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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石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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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后的清晨雾霭重重,街上零星的车辆打开远光灯,偶尔响起几声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混杂路边摊贩的叫卖,本来冰冷的秦安县渐渐苏醒。

团团黑影出现在路口,快而稳的步伐由远及近,少年宽广颀长的身形隔着厚厚的雾愈渐清晰。与此同时,某老式居民楼走出一个清瘦的少女,莹白的脸颊被哈欠的呼气包裹。

“驴肉火烧。”罗桑从外走过来,手里拿着两袋早餐。

手里油酥饼热乎乎,有初睁着朦胧的眼睛,“谢谢,你真是大好人。”

最近,秦安县蹭了一点“冷门西北县城”的盘点热帖,吸引城市的游客短暂地远离喧嚣,变得不那么“冷门”起来。本来岌岌可危的老式传统小吃依托旅游业的东风,堪堪得以维系生存。

“我想你应该没吃过。”罗桑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平日波澜不惊,原来也有瞬间点亮星光的时候。

她咬了一口,酥脆咸香,确实不错,转头问他,“真巧,我正念叨要买呢,你怎么还有空去排队?”

罗桑低头吃饼,“醒得早,就去买了。”

“罗桑你真是干啥都有余力,我都睡不醒咳咳咳!”正说这话,她太干而咳起来。

他抽出她书包外侧的保温杯递过去。热水下肚,她终于缓过来,“谢了,救人于水火。”

见那书包鼓鼓囊囊,背带眼看着要将人拉倒,罗桑皱眉,“背这么多书回来你看得完?”

“虽然大同小异,教材版本问题没办法,有些内容还是不一样。”

“下次给我几本,可以帮你背。”

“再说吧。”她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走到熟悉的岔路口,他步履未停,“今天轮到苏曼和老王谈志愿计划了,所以提前去班里临时抱佛脚。”以往起得早都会在这个岔口互相等一会儿。

“哦。不知道两个月轮不轮得到我。”按学号来,她是最后一个。

“那还是可以,正好有空可以忙点自己的事。”

说起这个,她想起来他家里的事情,随口问道,“县委怎么说?”

他眉梢都没抬一下,“怎么说?等呗。”

不出所料,他家那事的申请流程走得很慢,各种环节非常繁琐,但罗坤有所收敛,因为这些风声也被他单位领导听到,几番谈话后把他外派到西部开拓新的工程项目。

总体还算不错,罗桑得以住回家里,日子稍微好过了些,至少真的能喘口气,恢复正常作息。

到了学校,又开始笔记与卷子齐飞的日程,接热水、上厕所成了仅有的几个“运动”。

课间,有初捧着保温杯回到座位,正好同桌谈话完毕,见她来了站在过道让她先进,他们这组座位在最边上,有初正好靠窗。

志愿计划表随意甩在课桌,尽管已经提过还是有些惊讶,“竟然真的没选中文系。”

赵康时的文学天赋之强,全班都只能望其项背。

他自嘲道:“理想哪有赚钱重要。”

“你说得对,就是有点可惜。”勉强地笑。

他倒是看得开,大手一挥,“不必如此,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再说了,只要有笔就有舞台。”

苏曼拿着自己的表格过来:“中二病又犯了,赵康时。”

“你怎么又在?”赵康时觉得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学号在你后面没办法,借过。”

“孽缘。”坐下让道。

正笑着,突然门口的同学喊道,“应有初,有人找。”

“谁?”

“隔壁班的。”

初来乍到,除了同班同学,她认识的人没几个,正纳闷着,几位打扮入时的学生出现在眼前,为首的女生最靓丽,“我叫梁晶。听说,你在酷游兼职?”那头精致的编发,不早起两个小时完不成。

应该是受学校限制不能烫染,所以在可控范围内大花心思。

“是的。”有初看着她们突然笑了,感觉似曾相识。

以前的学校,虽说都会校服,但鞋子和里面穿的衣服都是“各显身手”的地方,发型方面,男生忙着抓头发,女生忙着编头发,更有甚者,说句大型攀比现场不为过。

本以为这里大部分学生都普普通通,班里多数学生勤奋早起也都是为了背书,没想到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里都有。

苏曼正好路过,“你们来找我班新同学干什么?”

几个人看样子好像都认识,不过气场不是很和谐,梁晶抓着自己的小辫子在手里绕,头也不回地,“聊聊天。”

旁边的大眼睛女生警告她,“不要偷听。”

苏曼:“切。”看了眼有初,“需不需要帮忙?”

“没事,待会儿我就回去。”没几分钟就上课了。

等人离开,有初脑补各种戏码的时候,梁晶突然扭捏说道,“如果有需要上镜的地方,能不能考虑考虑我们?”

此话一出,有初真心笑了,“可以。”

下午回家的时候,苏曼问起这事。

她戏说,“我还以为是新生要被不良少女调教的戏码。”

“调教?电视剧看多了吧。”苏曼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真搞笑,她们顶多戏精而已。”

“……啊?”这走向她是没想到。

苏曼摆摆手,“不会动真格的。”

有初:“是我想多了。”

苏曼两手交叉置于胸前,有点傲娇,“不然,我会那么不讲义气吗?”

罗桑在旁侧听了许久,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惹是生非也是需要本钱的。这里成绩好的学生避免被欺负的办法挺多,比如借他抄作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懂事早更知道代价。”

“也是,很多人霸凌都是因为负担得起。”她想起初中叛逆期打架以后直接甩钱的富二代校友。

“也有不管后果的,比如没有未来、对未来没有期待。”罗桑淡淡说道,“电视里阴暗嫉妒的戏码,倒是不常见。”

“这样。”她有点羞赧。其实按道理来说也是这样,成绩差强人意以后就回家务农,顶多重复上一辈的人生。但一旦存在赔钱的风险,就事态严重了,毕竟一丁点意外支出就能让整个家摇摇欲坠。

苏曼不知何时走到罗桑旁边,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颇为欣慰,“该说不说,你对未来还是充满期待。”她不止一次说过,罗桑的事要是换成她自己,说不准早就撕破脸同归于尽了。

罗桑转头看那欣慰的点头,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谢谢你。”

随着树上的叶子一天天凋零,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忙碌地度过,等到只剩树杈光秃秃划破蓝天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波澜。

某个周日,旅游社外围,几名工人交替搬运货物,各种形式的石头川流不息,有初正好赶早上过来交接文件,没想到也看见罗桑正帮忙指路。

她一边让路,一边问他,“这些都是啥?”

“那个啊。”他转身扫了一眼,随口说道:“原来在黄河边卖的石头,现在入冬了低价转手。”

等到她亲眼看见才发现,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头,全是未经雕琢的原石。

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指着一处说,“和你挺像。”

“什么?”

“白石雕塑。”

见她依然不明所以然的样子,罗桑笑着解释,“白白净净、冷冷冰冰。”

“哈哈。”有初僵硬地笑了两声,拉扯着嘴角,“这是什么冷幽默。”

为了避免这种莫名的指控,有初办完事情就主动袖子帮忙,挑了个形态小的石头搬运,“我来吧,省得有人指控我冷血。”

没搬几轮,就被一位大叔劝退了,“谢谢小姑娘,剩下都是大的,我们几个来就行了。”

“哦,好。”她回去找地方洗手,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会打这电话的屈指可数,几乎都是陈杨的电话。

手上灰尘多,正快步去洗手间,罗桑正好出来,看着她闪烁亮光的口袋,“需要帮忙吗?”

她点头,“嗯,帮我拿下。”

他划开通话,放到她耳边举着。

有初点头道谢,掌心的温度隔着洗手液的柠檬香,传递在脸侧,她便不再多动了。

电话接通,果然是陈杨,“哦,我还没走,刚刚在帮忙搬石头……行……好的……那我回去拿。”

新印发的运营方案她忘拿了,有初为自己的举手之劳感到庆幸,“幸好没走,不然又得跑一趟。”

罗桑按下锁屏键,“你先去洗手。”

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点头,“好。”

洗手间外的窗口外停留着三只冬鸟,有初洗完手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吸引,拉开一点窗户缝,个头最大的那只小东西大着胆子靠近,毛茸茸的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食指。

她有点欣喜,快步出去想着待会儿拿点葵花籽啥的投喂一下。

没想到,再出去已经变了一番情景。

“我跟你说,外面有鸟……”有初看到他手里亮着的屏幕就明白了。

这么低的概率,也真是可以。

流转几轮的手机,此时再度易主,罗桑下滑通知栏的新进对话质问,“她跟你说一切都好。”

“知道了。”她转头,窗外休憩的冬鸟相继飞走,这气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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