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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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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音乐播放列表里的那首《但求疼》,歌名是句四川方言,意思是没关系、没所谓。

但乍一听像是在追求疼痛感的莽夫才会听的歌。

于声又想与病友兼多年网友【景深】谈论起这点时,聊天框中接连弹出两段语音。

一个时长47秒,另一个2秒。

蓝牙耳机里,传来景深类似吟唱且时断时续的声线。

他从其中听出那夹杂鼻音的哭腔,声带犹如被扔进深海里的播音机,能想象出对方用被褥包裹着虚弱无力的躯体的模样。

那首歌,被他们当作救命曲。

可第二段语音还未按下前,他脚下意外踩断了根树枝。咔嚓一声,在凌晨三点多的校园里制造出唯一声响。

他停步,手有些发抖,停顿片刻才按下。

“余生……我坚持不下去了。”

景深的业余爱好是摄影,主业是在一家私人幼儿园当音乐老师,年龄二十九,比于声要大两岁。

但于声看过他的自拍照,觉着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哥哥。

从事幼师职业的人,通常要从打扮上符合两脚兽的喜好,常穿颜色鲜亮点的衣服,在镜前锻炼如何把笑容维持到和蔼又不尴尬的程度。

想来确实要比他一个博士所处的环境养人,也更显得年轻。

就是这样一个教唱儿歌、每日必发些私摄美图的娃娃脸、不老怪物,与他相识七年,两人所在地相隔数千公里,线下从未见过面。

他们初识是在一首吉他纯旋律曲的评论区里,景深给他那句突兀又自洽的留言点赞——不责怪自己太难,我坚持不下去了。

后来,景深和他成了网友,还称赞于声能用简单两语就把心思表达出来,恰巧也可以感同身受。

与抑郁症抗争的第十个年头,于声从年少气盛敢想敢拼的精神气,沦为依靠药物来维持足够的睡眠,再到某天突然意识到,他自己待在独居的租房里已经一周多没开口讲过话,全是与景深和家里人的文字交流。

气温回暖,教学楼下的夏日海棠刚开。

景深喜悦地分享着接下来的打算,说等减少药量也能够顺利入睡时,就启程去北京找他。用镜头记录下海棠盛开的景象,再留下张二人合照。

可于声等不到了。

六月末,本硕生陆续暑假返乡,博士生一般回去最晚。

有两天没有在实验室和自习室里看到心爱大博士生,刘渤教授问起和于声同级的博士刘珊珊:“珊珊你有没有看到于声,我安排他写的基金本子也该给我了,给他发消息没回,打电话也不接,你联系联系他。”

刘珊珊手上正忙着做反转录的试验,两手还伸在超净台里。

她扭头看了眼导师茫然说:“刘老师,于声基本不怎么爱回我们消息,您是不是打的微信通话啊,要不您试试打他手机号……”

“他都两天没来了吧,我下午还要去海南出差,这项目本子要的急,他可从来不会干这种没头没尾的事啊。”

在刘渤眼里,学生们五花八门各有各的脾气,于声是最没脾气话最少,产出却最高的一个。

应该没有导师会不偏心于这种珍贵的大博士,短短两年于声就以第一作者发了三篇SCI一区,一篇Top期刊共一,给他写了两个基金本子,他确实要天天看着于大博士出现在眼前。

但刘珊珊倍感无奈,毕竟和于声这样性格古怪的同门相处有难度。

她只是个工作了两年后对职场生活感到厌倦的社畜,突然心血来潮读了个农学专博,还因为被校抽导致毕业延期,她哪有精力和勇气和实验室的大神联系。

“刘老师您等等,我……”

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眉头拧成麻花的导师杵在那不走,刘珊珊心里预估到,如果不赶紧把失踪多日的于声找出来立刻马上到一楼办公室报到,她的试验没法继续做,刘导的差估计也出不成了。

她默默把手抽回,摘掉手套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关上窗台。

“于声……于声……”

她只得在实验室群里翻找于声的头像。

三年未变过的夏日海棠花,拍摄技术模糊的感人,不仔细看,以为是扔在草坪里的彩色易拉罐。

点开后,她戳了戳那头像,发出段文字:于大神你赶紧回下刘导,他都快急的在实验室里跳脚了!

还没发出,页面上方忽然弹出校园闲置群里的若干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她一时间看不清其中的内容,但能感觉到有什么话题在人海里炸开了锅。

这时,刘渤的手机震动着响起。

他掏出定睛看了眼,期待的表情秒转暗淡,朝她扬了扬手:“学院老师打来电话我去接一下,你接着找哈,必须把他找到,回复我!”

“是是。”

看到刘老师推门出去,刘珊珊这才算松了口气。

心想读博最怕的不是自己垃圾,而是同门太猛!

还是个年纪轻轻就轻松硕转博的大神,自己这三十岁出头没顺利毕业,还得替导师照顾这位小弟弟。

空闲下来,她没等到于声回复,就顺手点开刚才的群聊,想看看年轻人在热议什么话题。

学生A:刚才看到隔壁建大门口停了辆救护车,乌泱泱一堆人,说拉出来的那个学生不是建大而是咱们学校的。

学生A:【图片】

学生B:什么啊……跳楼吗?还是突发心梗。

刘珊珊点开那张图,里面果然是建大的保安亭。

建大距离C大也就不到一公里,过个马路对面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不少情侣或不想住宿的学生会选择在那里的公寓租房住,两个学校的学生都有。

她本来也想住在外面,平时和室友的作息不太一致导致她夜里两三点回宿舍,总要蹑手蹑脚摸黑进屋亮起夜灯,按动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容易把室友吵醒。

刚开学的第二个学期她就向刘导申请过,看能不能酌情给她发些租房补助,能省一点是一点。

结果就是被拒绝,刘渤的理由是学校宿舍一年只要八百还有免费用电,没必要再多浪费一分钱。

她想问,为什么于声能,您还全额给他贴了租房的钱,但她没问出口。

因为于声能。

那天,刘老师出去后就再也没回来。

与于声的聊天框也始终停留在她发的最后一句,讯息如同石沉大海。

不过群里的议论她还关注着,随着就业形势日益严峻,各高校的硕博生数量明显增多。

不想坐班朝九晚五领着窝囊钱受着窝囊气的新一代青年都天真的以为,来深造下能够改变这种局面,然而踏进门槛后就发现,读博,是拿着更少窝囊费忍出一身病!

C大不外传一切对学校招生不利的消息,就连上半年食堂着火和图书馆施工队跑路也被压下来,所以热闹且真实的八卦都是在这样隐秘的群里上演。

依旧是吃瓜一线的学生A进行最新报道:友友们,听我在建大的同学说,他们校领导找公寓的负责人商谈,觉得这次咱们学校的人在房间里吞安眠药自杀,转发却带上建大的校门图,他们快气疯了!

学生C:真的有事发生啊,那那个学生现在怎么样了?男的女的,抢救过来了吗?

学生D:尼玛这个b学还能不能上了,不是跳楼就是在教学楼里发疯狂奔,还不是这三年疫情影响的,到处都是癫公癫婆(严肃脸)

学生A:听说是男生,好像是个博士,硕士哪有能单独住公寓的啊,月租2500呢,咱们补助才有多少……只是听说啊,不信谣不传谣。

刘珊珊的心里咯噔一下,就像有块巨石被抛进平静水面,焦灼感和恐慌在心头散开。

她开始不停地拨打于声的手机号,顺带微信消息轰炸,手指飞舞。

于声啊,于大神你别搞我!

你不是也住在那公寓里,人呢?!

难道我们这届,就剩下我这么个延毕生……你看看刘老师那小身板经得住你这样的刺激吗!

快点,快点回复啊!

……

七月中旬,全国兽医学术年会,刘渤缺席。

那个小身板艰难挪动上前往颖市的绿皮火车,手里提着几大包特产和昂贵礼品,面容憔悴像是衰老了好几岁。

于声自杀的负面消息被校方拦截下来,还好公寓保洁发现及时,把出事的学生送到医院洗胃。

但刘渤心力交瘁,且百般不解。

他最最放心的一个学生突然想不开,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遗书,居室书桌上还摆放着打印好的基金项目书,写作者却吞下半瓶药片沉沉睡去。

刘渤不是第一次听说抑郁症,也不是没听闻过有学生寻死觅活,为了一纸结业证书,或为情伤亦或是社会交际崩盘。

可这些事情,显然无法与他最看好的大博士联系在一起。

于声的母亲杨燕在孩子转危为安的那夜眼睛通红地握着刘渤的手说:“刘老师……我家孩子得病有些年头了,可他这两年状态都很平稳,我以为没事的……”

有些年头了,确切地说,是十年零七个月,只增不减。

刘渤去往于声的老家颖市寒阳镇,目睹与京市截然不同的朴素矮楼,墙皮脱落的建筑外墙,和那孩子十几平方米不到的卧室,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晦涩难懂的书籍。

于声面如枯木唇色苍白,轻声说道:“刘老师,对不起。”

刘渤掩上门,紧紧攥住他消瘦的手腕说:“于声,算我求你了……老师希望你能积极乐观,向前看,我们大家都会不遗余力帮助你度过难关。”

于声的唇动了动,眼神涣散倚靠在床边:“……我的朋友,死了。”

攻受都有前任,写实向,短篇。

第1章 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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