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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心有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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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妹妹,你记住了,在这后宫中,本宫最恨的就是男妃。”皇后甩下这样一句话便带着人离开了。

盛朝从一旁冲出,火急火燎将他抱到床榻上。

最恨男妃。

因为皇帝有着龙阳之好。

落承尘轻笑一声,拂去眼前人掉落的泪珠。手心传来刺痛,他垂眸,瞧见一片红。

“为何不叫我出面?”盛朝眉宇间染上一丝愠怒,他叹了一声,皱着眉又掉起泪来,“若是我出面的话,她们定不敢拿你怎样,你也就不用受这罚了。”

他没等落承尘回话,起身去翻找药膏了。

落承尘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是难言的苦涩。

待人回来时,他乖乖伸出手让盛朝上药,他盯着眼前这个红着眼的摄政王,有些心疼了:“盛朝,我不能把你卷入这后宫之事。”

“那你就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受罚吗?”他仍低着头仔细上药,虽话说得平静,但嗓音发颤。

“你身为摄政王,应顾大局,不该因一件小事分神。”他没将话说得太过清楚,他怕他再说多一点,盛朝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你要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想要的是这天下?”

落承尘沉默不语。

“我只是,不忍。”片刻的沉默后,盛朝开了口。

他依旧低垂着头,眼泪却同那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

落承尘无奈用包扎好的那只手替他擦了擦泪。他想着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于是笑问:“心疼了?”

他这一问,盛朝的泪落得更凶了,小王爷抬头“嗯”了一声。

“从前你最是怕疼了。”他小声说着,委屈得不得了。

“来这宫中,自是要吃点苦的。”他垂眸盯着手心,吃痛叫了一声,盛朝慌了神,急忙问他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

落承尘闭口不答,许久,他问:“盛朝,在这宫中,你能护我平安吗?”

他特意偏头不去看盛朝。

“能的,我定会护你平安。”

落承尘眉头一紧,转而笑了,可泪水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落泪,为何呢?

他如今心中甚是纠结,要怎么告诉盛朝呢?告诉盛朝,今日发生的事,是他早就设计好的,也是他特意叫盛朝看到的。

为的是什么呢?

他来这宫中,本就不单是为了他的妹妹。他要接近盛朝,接近掌握朝政的摄政王。

他接近盛朝,本就是带有目的的。

手上的伤处理好后,他将人哄走了。

门关上后,他叫来了云梢。

“父亲可有回信?”

云梢应声,递来一张薄纸。落承尘看过一遍后就将其烧了。

他坐在床边,望着高悬的白月。

吃人的后宫,好生无趣,整日就是宫斗,偏偏他还是那个被斗的。

“少爷,”云梢凑到他耳边悄声说,“皇上今日杖毙了盛王那边的一位臣子,又新提拔了一位,名为柳涧。”

柳涧……

柳还清的父亲,从前上谏要废了摄政王的那位。

落承尘仰头饮下一口茶,又将那梅花杯把玩了许久。他勾勾唇角。

这皇帝,是要削弱盛朝在朝内的势力啊。

“将这信息传给父亲。”

“是。”

他趴在窗边,回忆着柳还清这位富家子。

风流,生得一副好皮囊却干着腌臜事,京城里的女子他大多都追了个遍,落承尘的两个妹妹也曾在他的追求名单内,只不过最后被他妹妹强悍的实力吓跑了。

落承尘这副漂亮模样,也曾被他看上过,只不过他还没追到面前就被落府上两位千金给打跑了。

落承尘的手养了半月有余,不等全好他就同盛朝说要去骑马射箭,盛朝无法拒绝,没过几日就将人带去了狩猎场。

他备了两匹马,那匹雪白,是给落承尘的。

当时去选马匹时,落承尘一见到这匹马就不动了,看那眼神,定是喜欢得不得了。

他自己则挑了一匹通体黝黑的普通战马,曾陪他上过战场的。

他一袭红衣,长发高高束起,手握长弓,翻身上了马。

落承尘在那匹白马旁站了许久。

“阿朝,它可有名字?”

“分阳。”他答。

落承尘点头,抚着马的鬃毛,唤了几声“分阳”,这马倒是近人,乖顺的很。他踩着马镫利落地上马,骑着马儿和盛朝相视一笑。

他觉着这匹马有些许眼熟。

“分阳是我十六那年同父母离京时骑的马。”

盛朝一句话让他记起了那些年在马场上驾马狂奔的洒脱少年。

分阳是他年少时最爱的一匹马。

那时他总说等马儿长大后就取名,结果就在爱马即将成年时,他的玩伴和爱马一同消失了,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夏夜。

被盛朝抢去了这个取名的机会,他心中少说是有些气恼的。

“为何叫分阳?”他问。

“我离京那天是大雨,在这天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日子没见过夏阳。”

将分阳带走是盛朝的私心,他只能靠着这匹马来减少思念的痛苦。

为何名为分阳?

因为自他带着马儿离京后,他无时无刻不在躲避追杀,日日都伴着血水度过。他的精神一度崩溃,分阳全身的白毛被染成暗红,他一次又一次换身份同父母亲逃命。

太突然了,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明明前几日他还和落承尘在马场上射箭,怎么一夜之间,他就在血场上与人厮杀了呢。

父亲说,是那朝堂上有人看不惯他战功累累,想要除掉他以夺得兵权。

而落家,将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新任皇帝对此并未阻止,都说新官上任一把火,那皇帝要除的,就是先皇最得意的臣子。

那时他便知,权大者最是危险,倘若无法将势力全握于己手,那么后路只有一条——死亡。

但令世人意外的是,皇帝上任不过两年就遭刺客暗杀死于月圆之夜。

朝内又是一次大换血,皇室中无一人幸免于难,就连外戚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个干净,四境之内与皇族有关的只剩一个年幼的孩子——墨骄。

朝廷的佞臣也被收拾干净。

这次可谓是世上前所未有的皇室屠杀,百姓有的惊慌,有的叫好。而大臣们则乱了阵脚,天下无主怎得能行!

就在国内乱作一团时,一位年仅十八的少年将十四岁的墨骄推上了皇位。

众多大臣予以反抗,甚至想要推翻皇位再推举一位大臣当皇帝。可哪里有他们想得那样简单?

连续几名闹自杀无果后,落慎站了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认出了小皇帝身边的少年。

少年眼神阴冷,含着满满的杀意,像只嗜血成性的狮子。

落慎知道,这位少年再也不是常跑去他们家做客的天真烂漫的孩子了。

于此同时,一个计谋在他的脑海中涌现。

他站出后,又有几位大臣跟着站了出来,都是与盛将军交好的贤臣,剩下一些犹豫的大臣也在几日后归顺了。

盛朝成了当朝的摄政王,他辅佐皇帝处理政事,不过月余就将朝廷打理得井井有条,百姓也都安宁下来,过上了安稳日子。

但朝内仍有一些叫反的声音。

落慎当时面朝皇帝而立,他听着那些大臣不要命的发言,眼睛紧紧盯着皇座旁面色如常的盛朝,心中总觉不对。

盛朝太平静了,没有一点反应。

而下一秒,一个青稚的声音响起:“带下去,斩首。”

是身着黄袍的小皇帝。

落慎震惊之余瞥见了盛朝略微上扬的嘴角,他心中顿时明悟,原来是盛朝的计谋。

借刀杀人。

被斩首的是前朝奸佞之人,他这一步,不光清除了佞臣,还给朝内所有大臣立了威。

好一招杀鸡儆猴。

他心中惊喜,更加确定了自己所设棋局中的棋子。

而盛朝在朝堂上的势力可谓是越来越大,三年,他将皇帝身边的人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墨骄从此沦为他的傀儡。

落承尘眼中划过心疼,但下一秒,他举起弓,朝远处射了一箭。

“中了!”他转头冲盛朝扬起笑,十分自豪地指着被自己射中的草靶子。

不等盛朝夸他,他就又射出一箭,但这一箭,险些伤了人。

落承尘惊叫一声赶忙下马跑到了倒地的那人身侧。

“公子可有伤到?”

那男子惊魂未定,他刚从马背上摔下来,此时着地的地方疼得厉害。

“谁啊……”他刚想大骂,睁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承尘?”

他有些惊喜:“怎的这样巧,你也来这马场了!”

落承尘弯眉,他红唇轻启,歉声道:“柳公子,真是抱歉,我这弓才刚上手,有些生疏。”

“无碍无碍。”柳还清在落承尘的搀扶下起身,全然没注意到落承尘身后面若寒霜的盛朝,又套起近乎来。

柳还清很是喜欢落承尘的长相,一双勾人的桃花眸,挺翘的鼻子,还有即使不抹胭脂也十分红润的唇,简直比他的两个妹妹还要美艳动人。

他摇摇头,怎么能把两个武士同这样一位柔弱的美人相比呢。

他是不知,落承尘从小便同盛朝一起练武骑马射箭,他这软弱无骨的样子,是近几年被落慎养出来的,也有几分是装的。

刚才说手生,不过是落承尘的借口。

柳还清像个傻子一般同落承尘闲聊:“我听说你妹妹进宫了,是真的吗?她们两个力大得和牛一样,进了宫不得……”

他话没说完就开始大叫喊疼。

落承尘冷着面松了力道,他接过盛朝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渍。

“吾妹甚好,不需别人评头论足。”

柳还清好似怕了他,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柳公子的父亲近来是被圣上重用了吧?”他将帕子还给盛朝,又弯起了眉眼,摆上了副温柔的笑脸。

柳还清是个易被美貌迷失心智的,看见落承尘的笑他就也不害怕了,只觉眼前人定如他心中所想那般温柔美好。

“是啊,父亲升官,我们家的吃食好了不知多少倍呢,府上也翻新了,总之看着就很气派!”他傲娇地仰起头。

“可我听说,圣上近来让柳大人去黄州赈灾。”他抬眸盯着表情逐渐疑惑的柳还清,“只是这黄州的灾民又饿死了许多呢。”

盛朝自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可柳还清听不出。

“不可能啊,我爹近几日一直待在府中……”

落承尘丢给他一声哂笑便上马离开了。

柳还清挠挠脑袋,被人带去处理伤口了。

盛朝骑马跟在落承尘身侧,“你怎会知道这些?”

“你不是说皇上不怎么用你了?我这不帮帮你看清哪些是贪官佞臣?”

“我何时说皇上不重用我了。”他嘟囔道,但落承尘并未听清,驾着马又连射了好几箭。

盛朝就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

他总觉得,落承尘好像变了许多,总归不是像面上那样乖顺单纯的。

他这些天沉浸在重见心上人的喜悦里,甚至未对落承尘出现在后宫却疏远皇帝接近他起疑心。

现如今静下心来想想,这一切都不太合理。

小皇帝不止一次对落家有谋反心理起疑,因此,他提出要落家千金入宫来牵制落家的建议,当然,这其中包含他的私心,他想能有个正当理由见落承尘一面。

可是,既然皇帝要求落府的人入后宫是为了来牵制落家,那么为保家族平安,落承尘应该去讨好皇帝而不是接近他。

况且,为何一定要落承尘一介男子入宫?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维护落家,就连落慎隐瞒家中有一子的事也是他帮忙压下的。

落慎,他是了解当朝势力的。大数实权把握在摄政王也就是盛朝手中,而那小皇帝不过是一空壳。

他从未怀疑过落慎,可现在的种种都表明,落慎是想要借他之手,推当朝皇帝下位。

落慎想要将他推上皇位,而落承尘是他儿时最要好的玩伴,所以,落慎要落承尘进宫,就是想要同他设局,夺下江山。

想到这,他唇角勾起了冷笑。

原来是这样。

落承尘接近他,原是带着目的的。

他自嘲地冷嗤,又下马,将分阳背上的落承尘也抱了下来。

“累了吗?”他问。

落承尘面色不太对劲,“嗯,回宫吧。”

可他仍旧无法对落承尘狠下心。

许是他想多了呢。

或许,落承尘也只是太过思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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