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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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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轩窗散落在绿纱床幔上,孙锦萝睁开惺忪的睡眼,等到清醒一些的时候便坐了起来。一夜无梦,孙锦萝只觉得身子请了许多,往日的疲惫感今天也不见了踪影,她估摸着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完全恢复了,是时候找家人们聊一聊了。

用过早膳后,孙锦萝屏退了一旁伺候的下人们,一脸正色的说道:“父亲,母亲,秋棠姐姐,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请你们相信我,好吗?”

其他几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孙锦萝的神情实在太过严肃和认真,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孙父开口:“阿萝直说便是,你是我们的女儿,我们不相信你相信谁?”

孙锦萝深吸了一口气才问道:“你们还记得我三年前落水的事吗?”

听见孙锦萝的问题,三人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酸杏一样。他们自然是记得的,就是那场落水之后,孙锦萝的性子就变了,想到这三年发生的事,他们在心底默默长叹一声。

“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孙母疑惑的问道。

“因为,所有的一切从那场事故开始的。”

孙锦萝没有直接说自己被换魂了,而是看着孙母问了一句:“娘还记得您小时候曾经给我们说过一个故事吗,一个痴傻的人,有一天突然开窍了,您还记得他是怎么变聪明的吗?”

这是孙锦萝这两天思考后想出的办法,她担心直接说给他们的惊吓太大,于是她想到了小时候听过的一个类似的小故事,以此来作为铺垫。

而突然被问到的孙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神略带迷茫。小时候孙锦萝睡前喜欢听着故事入睡,孙母便随便买了些话本回来,各种各样的故事都有,现在都过去十几年了,她实在是记不清了。

倒是一旁的林秋棠冷静地开口了:“那痴儿父亲早逝,余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他的母亲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即使身陷囹圄,也没有丢掉自己的善良,仍然尽全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很是受人尊敬爱戴。天上的神仙感动于她的善良,于是下凡附身到了痴儿的身上,痴儿一夜开窍,最后更是考取了功名,为他的母亲争取到了诰命,他的母亲从此荣华富贵,安享晚年。”

自林秋棠来到孙家后,孙锦萝很喜欢这个温柔漂亮的姐姐,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睡觉时也要挨着一起睡,所以在孙锦萝落水之前,她们一直住在一个屋里。孙母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自然也是在场的。

她还记得当时孙锦萝还问了一个问题,那稚声稚气的话语犹在耳边,她说:“那原来的那个痴儿的去哪里了呢?”

当时的孙母怔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孙锦萝会问出这个问题,最后也没给出个明确的答案,话本里没有写,也没有人关心。

林秋棠望向孙锦萝,想起这几年的种种事迹,她捏紧了手中的手绢,会是她想的那样吗?阿萝……

听着林秋棠将故事接了下去,孙锦萝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不愧是秋棠姐姐,配冯生那个虚伪的小人真是可惜了,不过现在自己回来了,决不会让秋棠姐姐踏入火坑。

孙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故事啊,不过阿萝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故事,“这个故事有什么特别的吗?”孙母不解的问道。

孙锦萝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谁能想到话本的故事能在现实中发生呢,只不过话本里是神仙附体,而自己是被恶鬼抢占身体。

她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三年前,我落水后,再睁开眼睛时,那个孙锦萝就已经不是我了。”

林秋棠一边觉得荒谬一边又觉得果然如此,性情突变,又突然变了回来,再加上痴儿开窍的故事,她心中若有所感,虽然心中震惊但也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

孙父孙母反应就要大得多了,失声大问:“什么?”

孙母更是直接站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她感觉脑袋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团散乱的丝线,怎么也理不清,更无法清醒思考,她开始自问自答:“难道我们的女儿被掉包了?不对,阿萝左肩的胎记一直都在,她就是阿萝。”

一向沉稳的孙父也失了态,手一抖,茶水撒在桌面上,但他这时也顾不上失仪的问题了,看着孙锦萝,双眼瞪的老大。

孙锦萝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为了家人的安全,她必须将此事毫无隐瞒的说出来。

“父亲,母亲,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我也没想到话本的故事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身上,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住进了我的身体。但我保证,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孙锦萝急切的解释道。

“我相信阿萝。”林秋棠第一个站了出来,支持孙锦萝,她与孙锦萝相处的时间可以说比孙父孙母都要长,这三年她不是没察觉到异常,只是就如同孙母说的,孙锦萝肩上的藤蔓胎记一直都在,她便只能说服自己或许真的是因为落水受伤,孙锦萝才会变了性子。现在,一切都说得通了,不是突然变了性子,而换了一个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孙锦萝。

听到林秋棠的话,孙锦萝的鼻头一酸,一双杏眼泛起水雾,被人坚定相信的感觉真好。

孙父孙母也慢慢冷静了下来,思维开始清明,是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他们被眼前所谓的真相所蒙蔽了。

孙母看着孙锦萝泛红的鼻头,心脏像像是被扎进了无数根银针,她眼底的泪水迅速聚集,顺着脸颊滑落。

孙母伸手抚上孙锦萝的脸颊:“我的阿萝受苦了。”

继而将孙锦萝搂紧怀里,心底尽是自责与悔恨。她呜咽着出声:“娘亲对不起你,竟然没有早点发现,让你受了这么几年的苦。”

孙锦萝也抱着母亲抽泣着,母女俩哭得不能自已。

孙父和林秋棠也红了眼眶,默默地拭着眼泪。

一盏茶后,几人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阿萝,这几年,你在哪里啊,为何不曾回来找过我们。”孙母红着眼睛问道,她没能将剩下的话问出口,是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认出那个假阿萝,所以才不回来的,孙母心如刀割,她不敢想象自家女儿这三年受了多少委屈。

她再次喃喃道:“是我们对不起你,竟然没有早点发现。”说着孙母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

孙父也长叹一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造化弄人啊。

孙锦萝赶紧上前,揽住孙母的胳臂,将头搁在孙母的肩膀上:“母亲不要自责啦,还有父亲和秋棠姐姐,鬼神之事向来神秘莫测,不是普通百姓能左右的,我告诉你们也不是要让你们愧疚的。”

孙锦萝咧开嘴笑了笑,就如他们所熟悉的那个孙锦萝一样,俏皮可爱:“而且,我并没有受什么苦难,当初没两天我就陷入沉睡啦,再睁开眼睛就又见到你们了,跟睡了一觉没两样。”

“如果真要这么说的话,”孙锦萝看着母亲鬓间灰白的头发,父亲消瘦了的身躯,还有秋棠姐姐眼底的忧郁,眼中溢出浓浓的心疼:“是我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那个人占着她的身体,享受她原本的一切,却不懂得珍惜,反而肆意伤害自己的亲人,一切都是那个侵占了她身体的人的错。

孙锦萝打起精神:“所以,我们就不要互相纠结认错啦,我现在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是想让你们有个防备,那个人并不死心。”

几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孙母率先反应过来,“上次你突然陷入昏迷也是因为她吗?”

“是。”孙锦萝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点得意:“不过这一次是我赢了。”

孙母却没有这么乐观,脸上布满担忧的神情:“这可怎么办,她还会再来吗?”

孙锦萝摇了摇头:“我也不能确定,但我们现在有防备了,”她停顿了一下,“若是她再次成功了……”

“呸呸,”孙母连忙截住孙锦萝的话,“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们阿萝一定会好好的,过两天咱们就去万佛寺拜拜,求个平安符。”

孙锦萝自然不会拒绝母亲的一片好意。只是,现在他们在明,而那个野鬼在暗处窥伺,对那个野鬼的事知道得越多,他们才会越安全,所以孙锦萝将自己感受到的东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也是灵魂被换后最大的破绽,那就是外来的灵魂不会拥有原主人的记忆,当初那个野鬼醒后谎称自己因为落水伤了脑袋,记不清以前的事了,加上孙父孙母相信自家女儿,根本不会怀疑孙锦萝内里换人了,记忆的事就这样被那个野鬼糊弄过去了,而孙锦萝回到自己的身体后,却是拥有这三年的记忆的。

想起那个野鬼这三年做的事,孙锦萝不禁有些头疼,可真是给她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啊,要是让自己逮住她的,非得打她一顿出出气不可,怎么就这么能惹事呢,自己在外人眼中已经是不受管教的女子了,这野鬼比自己更甚。

至少,孙锦萝抬头看向林秋棠,叹了一口气,自己可做不出抢姐姐未婚夫这种事。

这一堆烂摊子,总要解决,那就从这件事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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