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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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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二人本打算着将其余昏迷的众人一起唤醒带走,没想到这些守卫身上都只带了一人份的解药。这毒甚是诡异,没有解药,众人俱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无论怎样呼唤,都好似五感皆失一般,浑然不知作何反应。

楚怀眠:“你那边怎么样?”

秦负雪直起腰身,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道,“一个都叫不醒。”

楚怀眠懊恼道:“我这边也是”

秦负雪走过来探了探谢影的脉象,皱眉道,“没办法,我们先出去再说,阿影的状态不好。”

楚怀眠看了看地上瘫软的众人,深感有心无力,叹了口气,道,“只能这样了。”

秦负雪从墙上取下火把,借着光源小心地查看四周,说来可笑,这几天一直被蒙着眼任人摆布,初时还有余力分出几分心思记路,到了后来却是连时辰也记不得了。如今行走在这幽暗的地牢中,竟连外面是白天黑夜也分不清楚。

秦负雪提剑在前开路,楚怀眠调整了一下姿势,重新负起谢影,小心地跟在后面,想到牢中众人的惨状和这一路所见所闻,不由得忧虑道,“负雪,你可知这群人是什么来路?”

秦负雪凝神想了想,在玄天宗,因着有秦朝阳在的缘故,宗中大小事务秦负雪接触到的其实不多,但是在她的记忆中,属实没有听过类似的传闻

楚怀眠:“这样的一群人,恐非江湖之福啊。”

秦负雪亦有同感,心里惦记着出去以后定要将此事报给宗里,也好让宗内有个准备早做打算。

这般想着,忽然耳边听得一声惊呼,一直跟在身后的影子晃了一晃转瞬间消失不见,秦负雪猝然转身便见到楚怀眠背着谢影不知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脚下踏空,向下急堕而去。

“抓住我。”

秦负雪来不及多想,疾走几步整个人向洞中飞扑过去,右手甩出剑鞘,左手死死扣住洞口处的地面,单手荡在洞边。

楚怀眠自落脚之时便觉得脚下触感不同寻常,果然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地面忽然塌陷出一个坑洞,坠落瞬间眼疾手快地抓住谢影,还来不及慌乱,便见到上面飞扑过来的白影。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看我这礼物送的多及时。”楚怀眠艰难地看着秦负雪笑了笑,手中险之又险地抓住了红色的剑穗,两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那一根红绳上,红绳很快便不堪重负地摇晃起来。

秦负雪也微微松了口气,低头看了下剑穗,眼波微动,顿了顿道,“手给我。”

楚怀眠摸索着在下面找到一块凸起,将左脚站了上去,急喘了几口气,又慢慢地顺着剑鞘一点一点向上去抓秦负雪的手。

秦负雪死死咬住牙,左手的指甲因为用力过猛而开始渗出血迹,身体拉扯到极致,可她却一声不吭,微偏着头看着楚怀眠努力地向自己靠近。

终于。

两个同样布满细汗的手终于碰到一起,隔着剑鞘紧紧地十指相握,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找回了跳动的节奏,在胸腔里疯狂地鼓噪着,震耳欲聋。

“好险... 唔。”

秦负雪的话被硬生生截在嗓子里,她脸色白了一瞬,下意识低头对上楚怀眠的眼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此时盛满了急痛和愤怒。

机括在洞口下端,锋利地刀刃轻易地刺破皮肉,透肩而出。

凛凛的刀刃在黑夜中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若不是秦负雪及时躲开了几寸,那刀刃瞄准的是她的脖颈。

刀上装着血槽,里面盛满了秦负雪的血,又洋洋地泼了楚怀眠一脸。

楚怀眠只觉得那血烫的她睁不开眼睛,她不管不顾地甩开裁冰,将那柔软的手死死地抓在手中,身体急速下坠,意识被扑面而来的疾风扯得粉碎,她不知道下面等着她们的会是什么,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绝对不能放手。

楚怀眠抓着秦负雪和谢影一路向下坠去,本以为会跌得粉身碎骨,却一直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剧痛,几人重重地跌入一个个寒潭,意识朦胧间只觉得有寒冷彻骨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恐怖的水压迫得楚怀眠呼吸困难,身体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显得格外渺小,只能被动地随波逐流。

水中漆黑无光,秦负雪和谢影早已在剧烈的冲击下昏迷过去,楚怀眠抓着二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见到一点光亮,她眯了眯眼睛,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才拉着二人奋力向光源游去。

身体猛地触及到坚硬的地面,她咳出呛住的水,只觉得浑身的骨骼都好像被拆散了以后被粗糙地组装在一起,酸软沉重地提不起一丝力气,衣服湿淋淋地挂在身上,险些将她压倒,楚怀眠手脚并用地将两人拖出水面,双膝跪地,头抵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之后又支撑不住般地侧卧在地。

楚怀眠维持这个姿势躺了半晌,才从那种目眩神迷的脱力状态中缓过来,她咬着牙重新站起来,将半个身子浸在水面中的秦负雪和谢影抱到干爽的地方坐好,翻出怀中的绷带伤药,万幸之前用油布包着没有弄湿,毫无形象地倚在一边被两人上药。

“负雪,醒醒,你醒醒。”

“秦姐姐,你醒醒。”

不知怎的,受伤更重的谢影在楚怀眠帮着顺气之下都已经悠悠醒转,而只有左肩受伤的秦负雪却始终不省人事,几个时辰过去,楚怀眠中途又下了几趟水,将裁冰剑捡了上来,可是秦负雪却一直牙关紧闭,昏迷不醒。

楚怀眠小心地将秦负雪的手合拢在掌心,看着她苍白绝色的脸庞,眸中闪过一丝痛意,声音嘶哑地快要说不出来话,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惫,可她还是固执地一遍一遍在秦负雪耳边唤着,“秦负雪,你醒醒啊。”

“秦负雪!”

秦负雪自利刃加身时,左手便失去了力道,可是那剧痛转瞬即逝,再定睛去看时,左肩已经完好如初,丝毫不见那彻骨的伤口,她四下看了看,楚怀眠和谢影也不见了踪影,这是怎么回事?

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动了动,才发现自己手中握着剑,这剑却不是裁冰,剑柄处也没有那熟悉的剑穗,只是一柄宗内再普通不过的铁剑。

宗内?

秦负雪轻咬舌尖,从闷闷的头痛中找回一丝清明,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那幽深的地牢,而是在一处开阔的平地,前方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溪水冲击在石头上发出泠泠的脆响,两侧树木郁郁葱葱,俱有两人合抱那般粗细,斑驳的枝干诉说着岁月的秘密。

这是...玄天宗?

秦负雪心下微讶,她记得这个地方,小时候每次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她都会跑到这里来躺上一会。

月光如水,四下寂寂,不知何处飞出来一群萤火虫围绕在秦负雪身旁,夜色掩映中闪烁着莹白的光,和记忆中一样的好看。

这是幻境吗?

秦负雪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萤火虫,有一次回去晚了正赶上秦娴病发,被打得三个月下不了床,从那以后,她便再也没来过这里,算下来已经有好多年了。

不知道现在这里是什么样子,秦负雪有些喟叹地想。

明知是假的,秦负雪还是忍不住走到小时候常去的地方坐下来,依着记忆中的姿势躺了一会,闭着眼睛听山风拂面,任由野蛮生长的杂草扎在后背上,痒痒的。

可能是小时候带来的后遗症,秦负雪躺了一会,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时刻担心会被人发现,印象里小时候虽然也很担心,却没有这么恐慌,反倒是如今大了,愈发胆小了起来。

秦负雪无奈地站起来,伸手拂去了衣裙上的草屑,往回走去,想看看这环境究竟有何能耐。

穿过密林,回到凌云峰,远远便见到秦朝阳在瀑布前练剑,此时的秦朝阳还远不如后来那般沉稳,眉眼间都透着股青涩,他手握铁剑,轻舒猿臂,长剑在空中连点,放出了数道剑气,然而腰身一拧,剑势如奔雷般劈向瀑布,在水流中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秦负雪看了一会儿,没有惊动秦朝阳,而是沿路返回了溪边,沉默地捡起地上的剑,舞了起来。

方才秦朝阳练得,是洛水剑法的最后一式,也是最难的一式,名叫百川归海。

要在几乎同一时间打出十八道剑气,之后又将这剑气汇聚在一处,正如众多江河汇入大海,倒冲滟滪,形成奔腾的气象。

秦负雪记得很清楚,秦朝阳十五岁可以同时打出十三道剑气。那时候十二岁的自己,没日没夜地苦练,最多只能打出十一道。

两道剑气而已。

秦负雪薄唇轻抿,眉心一道血红色的红痕若隐若现。

她手下长剑轻挽,一瞬间剑意奔涌,在空中舞出无数残影,铺天盖地地剑气将远处的树叶割得七零八落,而后秦负雪剑随意走,轻而易举地将碎叶聚成一个漩涡,随着剑势向前飞去。

只听得平地一声巨响,那没过膝盖的小溪被秦负雪生生拦腰截断了去,裸露出溪底光滑的石头,翠绿的碎叶细密地铺在石头上,半晌,才被重新流动的溪水带动着漂浮起来。

秦负雪面无表情地看着碎叶被冲刷着远去,当年的愤懑与痛苦历历在目,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个十二岁的女孩,挥舞着沉重的铁剑,在月光下一遍又一遍咬牙练剑,无数次摔倒,又无数次爬起,又无数次摔倒,直到疼得再也爬不起来,直到手臂酸痛地再也拿不起剑...

两道剑气而已。

可是三年的光阴,你拿什么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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