着镜晏心里还未来得及盛开的春色,飞向高空,飞往远处。

活下去啊,银忱。

他垂下眼帘,看着妃命一步一步地走来。他掏出那张人皮面具,复又重新戴在了自己脸上。

妃命正待破这结界,却见又一衣红艳艳的陌生少年穿出结界,行至自己跟前。

“我在这。”他说。

妃命不认得银忱。她问:“你的剑呢?”

那少年沉吟片刻:“我已叛出仙京,再不为仙,已经不使剑了。”

“怎的也穿红色?”

“今日是我生辰。况且既然已反,又何拘泥于着白衣。”

妃命将信将疑。少年抚了抚腰上的与风铃:“此银铃是我阿娘,也就是仙京右护座所锻制。我与她各承一份。这你应该知道?足够验明我的身份了吧?”

妃命并不懂什么与风铃,仙京没给她提过。但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右护座身上的确有个一模一样的。

她姑且信了,嗤嘲:“真是反得够彻底的。难怪仙君费尽心机也要将你抓回去呢。”

“是了,”少年抬头,肤白若雪,眸黑胜漆,“我同你回去,你放过这里的人。”

妃命求之不得,本就只想完成任务让银默语开心:“成交。”

少年回头望了一眼鳞次栉比的鎏金,不知在看些什么。半晌,他道:“走吧。”

他越过妃命走在前面,走向城门。

在靠近镜迟与银文昭安静躺在地上的躯体时,他转过身来道:“我能先葬了阿娘么?”

妃命跟在他身后,隐隐有股来自动物本性的多疑与不安。

眼前这个人太冷静,太从容了。

唯恐有诈。

不行。多停留一刻都不行。

于是她连声招呼也不打,跟手中的倾城说:“你去,盯着他。”

这句话被前面的人听到了,停步转身。他没反应过来要怎么盯,只听“噼啪”几声,倾城裂作几岔。

少年眉心一跳。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下一秒,几岔利爪分路袭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接二连三的剧痛!

“唔……”少年眼前一黑,竟控制不住地跪了下来。

倾城烈爪死死钉住了他的四肢。

手腕、脚踝。

以钉为盯。

他痛得面目狰狞,原本俊朗潇洒的脸顿时汗如雨下。

妃命满意道:“这下放心了。”

她上下打量着银忱,又有点不满:“站起来,自己走。”

少年:“……嗯。”

他闭上眼,反复深呼吸,脑中在拼命说服自己尽量麻木地对待这疼痛。

可筋连着骨,骨连着心,明明牵一发而痛全身。

“还不快点?!”

少年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汗水滑落在他黑白分明如羽的鬓边。他右脚先启,而后是左脚,终于慢慢站了起来。

他一直在流汗。每走一步,都像是咫尺天涯。

候在城门外的仙京人有的看不下去:“你也用不着这样,他好歹是……”

妃命道:“你唤我什么?”

“……”那人顿时不敢再多言,“将军。”

鎏金大门再次合上了。

少年从前也经常从鎏金到仙京外去寻他的阿姐,可他从来没觉得走得这么漫长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火舌上,痛得他几乎要咬碎后牙。

可到了仙京,等待着他的,却是比这刀山火海还要更可怕的疼痛。

仙京大门轰然开启,九级长骨阶近在眼前。少年一阶一阶地爬上去,汗湿了襟,血漫了袖。周围像有无数人驻守,又像有无数人跟着他。自从进了仙京大门后,妃命便迈步行至他前头,笑容灿若春桃,兰花指翘着,一动就能让少年腕骨踝骨上的刺钩穿得更深。

像在牵着一条狗。

这长阶走得无疑是一种凌迟。等他终于站到凌霄殿前时,是仅存的一丝骨气才让他没有跪下来。

然而终究还是要跪的。

殿上站着的是身着亮银白袍的银临仙君,左边是他的妻子兼左护座银晓梦,右边是一个容貌全隐在宽袍里的人,身形高大,气度不凡。

这些人,银忱都曾跟他提过。

银默语一见人来,面上掠过一丝惊喜之色。可看了他四肢流血,脸色惨白,冷汗涔涔,那一点惊喜又全都变成了歉疚。

妃命一见到银晓梦和仙君站在一起就十分地不快。她一不快,倾城烈爪就能同步感应,全都发泄在了少年的皮肉骨髓里。痛得他忍不住嘶声。

“仙君,妃命不负所托。”她跪在在银临仙君面前,连说话都变得斯文起来,“仙君打算如何赏我?”

银默语还没来得及开口,左护座先道:“将军一路辛苦,先往旁去休息。少君病情耽误不得,奖赏来日再议。”一番话说得既尊重又冷漠。

妃命像没听见她的话,直勾勾盯着银默语。银默语沉默须臾,道:“听左护座的吧。”

妃命不可置信地睁大眼,冷哼一声,唰地一下把倾城归位。这抽出来的一下又急又重,少年猝不及防,猝然跪倒在地上。

“银晓梦,别以为我不敢在这里对你动手!”

可是倾城还未出手,银默语又说:“妃命将军!”

那眼神算不上多深情,但恳求却是实打实的。他说:“拜托了。”

妃命心头软,倏地收了狠厉的爪子,一跃上高梁,一如既往专心致志地舔舐着她的肌肤。

少年才缓过一点劲儿,挣扎着要站起来。银默语居然亲自上前来扶他,被他一手挡掉了。银默语神色讪讪,叫着他:“阿忱……”

少年声音轻若蚊鸣:“银筝怎么样?”

银默语见他还念着手足情,心松了一半:“还是昏迷着。你愿意回来,本君感激……”

少年道:“应该的,他是少君,我是下属。”又补充:“亦是情同手足。”

“哎。”银默语有些不知所措地应着声,眸光里泛起浑浊的红。

“我还有几个要求,”少年突然转了话锋,“鎏金不可再犯。”

“那是自然。”银默语答应得痛快。

“还有,此次下令围城的人——你,自请卸去仙君之位。在那之前,”少年忍痛抬头看了一眼梁上的人,“处死她。”

一室静默。银默语的手顿在了半空。

少年见没人应,沉声道:“我阿娘没了。”

声音很冷静,连方才剧痛下的颤抖都不复存在了。他说:“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银晓梦率先大笑起来:“真是少年气傲!让仙君卸位,那你说说,整个仙京谁有那样的仙力资格再继位?”

少年看着她不说话。银晓梦将他上下打量了,笑容逐渐变冷:“我忘了,银忱上仙,仙力返祖。原来你回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您堂堂君后,又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左护座,同我一个小辈计较,未免失了身份。”少年也笑,“只是我阿娘的命,总得有人来还吧?”

“放肆!”银晓梦怒喝,“偏骨一脉出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君后,我记得你也并非出自主心骨一脉?”

一下子被戳到至关痛处,银晓梦甩出一道寒光,直直击打在少年膝上,让他再度跪了下去。

“偃师,动手!”

一旁神秘黑袍人终于有了反应,恭敬地对着银晓梦行了个礼:“是,君后。”

“偃师,”银默语快步返回座上,也深深掬了一礼:“请务必保这孩子的命。拜托了。”

偃师看不到面容,但语气里颇显为难之意:“这……为了少君的身体能完全康复,在下不敢保证……”

银默语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说:“拜托了。”

偃师上前几步,扬手在空中不知道划了几道什么,少年刹那间顿感四肢重新被禁锢住,沉重得无法动弹分毫。他试着张嘴,却甚至连声也发不出。

那神秘人刚要继续再动作,忽闻殿外一阵嘈杂。有人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就跪在少年身侧。

“仙君,请用我的命!”

这人讲话的时候声调总是会上扬着的,这银忱也讲过。少年艰难偏过头去看来人,眉眼清俊,神色焦灼。

银默语沉下脸:“银扬,谁让你闯进来的?休得胡闹。”

银扬磕头谢罪,扬起脸却还是说:“仙君,请用我的命!”

银默语长叹:“本君知道你们感情深厚,可命格是天注定的,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银扬道,“仙君,让我试试吧!”

少年周身忽然泛起酸软无力感,一阵一阵侵袭着他,让他连多看一眼银扬也不能。

偃师不紧不慢:“仙君,这位上仙心性天真急躁,他再这么搅和下去,少君的病就要再耽搁了!”

银默语只得喝令:“来人,带银扬上仙离开!”

“我不走!”

少年的意识越来越沉。

“银扬,你要违令吗?!”

少年听到地面又传来重重一磕。

“请仙君赎罪!请仙君取我性命来救少君!”

“……”

少年此刻心里突然生出几分艳羡。尽管这艳羡有些不合时宜,可他在想,银忱有个甘愿为他挡煞赴死的好兄弟。

真好啊。

只是——银忱也把他当作兄弟么?

偃师语气里流露出不耐烦:“如若仙君信任,让我来暂管这位小上仙。”

“……那就烦请偃师,让银扬安静片刻。”

偃师轻轻地笑了一声。

“仙君!请用我的命!”

“仙君!请……唔……!”

银扬不知怎的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只剩焦急的“唔唔唔”声。少年半眯阖的眼什么也看不清楚,只闻到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自己流血了吗?可好像还并未感觉到。

银扬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少年听到银默语再次叹息:“开始吧。”

有人走上来,往他嘴里喂了什么东西,冰冰凉凉,似乎还会动,蠕着身子挠着他的舌头他的喉咙,钻进他的胃里。过了一会儿,他感到自己体内仙力在渐渐流失,这种流失让他呼吸不畅、头重脚轻。因着他仙力低,很快就感觉仙力流逝完了,体内的经脉像在一瞬间衰老枯死,朝气都成了死气,蓬勃变做消沉。

可这还不是最糟的。

那东西下了肚,见一会儿没仙力可吃,就开始啃咬他的五脏六腑。少年本是被那偃师下了咒术,发不出声音的,可这时却痛得冲破了这道咒枷。他大叫起来,声音听起来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他在鎏金城活了十六年,从来没有听到这样惨烈的嚎叫,杀猪一般,让人胆寒。

是他自己在叫吗?

有液体突然汩汩淌下脸颊,他一开始以为自己痛出了泪,结果用舌头一舔,腥锈味冲鼻。紧接着突然鼻子和口腔里被这个味道占满,他开始剧烈呕吐,呕出又粘又稠的东西,恶心无比。

他莫名意识到自己现在一定难看极了。

幸好来的不是银忱。

银忱、银忱。

他吐得浑身痉挛,蜷缩在地上打滚。银默语在座上无力地喊他:“阿忱、阿忱!”

阿忱、阿忱!

你活下去!

我……

我快撑不住了……

喂下去的东西像是从一条虫又胀大成一只手,在他的身体里又抓又掏,每掏一个器官他就要呕一次血。

七窍流血。染污了他的墨发,红衣成了诅咒。

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银默语在求那名偃师。可偃师说:“请仙君降罪,实在无法可救。”

银默语泪水长流,哭着说“对不起”。最后他下令:“将银忱上仙送至停灵崖,好生安葬。”

安葬。

阿爹,阿姐。

银忱。

是我不好,不能继续陪着你们了。

阿娘,师父,师娘。

是我没用,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你们再见。

我好痛啊!

我好痛……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