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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倏忽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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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在运河旁的私厨餐厅里,外国主厨给他们上齐了菜色,看到夏至一个小姑娘坐在那闷闷不乐,走近吧台里,不一会儿走回来,手里握着一只灰色羊毛毡娃娃放到她手边,玻璃珠一样的蓝色眼睛朝她挑了挑,“多比,Best friend.”

她愣了下,以英文道谢,拿起那只小小的羊毛毡多比,好奇的翻了翻那对大耳朵,以指腹去摩挲多比身上同样用羊毛毡制成的栩栩如生外衣。

身为家庭小精灵,多比灰溜溜的造型实在称不上好看,可是也应证了毛茸茸的小玩偶具有疗愈性,这个小东西握在手里,她觉得心情好了不只一些。

孟冬晨始终看着她,见她爱不释手,他也不催促她,自己慢慢撕开面包沾取浓汤,放入口中,“其实,有时候我们也像是活在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

话题慢慢开始奇幻了。

随着他声音的引导,夏至更靠近他一些,闻着浓汤的香气,学他将圆球面包撕开,沾取浓汤开始吃饭。

孟冬晨拿纸巾替她猜擦拭嘴角的碎屑,慢慢说,“所以当你仔细看,会发现大部分的人都是多比,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面包坚硬的外皮被撕下来,泡入汤里慢慢变软,夏至慢慢喝一口,听着他的声音,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比喻,马上就理解了。

身不由己的人,很多时候对于别人给的善意,不能要、也不敢要,因为所处的环境不允许,会被排挤,会无法自处。

生活是一场是交换,没有人能凭空获得幸福。

言欢是这样,她也是。

两人吃完一顿迟来的午饭,夏至心头的乌云也散了不少,抱着那只小多比,抬头去看孟冬晨。

时间不早了,夏至想今天应该到此为止,孟冬晨没什么理由要继续陪她,她知道他很忙,要去的地方很多,要见的人也不少,此刻应该是要回到孟家的时刻,可是出租车却越开越偏,从路上的景物判断,是往清名桥方向走。

她猛地抬头去身旁的人,孟冬晨拍拍她脑袋,指着不远处码头的方向,“陪我去搭船。”

江南水镇古色古香,每到傍晚时分古运河边的灯光亮起,就是另一番美妙的风景。

游河船是入夜后最适合欣赏古运河的方式之一,夏至在很小的时候来过一次,印象已经很薄弱,孟冬晨带着她到码头边买了两张票,也没多解释,就带着她到一旁去等开船游河。

察觉到夏至疑惑的目光,孟冬晨委婉解释,“哥哥一直都没搭过这种船,陪我一次?”

孟冬晨的要求夏至永远都拒绝不了,即便古运河上的游船真的不怎么样,可是等真正登船发动了,迎着河道上的凉风,心底仍旧生出一种畅快感。

此时天已经渐渐黑透,华灯初上,晚风习习,游船河上客人满载,没有笛乐跟孟天航在一旁吱吱喳喳,夏至也安静得过分。

孟冬晨从口袋里拿出两颗咖啡糖,一颗丢自己嘴里,一颗往她嘴里塞,拿出随身的莱卡,“给你拍照?”

即便她没说好,也阻止不了孟冬晨手里的相机快门。

河面暖风吹红她的脸,她欣赏不了风景,眼神看着莱卡的镜头,又看着镜头后那一双专注的眼睛。

风太大而人太多,在即将抵达彩虹桥前,孟冬晨收起了相机,出于潜意识就将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保护着她不被人推挤碰撞。

游河船行进缓慢,太多人都高举着手甚至站起身拍照录影,两人不知不觉靠得很近,近得夏至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下巴的肌肤,还有细致肌肤上的所有纹理。

孟冬晨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个人仪容总是打理得干干净净,这么近的距离,以她的高度能清楚看见一点点细微的新生胡渣,还有那处微微突起的喉结。

忽然靠得这么近了,夏至有了以前没有过的紧张感,心跳得异常快,又怕人听见,只能很小幅度地挪动身体,悄悄拉开距离。

孟冬晨并没察觉少女的心事,在感觉她的挣扎后,甚至还低头靠近,声音压在她耳边问:“晕船了?”

夏至摇摇头,躲得更厉害,“没有。”

他不明所以,“那是觉得冷?”

“没有冷、没有晕船,都没有。”

偷偷退后一步,钻出了他双臂的范围,夏至假装努力张大眼睛去看古运河上的所有风景,努力忽略自己正紧紧依偎在孟冬晨身边的事实。

他的身上永远有那种居无定所风尘仆仆的气息,外套跟鞋底总是少不了尘土摩擦过的痕迹,她的目光偷偷瞧一眼也同样沉浸在风景里的侧颜,甚至借着掩护下大胆的多看几眼。

他是她身旁为数不多的成年男人,却也是她遇过最好看的人。

笛乐近来沉迷韩剧,说孟冬晨就是剧里那种会让人一见误终生的脸。

误人终身这种用词太过夸大,夏至曾经是不信的,可是当这人套入孟冬晨三个字,她就忍不住会去想,跟他共度终身的人会是谁呢?

是骆杉?

还是别人?

而每当这个时候,一下一下搏动的心脏就会感觉到抽疼,她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要去参加孟冬晨婚礼的可能。

孟冬晨的来去如夏季的倏忽骤雨,夏至隔天一早醒来,就收到他人已经回上海的消息。

后来一问,竟然连孟士柔都不知道他回来过,彷佛一场大梦,她甚至胡思乱想,那一天他回来,是不是为了自己。

而中考就这样渐渐逼近了,夏至考了很好的成绩,许孟楷也成了一批黑马跟她一同上了一中,就是孟天航也在最后时刻悬梁刺股吊车尾赶上,几人当中,唯独笛乐选择去读了职业高中。

她爱美爱俏,选了美容美发科也算是得偿所愿,反正父母离婚后她就彻底成为自由之身,甚至夜不归宿,成天成天就在男友江烨纹身店后的房间窝着。

同居这个词在他们这年纪依旧太过新潮,夏至被拉着到店里几次,浑身不自在,倒不是店面环境不好,也不是她对纹身这行有排斥或负面想法,而是不习惯陌生人的打量,又或是江烨朋友有意无意的试探。

这些都跟她生活的环境相差太大。

不习惯,也难以习惯。

笛乐看她坐立难安的模样,忽然将她扯到室内,拿起冰块压在她两耳上,在夏至不明所以时,将两枚小小的耳钉狠狠往肉里扎。

耳朵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夏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脸色一白,眼泪唰地掉下来。

上纹身店消费的姑娘骨子里都有叛逆因子,哪个会这样一下就唰地掉眼泪,纹身师们都年轻,大概没看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咬着烟指着她笑,“这样就哭,以后交男友了可怎么办,那啥的时候岂不是要哭晕。”

笛乐咬着糖,用手去拨弄她发烫的耳垂,“别哭啊,耳钉上都抹药了,你回去养养几天就行,大家都这么过来的,你都要上高中了,难道不想整漂亮一点?”

整漂亮一点?

整漂亮一点干什么?

看她一脸傻,笛乐把夏至拉到纹身店的全身镜前,让人转了一圈,拉着一旁的男友评理,“来说说,咱们吱吱漂亮吗?”

江烨咬着烟,手上还戴着工作用的黑色橡胶手套,目光深深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可爱。”

笛乐穿着小短裙,嗤笑一声,“大直男,可爱跟漂亮不一样的,小男生才说可爱,你们是小男生吗?”

一屋子的男人都笑了,连躺在休息室上半身都包裹着保鲜膜的女客人也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一眼,又马上疼得龇牙咧嘴躺回去,几秒后觉得还是觉得不行,抬起上半身喊,“妹妹,上高中可别老穿背带裙了,太幼稚,别说男人看不上,男孩也看不上。”

笛乐的笑声夹杂男人们的大笑,夏至红了脸,一路蔓延到火辣辣的耳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真切切疑惑了。

背带裙真那么幼稚的吗?

原以为只是很小的伤口,夏至那天回去也不当回事,晚上吞了颗消炎药,疼着疼着就睡了,中考后没有什么大事,孟士柔带着孟天航去基地找叔叔了,她自己在宿舍看了两天书,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伤口开始处于不吃止痛片就一蹦一蹦疼的状态,消炎药也没了效用,她知道自己得上医院报到了,可是她更没想没想,会在一下公交的那一刻,就立刻被人逮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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