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宋深秋拍案而起，“詹率这个渣子，他居然是这种人，看我不去撕了他。”
宋立春连忙拉住了张牙舞爪破口大骂的姐姐。
虽然当初宋深秋自己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只是安静悲观地处理解决，但是知道妹妹遭遇背叛的话她可能真的会豁出去动手，为那种詹率人渣可不值得。
“没事，我已经想通了。遇到这种人是上天对我的锤炼，还好我做人做事兢兢业业问心无愧，早点发现他的真面目，也是上天对我的垂怜。”
“立春，你看得真开。”宋深秋心疼又倾佩地握住妹妹的手，要是自己能有她一半豁达的心境就好了。
“那是自然。姐，你也要想开点。”
宋立春到底是个要强的，第二天便找好了新的住处，不管宋深秋的劝说和挽留，把她家里大包小包的行李原封不动地又搬走了。
“我又不嫌弃你，你何必这么急着走？”
“不嫌弃归不嫌弃，但也得需要自己的空间不是。我住在这里的话，你的那些小男友们要是上门来多不方便。”
宋深秋一个巴掌拍在妹妹的屁股上，对方却更张狂地左扭右晃。
现在哪还有什么小男友，那日眼看着程最开车离开后，她便与前男友彻底断了个干净。
明明姐妹俩都一齐双双失恋了，却为何面上没有一丝的悲伤氛围。
其实难过也是有的，宋立春肿着眼皮跟悲伤蛙似的，可见昨晚爆哭过。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是嘴上说的这么容易舍去的，付出的时间和感情都是真心的、不可置换和磨灭的。
宋深秋理解妹妹的豁达与要强，那她呢，为什么她的心底好像也铺满着悲伤的底色。
每个周末的早上程最都会送女儿来宋深秋这，晚上迟点再接走，尽量让母女俩多待上一阵子。
这周六，明明还没到晚饭的点，程最却早早地来了。
程满此时在和宋立春玩真人版换装和厨房小游戏，正在兴头上，于是见到爸爸来便赶紧抱着大腿撒娇，好让自己再多玩一会儿。
“好，你继续和小姨去玩吧，爸爸和妈妈说会儿话。”
“好耶！”程满开心地拉走了探头观察情势的宋立春，腾出一只小手朝仓库的方向指了指。
不知情的宋深秋正在点货，程最扫了一圈没见着人，便顺着女儿的指引来到仓库，正好看到了蹲在地上一脸认真的宋深秋。
见她沉浸其中，程最便靠在门上不出声，静静地等着。
宋深秋“哎哟”一声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腰和腿，被门口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栽倒在货架上。
总是这么个破习惯，招呼永远都不知道打一个。
“慢点。”程最看着宋深秋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按捺住了想要上前扶人的冲动。
“找我什么事？”
平时程最不会这么早来的，估计有正事。
宋深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了想又给程最也倒了一杯。既然没关系了，还是客气点好。
程最颇为意外地接过水，如遇甘霖般一饮而尽。
“明天是周日。”
“我知道，你妈出院了，想念小满很正常，你送她过去吧。”
宋深秋了然，爷爷奶奶想见孙女的事，程最前几天已经跟她说过了。
“嗯，我今晚就送小满去爸妈家。”程最转了转手里的空杯子，“那校友会，你要参加吗？”
校友会？
宋深秋这才想起，明天是两年一度的同级校友会，她上周在群里看到了通知，还想问程最的想法来着，但最近事多给忘了。
“我当然会去，你要是觉得别扭可以不去。”她满不在意道。
“我也会去，我只是怕你会不自在。”
宋深秋和程最当初结婚得可谓是格外高调，各个社交平台全方面晒照宣布，可离婚得却很安静，导致一年多过去了大家都还不知道他们俩已经分开的事实。
奇怪的是，聚会时面对酒桌上众人的调侃和羡慕之趣，俩人都没有站出来解释和说明，甚至乐呵呵地予以回应。
他们猜想着对方可能也是嫌麻烦吧。
直到晚上在酒店，俩人被班长默认安排进了一间豪华浪漫大床房，面对洒满玫瑰花瓣的双人大床，宋深秋和程最尴尬地说不出话。
红白相汇，如此扎眼，氛围实在难以描述。
“你没告诉他们，咱俩已经离婚了吗？”宋深秋先发制人。
“你不是也没说吗？”
又僵持着沉寂了一会儿，程最说道：“我去问问有没有别的房间。”
宋深秋不说话，算是默许。
程最一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大学时期扬言要追宋深秋的人，顿时耷拉下了脸：“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宋深秋的，她刚才看上去很不舒服，我想……”男人见程最面色不善，莫名有些紧张，支支吾吾道。
“有我在这，你什么都不用想。”程最甩下这句话，刷卡重新回了房间，关门很是用力。
男人碰了一鼻子灰，也是郁闷：“我只是想问她那有没有药，我吃多了肚子也挺不舒服的。”
宋深秋正坐在床沿收拾花瓣，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不小，见到去而又返的人，她立马站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没房间了。”程最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头，又吸了吸。
瞎说八道。
宋深秋不给面子：“那我再去问问。”
程最怕门口那人还没走远，一把拉住了宋深秋的手腕，她竟也鬼使神差地坐了回去。
程最不是胡乱行事的人，事出必有因，总归不会是要对自己图谋不轨。
宋深秋懒得追究，把床上的花瓣处理好后，随手丢了一个枕头给他：“我不舒服，你睡沙发。”
“你怎么了？”程最下意识反问，又马上想起最近是她的生理期，便立马老实闭上了嘴。
酒店的床软得不像话，宋深秋只觉都浑身不舒服，腰也酸，背也疼，抱着身体翻动着蜷缩着，怎么都睡不安稳。
疲惫难受的睡梦间，感觉到了一双熟悉的大手覆上了她的小腹。
宋深秋并非没有意识，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的，但传来的温暖让人不舍，便贪心着这份温暖睡去了。
醒来时看见程最窝在沙发上，人高马大地弯缩成一小团。
她想起了谈恋爱时由于宵禁而第一次去宾馆开房过夜，俩人从进门时便开始激烈而生疏地接吻。那晚她紧张了许久，结果程最只是把她塞进被窝里亲了又亲，最后自己缩在了地毯上。
那时他也是这个姿势睡觉，记忆中的画面和现实慢慢重叠。
眼看着程最就要醒来，宋深秋赶紧扯过被子盖过了头顶，不一会儿就听见对方窸窸窣窣的洗漱声，直到确认人真的出门后，她才掀开被子。
清透的空气重新进入身体，枕头却不知何时已打湿一片。
宋立春看着校友会回来后就一直走神的宋深秋，忍不住问：“离婚了像你俩这样，是正常的吗？”
“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离婚。”宋深秋无辜道，表情也是真的疑惑。
宋立春搬家后，邀请玩得好的朋友来家中温居做客，思来想去给何旷姐姐也发送了邀请。
没想到姐姐没来，弟弟倒是来了，还带了礼物，是巨大的玩偶。
何旷解释说姐姐要加班，我帮她来送东西。
宋立春抱着玩偶，笑道：“来都来了，就一起玩吧。”
来的朋友大多是动漫社的，所以见到何旷虽然有几分惊讶，但也不算多意外。觉着宋立春长得好看，人缘自然不差，和帅气师弟相熟也不难理解。
为了热闹，不少朋友又带了自己的朋友，大家面上认识，但到底不熟，不过一群人玩开了后便没了约束，当作自己家似的敞开了耍，不一会儿又玩起了毫不新奇的酒桌游戏，输的俩人需要单独待个十分钟，条件原因，地点选在了卫生间，但是不准开灯。
“还好是你，不然尴尬死了。”宋立春说道，要是换成另外几个不相熟的男生，还真会有点怪怪的。
她朝何旷看去，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能凭声音判断何旷的位置。
俩人很不幸地成了第一对接受惩罚的输家。
“是我就不会尴尬？”
“你的话，心理上会安全一点。”
“为什么？”
宋立春笑而不语。
何旷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追问：“说说看，为什么是我就不危险。”
“你不是喜欢男的吗？”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这会儿竟然能隐约看到何旷的脸，只是似乎并不大高兴。
察觉到他有些不悦，宋立春连忙道：“你放心吧，现在社会越来越开放了，我没有这方面的歧视。”
何旷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沉默着不说话。
宋立春心中有些愧意，以为是他并不想被人当面戳破自己的取向，于是轻声但坚定地保证道：“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绝对。”
话音刚落，何旷突然凑近到眼前，她压根来不及躲避，就听见他低着嗓音问：“现在呢，你还这么想？”
急剧缩短的距离，对方吐出来的气喷在脸上，宋立春吓得连连后退：“对不起，对不起，我随便说说的，开玩笑，开玩笑。”
何旷却寸步不离，似乎不肯罢休。
宋立春这下真的有点怕了，软了语气可怜巴巴道：“我真的错了，何旷。”
何旷见威胁起效，直起身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回到了最开始的位置。
宋立春这才悄悄舒了口气，又摸着身后的墙静静地再撤远了些，把自己蜷缩在最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