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澜手指顺势捏上谢眠的耳垂。
很软,很好捏。
称得上手感极佳。
听说耳垂软的人也容易心软。
那为什么,谢眠就能这么绝情呢?
“谢眠……”
顾一澜如同以前一样,放轻了声音,拉长了语调。
在委委屈屈地撒娇。
“你再仔细看看——”
“看看我是谁呢。”
黑沉沉的眸子里盛满了晦涩与危险。
可惜谢眠现在读不懂。
他本来就在情感方面缺些什么。
现在大脑被酒精麻痹,更是得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谢眠茫然无措。
系统心急火燎。
[宿主!!!!!]
[快醒醒啊!!!!]
[要出事了!!!!]
[别想着前夫哥了啊啊啊啊!!!!]
谢眠头往顾一澜的手边歪了歪。
甚是无辜地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眼。
“你生气了?”
“为什么。”
他有些困了。
说话也慢吞吞的。
“唔,是不喜欢洗衣机吗?”
顾一澜:……
他要被气笑了。
他暗恋的人。
对着他,喊了别人的名字。
现在还问他喜不喜欢洗衣机。
顾一澜笑得有些咬牙切齿。
“喜欢,我可太喜欢了。”
谢眠应了声。
软乎乎地说:“喜欢就好”
“我也喜欢。”
“会变身的机器人特别帅,对吧。”
小孩子一般,把期待都写在了脸上。
顾一澜挣扎了下,觉得自己是该有点生气,但又敌不过对方闪亮亮的眼,最后还是顺着他道:“…对。”
气势已经泄了大半。
有品。
谢眠满意地点点头。
这人上一秒还弯着眉眼笑。
下一秒头一点,就沉沉睡去。
脑袋一偏。
顾一澜赶忙接住。
醉鬼和平时很不一样。
比顾一澜还会撒娇。
甚至还在掌心上蹭了蹭。
像是做错了事在讨饶的猫。
顾一澜原本的火气还没褪下去。
现在又以另一种形式烧了上来。
谢舟观望许久,摸不清两人是个什么状况。
他只知道两人关系好。
之前他找谢眠麻烦,顾一澜还来找过他。
少年穿着校服,有着漆黑的眉眼和发,神色阴沉沉的。
问他:“你就是谢眠那个弟弟?”
谢舟就知道了。
坏了。
谢眠的好哥们来找他麻烦了。
后来知道了谢眠的好哥们是谁,谢舟自然更加忌惮。
没办法,毕竟谢眠的好哥们是顾一澜。
顾家的继承人。
他可招惹不起。
顶多也就恶心谢眠一下。
就像今天这样。
据他所知,谢眠成年别说举行这么盛大的宴会,似乎连有没有人记得都不好说。
甚至谢清都是过了好几天才接到秦晓眉的电话,秦晓眉问他,谢眠是不是这几天生日呢?
谢清这才想起来,给谢眠转过去一笔钱。
谢眠还不明白这笔钱是用来干什么的。
所以谢舟要把谢眠叫过来。
要谢眠好好看着。
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是被家里好好爱着的孩子。
可不像谢眠。
谢舟恶劣地想。
那么可怜。
再优秀又如何呢,却连个家都没有。
谁会毫无保留地爱他。
圈子里倒是也有谣传,顾一澜是谢眠舔狗的,谢舟没放心上。
谁不知道顾家的继承人心高气傲,桀骜不羁,野性难驯。
这样的人去给他那个面瘫的哥当舔狗?
狗都不信。
可刚刚站得近了,几声模糊的话语钻进耳朵里,谢舟又不确定了。
黏黏糊糊的尾音和男人在外的形象丝毫不相配。
谢眠和顾一澜交集不多。
最深刻的莫过于初中那次。
顾一澜瘫着张脸,活像个煞神。
谢舟不长记性,还想先动手为强,结果就被顾一澜好好上了一课。
当时谢舟是真情实意地以为两人是生死与共的好哥们。
谢舟从小叛逆,脑回路不一样。
他是真的一步一个豆豆鞋的脚印才走到现在的。
以为谁都跟他一样是道上混的,有一帮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起逃课开鬼火的好兄弟的。
现在看见两人的样子,才隐约觉出点不对劲。
感觉不像是好哥们。
倒像是好姘头。
谢舟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到了。
可你说张飞和关羽会像那样说话吗?
张飞天天叫哥哥也没这么暧昧过啊!
就顾一澜那个样子,那个眼神。
啧啧啧——
比他吃的芝士热狗都能拉丝。
他都想把鬼火上的音箱卸下来放旁边给他俩放一首《长长久久爱》。
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情投意合,情——
谢舟直摇头。
他真的有些反胃了。
再不离开继续看下去的话。
他估计真的会吐出来。
谢眠睡得很沉。
任凭顾一澜扶着他离开,上了车他都没察觉出什么。
两人一起坐在后排,他甚至还靠在顾一澜身上。
睡得那叫一个舒坦。
321急得不行,数据库都要崩溃了。
鬼哭狼嚎了半天。
谢眠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现在他是真的在做梦。
梦里不仅有着会变形的洗衣机。
还有可以发出激光的吊灯。
炮轰污染物时火力全开,威猛无比。
谢眠直接笑出了声。
顾一澜把谢眠送回了家。
他让司机先开车回去,自己扶着谢眠上了楼。
谢眠一直乖乖的,直到上了电梯才有了动作。
他说他要上四十五层。
最高才到二十六层。
顾一澜一边安抚着谢眠,一边伸长了手臂去摁按钮。
同在电梯间里的是一位老大娘。
吃瓜的眼神带他俩身上流转了好几圈,最后满含遗憾的在他俩之前下了电梯。
电梯停在了十二层。
谢眠还在闹。
没很大动作的,但一直不安分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
“去四十五层。”
顾一澜哄道:“嗯,嗯,我们现在已经到了。”
谢眠:“骗人。”
他指了指头顶。
“这明明是天台,那么大的月亮,你以为我看不见?”
顾一澜看着那盏灯,默了一下。
哄着醉鬼输了指纹,骗着人进了屋。
谢眠还在念叨着四十五层。
顾一澜问他:“为什么要去四十五层?”
谢眠口齿不清道:“正义的洗衣机战士正在等着我们的拯救。”
顾一澜:……
行。
为了支援正义的洗衣机战士,谢眠再次陷入了梦想,以全新的战斗形态面对敌人。
他手持吊灯大炮,一炮一群小朋友,简直犹如天神下凡。
顾一澜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连煮酒汤的材料都还没找出来。
甚至才刚刚把一直捣乱地小煤球关到阳台上。
叹了一口气,顾一澜把人抱回了房间。
房间的装修风格很简约,冷色调。
床是双人床,很宽敞。
完全不用担心谢眠会从上面滚下来。
深色的床褥陷下去,谢眠被轻轻放下,感受到熟悉的质感,微微动了一下。
顾一澜找出谢眠惯穿的睡衣,白t加短裤,清凉又舒适。
换衣服时顾一澜全程面红耳赤。
脸红得要滴血一样。
视线飘忽,知道不能看的也全看了。
一边唾弃自己占便宜一边又把便宜占了个遍。
之前也不是没撞过谢眠换衣服的时候。
那时是高中,要住校。
他们宿舍四人间,独立卫浴,但只有他和谢眠两个人 。
简直犹如天造地设。
不发生什么都对不起这环境。
可顾一澜自己不争气。
谢眠换衣服不会刻意避着他,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架不住顾一澜心里有鬼。
谢眠洗澡换衣服那,上身的衣服刚退掉,手指还搭在裤腰上。
顾一澜推门而入。
呆滞了两秒后又夺门而出。
谢眠被他搞得换衣服都只能在浴室里换。
为此常常骂他有病。
顾一澜去冲了个冷水澡。
冲完了,人也冷静了。
酒意却渐渐上涌。
像失控的海水,涌出来无数不可见人的心思。
他来到谢眠的卧室。
眼神沉沉。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扫过青年裸露在外的每一寸。
冷白的皮肤被深色的床单衬着,要发光一样。
尤其是突出的一截腕骨,清冷带着色气。
他不受控制地蹲下身去,握住谢眠的一只手。
刚刚用毛巾擦过,带着凉意。
却让他刚刚冷下去的神经再次燥热起来。
像之前谢眠做的那样,把手贴近了自己的脸侧,蹭了蹭。
他不屑于伪装。
也从不回避自己的欲望。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谢眠。
他才会摆出一副傻样,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以此来让对方放松警惕。
以前谢眠总对着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但又狠不下手。
顾一澜便有了理由,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控诉谢眠有多过分,自己好可怜的。
然后缠着谢眠不放。
他也是后来渐渐学会的撒娇耍赖。
谢眠脸皮薄,拿他没办法。
只能任由他去。
他以竹马的身份纠缠着谢眠。
迫切地想要知道谢眠所有事。
他尤其喜欢谢眠压着火气,跟他解释是什么情况的样子。
明明那么不耐烦了,却还是都告诉自己了。
心中似乎有什么被填满一般。
这还不够说明自己是不一样的吗?
“谢眠……”
顾一澜几近祈求地,可怜巴巴地问,“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没跟他讲过。
为什么他会不知道。
是在大学时认识的吗?
两人在一所大学的不同校区,隔着还挺远。
顾一澜那时还要忙着学习管理公司,也就有空时会去谢眠家里待一会儿。
所以,就被趁虚而入了?
那为什么要瞒着他。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这个认知像蜜糖又像把利剑,让顾一澜心里泛起针刺般的疼痛。
因为是好朋友,因为只是好朋友。
顾一澜偏过脸去吻谢眠的手心,声音跟要哭了一样,“谢眠。”
神情不再掩饰。
黑沉的眸子里欲望烫的惊人。
他吻过谢眠的手心,又亲吻谢眠的指尖。
伴随着手主人浅浅的呼吸声,这逾矩的行为让他兴奋起来。
他想要做更过分的事。
想让床上躺着的,一尘不染的青年,抚弄他的欲望。
青年睡着的样子那么乖。
肯定不会拒绝。
可他又想要看到青年清醒时的反应。
会嫌他脏,会骂他卑劣。
一声又一声的,清越的嗓音会拔高,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尾音,把□□砸进他骨肉里。
让他难熬,让他痛苦。
让他失去控制。
说不定他还会踩他。
顾一澜很清楚。
谢眠打架总喜欢踹人。
但这次他不会像以前一样不做抵抗。
他会抓住青年的脚腕,主动的贴上去。
在青年恼怒和羞耻的眼神下动作着。
青年会加重力道。
而他会呜咽。
会变得更兴奋。
他第一次做那种疯狂的梦,梦里的另一个主角就是谢眠。
他们在教室,谢眠被他放在课桌上。
而他俯下身去。
梦里的少年又哭又骂。
谢眠哭起来很好看,眼圈红着,却倔强地不出声,眼泪一滴一滴落。
像是冷玉上勾了红。
骂的也……很好听。
可怎么会有人越被骂越兴奋呢。
年少时的顾一澜醒来后觉得自己真是个变态。
现在的顾一澜承认自己是个变态。
仅仅是幻想着。
他便被刺激地浑身颤抖。
谢眠怎么可能知道呢。
整天粘着他的,傻狗一样的人。
对他有怎么样肮脏的念头。
再开口时嗓音暗哑。
“你不告诉我,是因为那个人不重要,对吗?”
自然没有回应。
顾一澜却像是听到了想要的回答一般,唇角扬起。
但他的声音依然沮丧。
卖着可怜。
“那你为什么会认错呢?”
“我和他很像吗?”
“…你很想他吗?”
“……”
呼吸声加重。
顾一澜再次低低地唤了声。
“谢眠……”
他似乎冷静了下来。
顾一澜站起身。
他帮谢眠盖好被子,收拾好房间。
而后又去冲了个冷水澡。
夜色沉沉,一片寂静。
除了数据崩溃的321。
没有人会知晓刚刚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