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眠并不知道谢舟想怎么对付他。

他没给谢舟机会。

也没给自己余地。

抱着瓶果酒把自己灌醉在了宴会的角落里。

321懵了。

［宿主，宿主，你没事吧？］

谢眠脸上泛着薄红，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看令人炫目的水晶吊灯。

难得有些发愣。

谢眠缓缓开口：“我应该是有事。”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

但没想过自己酒量这么差。

谢眠很少喝酒。

喝醉的次数更是少。

大多时候他都主打一个浅尝辄止。

喝个那么一口意思意思。

唯一一次喝断片还是在治安队的时候。

那次不止他喝多了，魏渊也喝多了。

谢眠是运气不好，玩游戏玩不赢。

魏渊是替谢眠喝酒喝的。

两人坐在一处。

身边是其他小队成员。

说说笑笑，吵吵闹闹。

一片欢声笑语。

谢眠却垂着头，神情严肃。

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大事。

魏渊离他近了点，半靠在他身上，问他，“想什么呢？”

长发落在谢眠肩颈处，刺刺挠挠的痒。

谢眠有些不舒服，想躲，魏渊又压在肩膀上，带了点笑，语气轻佻，“这么认真。”

“我想把洗衣机改了。”

谢眠说话慢了点，有时会停顿一下，脸颊也微微鼓起，像是小孩子在故作严肃般：“要改成具备作战能力的，现在的这个，太普通了。”

魏渊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想不明白洗衣机为什么要有作战能力。

洗衣机还要上战场吗？

魏渊晕乎乎的想。

但无所谓。

谢眠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所以魏渊颔首。

“那就改。”

“先安个激光炮。”

“嗯。”

“再装个反侦察装置。”

“可以。”

“最后加个变身系统，能变成机甲，方便作战的。”

谢眠翘起嘴角：“还很酷。”

魏渊笑起来：“哇，那不帅炸了。”

两个醉鬼对着笑。

笑得一个比一个开朗。

科学家仿若夺舍般的阳光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头顶灯光一照，显得他就像个天使。

完全看不出平时的样子。

队里其他人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到两个醉鬼互相搀扶着上楼回房间时候还很欣慰。

好像家长在看长大了的孩子。

两人一个宿舍。

那晚甚至还睡在了一张床上。

谢眠窝在魏渊怀里，腰还被魏渊搂着。

他睡得不是很好。

主要是魏渊不怎么安分。

总是抱着他越抱越紧，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还很着急。

谢眠只知道拍着他背安慰他说没事没事。

拍着拍着先把自己哄睡着了。

门外穿来响动声。

魏渊被惊醒，看清怀里的人时还愣了一瞬，然后又着急忙慌地爬起来去开门。

毛手毛脚的，不知道紧张什么。

他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现如今皱皱巴巴，整个人潦草得不行。

魏渊迷瞪着眼开了门。

也就那么两三秒。

“砰——”得一声。

魏渊又把门关上了。

谢眠只听见几声模糊的惨叫。

他揉着眉心，从床上坐起来，脑子也迷糊，浑浑噩噩，想不起来自己干了什么。

他问魏渊怎么了。

魏渊抹了把脸，明显也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

魏渊有些飘忽，觉得应该是自己起猛了。

“我刚刚看到洗衣机在跑。”

谢舟知道他的好哥哥从名校毕业后就去干了主播。

这个在他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入流的职业。

瞧瞧，之前再优秀又如何？

现在前途光明又即将大权在握的人，是他。

虚荣心作祟，谢舟迫不及待地要去踩谢眠一脚。

走下神坛的人可不能止于平地。

合盖落进泥土里，被他踩在脚下。

跟着谢清认完了人，谢舟迫不及待地在宴会厅里寻觅着谢眠的身影。

他要找的人就在不起眼的角落。

神色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空酒瓶。

谢舟扬起笑容，走上前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撕破这平静。

有道身影先谢舟一步到了谢眠面前。

高大的身影在身前投下一道阴影。

谢眠抬头。

是顾一澜。

竹马今天看起来很陌生。

发型专门做过，身上一身高定西装，表情冷冷的，看起来很不好招惹。

不像谢眠记忆里的顾一澜。

那个傻乎乎的大狗。

那像谁呢？

谢眠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顾一澜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漂亮青年。

他要来找他。

中间隔了好多人。

等他应酬完，好不容易走到谢眠面前。

这才发现他的竹马已经醉了。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

谢眠喝醉了顶多就脸上泛点红。

但是眼神会有些呆。

看着一个空酒瓶出神。

察觉到他走进了就会仰起头来。

眼神懵懂。

顾一澜喉结滚动一下。

看起来好乖。

“想什么呢？

顾一澜眼里带了点笑意。

“这么认真。”

谢眠愣了下。

“在想改造洗衣机的事。”

青年说得很认真。

好像在说什么很了不起的计划一般。

顾一澜有被可爱到。

他忍俊不禁，放任嘴角上扬。

“嗯，听起来好厉害。”

顾一澜忍不住逗弄着。

“那具体要怎么做呢？”

两人四目相对。

谢眠恍惚。

突然想起那人也有双黑沉沉的眼。

他的脑子很乱。

乱糟糟的。

像是陷进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他不知道。

他也看不清。

只有心里一个模糊不清的猜测。

不断挑逗着他因为酒精愈发混沌的大脑。

321此时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它还在嘲笑自家宿主的酒量浅。

不过好在酒品好，不耍酒疯。

看起来安安静静的，也不会搞事情。

更不会惹什么麻烦。

结果不会惹麻烦的人突然就有了动作。

他牵起了主角攻的手。

还对着主角攻眉开眼笑。

一向冷着脸的人笑起来格外招人。

仿若冰雪消融，万千春意凝聚在他眉梢，眼底清澈又明亮。

有那么一瞬间。

顾一澜有一种谢眠的世界里只有他的错觉。

顾一澜感觉时间都变缓了。

他的竹马笑得格外柔软。

一切都是那么梦幻。

谢眠牵起他的手，把手贴近了自己的脸侧。

脸上一层薄红。

喝酒喝的。

眼睫也泛着湿润。

刚刚打哈欠打的。

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

烫的顾一澜心里一片酥麻。

好像他的暗恋马上就要有了结果。

年少时的期许终于有了回应。

毕竟——

谢眠现在满眼都是他。

谢眠已经完全醉了。

昏昏沉沉的大脑开始运作，一通任性的分析后，做出了最错误的判断。

他分不清这是一段回忆，还是一场故梦。

亦或是眼前真切发生的事。

人在醉酒时最会遵循本能。

独当一面的天才科学家也是如此。

他无法克制。

也就不再克制。

这一切来得毫无逻辑。

谢眠就那么看着顾一澜。

看着他的眼睛。

笑意粲然。

唇瓣张合，轻轻喊了那么一声：

“魏渊——”

无人知晓的数据空间里。

321呆滞了两秒。

紧接着发出了难以名状的凄厉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