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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扎西德勒,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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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各科公式陆续在有初梦里莅临的时候,终于到了赶往藏民区那天,清晨下了最大的一场雪,整个县城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入冬许久,只是眼见着温度单纯地不断向零下降低,而没点明面上的特征,偶有下雪也只是意思意思,很快就融化了,这让有初非常失望。

等到彻底放假还是没有迹象,苏曼听她这么说笑话道:“你要庆幸我们上学的时候没下大雪,不然走在路上结冰,屋檐下还要防冰棱,真是时时刻刻都要维系生命安全。”

她半信半疑,一心只想下大雪:“这么夸张。”

等到应奶奶抓着她的后衣领:“别走在屋檐下面,扎到脑袋不得了。”

她还是觉得,“这么夸张。”换了个地方在没雪的地方踩上自己的脚印,对奶奶皱鼻子笑道,“我是开拓这片荒地的第一个人。”

罗桑打完司机师傅电话回来,“让她玩会儿吧,还要几分钟才到。”

应奶奶跟在后头嗔怪地摇头:“真是小孩子。”脸上包含着几丝欣慰,这么久了,终于见到自家孩子淘气的一面。

雪花在脚下吱呀吱呀,松软的缝隙不断被压缩,最后化为紧实的冰面,非常解压。

冷风拂面,酥松的触感亲吻在脸上,有初抚摸脸颊,立马变为雪水,抬头看着空中飞舞的雪花,亲眼见识到何谓“未若柳絮因风起”。

不远处的雪地“喀嚓”作响,屋檐下的冰棱不堪负重掉下来,她走过去捡起来,冰柱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还挺好看。”

应奶奶捂紧脖子上的围巾:“打在身上更好看。”

冰凌的威力,罗桑见识过,“我小学同学砸伤过,挺严重的。”

闻言,有初掂量几下,触感和石头没两样。有点后怕,“好重。”

“现在还不算大,等积雪久了就能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冰在手上融化,流出的水吸收着手里的热度。她扔掉冰锥,“那我以后要小心点。”

不一会儿的功夫,手掌冷热冷热的,有初缩缩脖子,感觉自己对雪的兴趣减退。

应奶奶对她的保暖方式颇有微词,“让你带雷锋帽你不带,冷了吧。”

“在包里放着呢,现在戴还是有点热,而且我说话能听见回声。”有初眨眨眼,“奶奶,其实南方长大的比较抗冻。”

“谁说的?”

“网上说的。”

应奶奶被这话噎到,还是有点不认同,“……那也不能放松警惕,网上的东西要少看。”

“好的,我会注意保暖。”她还是很听话的。

罗桑手机响了,盯着车牌号找到朝某部车挥手,“这边。”

三人一上车,前座的司机师傅和陈杨就回头,向应奶奶问好,“奶奶好。”

应奶奶和蔼地应声,“这俩孩子平日多亏你们照顾。”

司机是陈扬专门找了当地的师傅,跑车经历丰富,西北地貌复杂,自驾风险系数太高,藏族自治区也存在诸多需要注意的风俗,有个当地师傅领路更让人放心。

陈杨坐在副驾跟罗桑道谢,“真替我省钱。”

罗桑忙摆手,有些腼腆,“当初还要谢谢您收留我。”

很快就上了路,从秦安县横跨向西,暂住扎尕那,也就是罗桑姥姥家,再途径若尔盖、郎木寺以及玛曲。

陈杨拉下帽子盖住脸:“先睡会儿,刚从麦积山回来,太累了。”麦积山是另一个方向。

罗桑:“啥时候去的?怎么没叫上我们。”

“那你们作业怕是写不完了。”

“谢谢陈哥体谅,不然我们真写不完作业了。”有初往应奶奶膝上盖了层厚毯子,她最担心老人家的身体健康,老寒腿经不起风霜侵袭。

“好好干……”沉闷的嗓音从帽子里发出来,逐渐微弱。

路途真切让人感受到了祖国地大物博,有初隔着车窗看见了高山上赫然站立的羊群,正惊叹半绿半黄的树,又因突然遭遇冰雹砸车而噤声。

行至大半,高原气候多变,应奶奶突然有些发冷,想喝热水,有初打开保温杯,无奈道:“不热了,将就一下。”

还好有司机师傅:“等会儿有个客栈,可以下车借点热水。”

“不用麻烦。”温水下肚,应奶奶缓过来了点。

陈扬不知何时醒过来,“不麻烦,正好下地走走,脚都发胀了。”

没想到客栈老板位纯正的藏民,对汉语一窍不通,有初发难地向后看,有点后悔没等罗桑换完轮胎。

目光注意到藏式墙毡旁边的英文涂鸦,有披头士的歌词,还有里克尔的诗歌……

福至心灵,她艰难开口,“……I need some warm water……”

老板眼睛一亮,迅速说出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Warm water?Go down this way.”

有初顺着他的手势看到了饮水机:“……Thank you.”

“不谢。”不算标准的发音,大概用了他仅有的几个词汇了。

怕人等太久,她拧着保温杯上车,简要交代了自己的遭遇,陈扬见怪不怪,“这里景色这么美,但墙内开花墙外香,所以我们得努力!”

马不停蹄赶到扎尕那,罗桑家外面不好停车,就停在了山下停车场,行李用过渡车驼上去,应奶奶也蹭了车,司机师傅暂时接了别的活儿,剩下三人走了一段路,有初得以缓解肿胀的脚,顺便亲眼领略高山草甸构成自然的画卷,整个村寨依山而居,其间梯田层叠而上。

古老的经幡在周身飘扬,远望是鳞次栉比的石木屋,更远处是雪山连绵,若是抬头仰望,偶尔能够看见几只冬鸟在袅袅炊烟之中若隐若现。

“真美。”这么宁静的地方,她听自己的声音都清晰很多。

等到了目的地,罗桑精神奕奕地跟大家引路,“那就是我姥姥家。”

有初看过去,砖瓦房外,一双老人站在门口,手拿着哈达等候。

这是怎样的缘分呢,有生之年,还能亲自拜访兰姨的家,见到她的父母。

应奶奶跟在她耳旁叮嘱:“待会你见到人,就喊央金奶奶和多吉爷爷。”

很常见的藏族名字,不难记。她默念几句,“好的。”

“他们会喜爱你。”略带薄茧的手覆上来,温暖有力。

虽然一同从外而来,但罗桑跟二人一同站在了迎客位,熟稔地说着流利的藏语,两位老人围着他,摸摸孩子的头,

多吉眼神示意客人这边问了点什么,专门跟陈杨戴上哈达。央金则熟络地走到应奶奶身边跟她说话,说到激动处还互相拉起小手,有初这才发现自家奶奶会藏语,真是深藏不露。

罗桑专门从姥姥姥爷手里拿起一条哈达,低声跟有初说,“伸手。”然后双手奉上,微笑目视,“扎西德勒。”

手腕挂上了哈达,她微微躬身,在专注的眼神中轻声说,“扎西德勒。”哈达戴在脖子上,又宽又长,像挂着条绸围巾。

俯仰之间,想起车里听到的一首歌:扎西德勒,现在你是我的一个朋友。

进门后,央金奶奶特意端了两杯水给有初和应奶奶,还有得一番讲究。

有初礼貌地两手接过杯子,下意识看向奶奶,立刻触及长者心领神会的眼眸。

应奶奶慢着动作教她,“跟着我做就成,很简单。”只见她左手端着杯子,右手蘸了点水,大拇指扣着无名指向上、向中、向下依次弹出,悄声跟有初解释,“这是‘敬天、敬人、敬地’。”

有初一一照做,最后喝了一口,奶茶里的红茶底非常厚重。

多吉爷爷过来帮她再倒满,她笑着说谢谢,应奶奶看过来,再次喝了一口。室内装修极具名族特色,桌上摆放着一座绿松石雕刻的佛像,小而精致,她握着杯子端详精湛的工艺,罗桑看过来,“你的杯子里换成了酥油茶,不是酒。”

约莫是喝水的暗示,她迟疑地喝了口水,多吉爷爷再度倒满,笑意盈盈看着她,她这才明白前面大家都在提醒自己,又看了眼奶奶,她喝了一口又看着自己。有初这回聪明地照做了,多吉爷爷再度倒满,这回不用提醒她都知道要喝了。

应奶奶低声解释:“这是‘三口一杯’。”

“哦。”有初由衷地庆幸跟奶奶一同过来。

晚饭拿出最好的食材出来招待他们,卓上放着糍粑、羊肉、牦牛肉等当地食物,有初因为坐太久的车,没什么食欲,只喝了很多汤。

饭后,大人聊得热络,有初也终于可以四处走走,感觉到有人过来便问道,“央金奶□□上镶的也是这个?”

“嗯,祝愿丈夫长寿。”

“丈夫?”

“都长寿,应当是都长寿的。”他眼神一软,似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四年级的时候,我爸说整天看那石头碍眼,于是我妈自己把头上的配饰重做成了项链,为自己戴。”

她意有所指,“最后真做到了为自己。”那串绿松石项链,后来变卖了,用作画室的租金和装修费用。

她目光一转,定格在墙上:“藏民也很爱他。”佛像背后的墙上张贴着一副家喻户晓的画像,尽管此人崇尚唯物主义,但不妨碍不同信仰人们的爱戴。

他语气骄傲:“我母亲还能背□□。”

她点头,“难怪。”确实是兰姨崇敬的人物,不仅结束藏民农奴制,还在全民文化程度不高的大环境下宣言“妇女能顶半边天”。

罗桑:“是不是很多极?这里有人除了藏语只会英语,也有人崇仰辩证唯物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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