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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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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澍这人向来认死理,主子叫他做什么,对他安排什么,白澍向来没有二话。

见沈梵音对主子如此的误解与谩骂,他自然是起了护主的架势。

只是还未出声呢,便见沈梵音自屏风后迈步而出,步调缓慢,一手捂着肩膀以下的位置,眼神投过去,赫然发现她不知何时竟然血迹斑斑。

他头一次对除了顾承昀以外之人产生了疑惑,又担忧的情绪。

顾承昀虽在表面上怀疑沈梵音,可所作所为却根本不像怀疑,而是固执己见对她进行保护,让别人放心而已。

可白澍又怎么能向她解释?他此番来也是为打探消息。

怎可能无功而返?

白澍直直望进她眼底,少年气盛,说话自然没遮拦,清冷道:“我家大人绝顶聪明,只是近几日线索尽断,才、”

白澍顿住,思量几息,方才续道:“不过是权宜之计。”

白澍不敢全盘托出,只是安静无波的眼眸再次看她,却不看她的眼睛,则是将眼神瞥向一边,道:“大人从不断冤假错案。”

雨水被风相送,将耳边的碎发黏在了脸上,沈梵音勾着唇,模样气定神闲:“不会?”

沈梵音噙着笑,身子小幅度地靠在了身后的门上:“那你们大人可查出什么了?”

“这、”白澍有些犹豫,恰巧银翠走出,白澍眼神投向她:“你竞还没回府衙去。”

看着二人的熟稔程度,他直觉银翠这小妮子铁定是什么都说出去了。

银翠往沈梵音身旁一站,后退了一小步,旋即便扬头瞧他,模样颇有些生气道:“那还不是你们?”

他们冤枉沈姐姐,让她吃了那么些苦,她心里自然积了些怨气。

看白澍的眼神更是没好气:“你们乱抓人,现在沈姐姐她又是受伤又是中毒的,”

银翠瞪圆了眼,“你们、”

白澍面无表情,银翠联想到了顾承昀那张脸,心中有些发怵,低了声音:“都逃不了关系。”

“中毒?”

白澍抬眼看去,沈梵音面色苍白,像个纸人一碰就碎的模样,他疑惑地说道:“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沈梵音微眯着眼睛,看着天边升起的太阳,声线如同竹笋冒了出来—

“今日就算是顾承昀在我面前,我也敢说。”

“什么?”白澍悄无声息地出腔问,见她似是茫然地看着天边。

纪寒舟收了扇,淡然一笑:“方才你矢口否认,说顾大人绝不会断冤假错案,可是将沈小姐抓进大牢,也是他呀。”

最后那话,他拖长了尾音,那眼神瞧着白澍,轻摇着头,嘴角带着笑:“这样,还是绝不会吗?”

沈梵音倪他一眼,那模样似是说,要你多嘴。

沈梵音并不想与他争辩,她抿唇一笑道:“好了,现如今你看到了,我安然无恙。”

顾承昀哪会承认利用她这件事,所以哪怕说再多,也是无用的,至于银翠嘛、

她回过头看,银翠目视前方,余光见她望着自己,银翠这才回头转过身,笑问道:“沈姐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吩咐?”沈梵音疑惑出声,旋即了然,她眉眼的笑意还未全收,可嘴角已然下拉,气不足,语气却冰凉:“银翠,你我并非主仆,我也没花钱雇佣,所以你跟我就不是雇佣关系、”

“也不该对我唯命是从。”

银翠望向沈梵音的眼神里有受伤,还有些担忧,她做丫鬟,干的就是伺候主子的活儿,所以沈梵音受伤了,她想的便是可以留在她身边照顾,可是她却说不用她照顾。

银翠一时无言。

她虽不懂沈姐姐口中的雇佣为何物,却大概明白了她话中之意,大致是,在沈姐姐的眼中,她不是下人。

“那沈姐姐,我这便回去了?”银翠试探问道。

沈梵音眉眼柔和地看她:“嗯。”她脸上是云淡风轻的浅笑:“虽然这话我说了无数遍,如今还是、”她喉间火辣辣,顿了顿,扯着嗓子提着气:“还是要说谢谢你,银翠。”

她眉眼扫过台阶下的二人,然后定定地看向白澍:“还要多谢这位小兄弟,望能把银翠安全送回府衙。”

她稍稍低头,唇角的浅笑渐渐地隐去:“也请白澍能替我传句话给顾大人。”

“什么话?”白澍不明白。

“自然是,”沈梵音抬起眼睛,眼里晦暗不明:“让他等着,等着犯人自个儿送上门。”

纪寒舟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等着犯人送上门?

白澍终于回过味来,眉宇间染上了怒意:“你、我—”

看见白澍那涌现在眉间的愤怒,沈梵音挑了眉,坏心眼的,无声笑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不是所有的猎物,”

“都蠢笨如猪。”

话被打断,白澍更加生气,可是她单纯无害的眼睛看着自己,他无奈又生气,前半句,他们好似被夸了,可后面…怎么感觉她骂得挺脏?

人一走,即刻便恢复了平静。

就连雨,也恰到好处地停下了,沈梵音面色苍白,眼眸如星,她说—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哦?”纪寒舟饶有兴致地看她:“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我需要纪先生帮我个忙,帮我抓个贼。”那双平日里沉静的眼神里,此刻如雨后温暖的阳光,像一泓清泉,清冽,说这话看他时,莫名狡黠,和一脸坚毅。

沈梵音先前倒是忽略了一个猜测,现如今想起,自然是要实施了。

更何况她在纪寒舟面前,完全没有避讳的必要。

替秦殷找出杀害他的凶手,也是她离开这里之前唯一,且必须做的事。

她再次看向纪寒舟之时,他恰好也回眸:“我知晓了,”

他轻轻摇着手中折扇:“案子要破,人要抓,所以,需要我做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她眼睫颤了颤,声音略微嘶哑:“就不怕我是混淆视听?浑水摸鱼。”

纪寒舟闻言失笑:“一个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护着一个看起来比自己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的人,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他说:“沈姑娘,你在怕什么呢?”

“是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你,束缚着你吗?”

她竟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她知晓,纪寒舟说对了一半。

其实是她胆小,懦弱,且害怕。

控制她的,是时代,是这吃人的封建朝代。

可她不能说,她摇摇头,泪轻轻划下来,闭眼时,她答:“是我胆小怯懦,并非有人束缚于我。”

“不对啊。”

纪寒舟笑着看她,轻轻地收起手中折扇,‘啪’的一声,他拍着手,懒洋洋,且认真道:“我认识的沈姑娘,分明就是胆大心细,仗义执言的沈小姐,她甚至、”

沈梵音讶异地看他,眼中雾蒙蒙的。

纪寒舟缓缓道来:“是个比男子都英勇的女子,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

缓了一会儿情绪,沈梵音心中有了计较,直接开门见山:“我需要你帮我在县衙里,当着众人说,我记起了那个杀死秦殷的凶手,他的面貌。”

引蛇出洞,那就要抓七寸。

那么,就要直击要害。

沈梵音的眼睛渐渐弯了起来,像月牙儿:“他脸上,左眼处有条横亘在眉毛间,长长的疤。”

纪寒舟心中再次被激起了涟漪。

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子如此,如此不要命似的。

他嗓音都拔高了:“你这样,是将自己置于险地。”

“那又如何?”她满不在乎的口吻,眼神微变,那双明眸依然灿若繁星:“你就说,我因为中了毒,病得快死了,死前回光返照,记起来所有的事情,想与顾大人说明案情。”

纪寒舟紧紧盯着她,压抑着翻涌而上的情绪,胸腔猛烈地跳了跳,他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真的知晓凶手是谁?”

“还不知道。”沈梵音看了他一眼,下一秒,臂膀染上痛意,她轻微地皱了皱眉:“明日,自能见分晓。”

那双眼睛,足够灵动,也足够摄人心魄。

她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却能生出生机蓬勃的朝气。

好像九重天上的月亮,她温暖如春,让人不自觉靠近。

纪寒舟想,他不可能再对第二人生出这等钦佩,向往的情绪了。

纪寒舟嘴角上扬,转过头,同她并肩,望向天边:“好。”

纪寒舟到府衙已是申时,他望了眼有些红的半边天。

漆黑的双眼混着复杂的色彩,最终缓慢地踏了进去。

白澍喝完了一口茶,生气地控诉道:“那沈姑娘着实过分了,她怎么能骂你呢?”

白澍那番话,他倒没几分在意。

在意的是沈梵音有无其他话提及,可白澍只阐述了她骂人的话。

或许她知晓自己的用意,故而有意骂他来转移白澍的注意力。

这让顾承昀对她越发好奇起来,心绪渐渐地被分去了大半,早就无心理会白澍说了什么。

纪寒舟或许知道了沈梵音为何如此了,虽她说不知晓凶手是谁,可她却猜测出他必是藏匿在府衙之中,就在这衙里当差。

纪寒舟缓缓走进书斋,书案前的顾承昀正在游神,眼睛黏在了书案之上,白澍见他来了,噤了声,站在了一旁。

纪寒舟上前见礼:“下官纪寒舟前来述职。”

顾承昀回过神来,却是下意识看向他身后,见只他一人,眼神黯淡了些:“多谢了师爷,”他垂下眼睫,拿起了书,淡声问道:“你这个时辰过来,何事?”

纪寒舟觉得此刻人不够多,但余光中看到两侧坐了有几个人,余光中,左侧那人恰似停下了喝茶的动作。

他抬头,转眸朝那人看去,他看着自己,眼神无比淡,却莫名阴沉。

他垂下眼睫,眼底蕴着笑:“先前大人将那位沈姑娘放了,可她却也中了毒,现如今醒来了。”

他瞧了那人的神色,若没记错的话,是在大牢中匆匆见过一面的。

可他脸上并无沈梵音描绘得那样有疤痕。

他继而看向顾承昀:“她同我讲,她记起了凶犯的模样,那人脸上左眼有道疤,想请大人过我府中,”纪寒舟顿了顿,语气有些急:“她眼下奄奄一息,想与大人交代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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