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又赶忙补充道：“但是我都删了！真的都删了！而且什么也没拍到。”

刘锦静了静，继续问：“没拍到是什么意思？”

“……”

刘锦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对面小区二楼有一户正好对着我卧室的窗户，但那家住的是一个老头，这个月那个老头搬走了，来了个女的我才想拍的，但是她警惕意识挺强的，每次换衣服都会把窗帘拉的紧紧的，根本什么都拍不到，后面守了几天我才放弃了。”

白沙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侧头对刘锦小声道：“这里我处理，你让小张进来，你去技术科那边看看他们把视频复原多少了，找找有没有关键视频。”

刘锦点点头，转身离开审讯室。

审讯里，白沙先从刘锦城口中得到完整的作案证据、实锤了他偷拍人姑娘的行为后，才开始一点点引导着询问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刚才说你窗户对面的那户搬来了一个小姑娘，什么时候搬来的？”

“…我不确定，是上上周的事情，我那天早起恰好看见她在对面拉窗帘，才知道那边换了人。”

“你什么时候开始拍的？什么时候听的？”

“我守了她快一周，发现什么都拍不下才停下的，差不多就是上周二。”

白沙看了眼旁边的“墙”，墙后面的警察瞬间反应过来，出门调查那位小姑娘搬来的具体时间。

刘锦城虽然人品有问题学习不努力，但在某一方面来说智力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他试探着问：“是不是她有什么问题？”

白沙抬眼：“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你刚才撒谎了？其实你拍到她了但是怕罪加一等所以就撒谎？”

刘锦城当即反驳：“怎么可能！我从刚才到现在，说过的所有话全都是真的！若有一句假话，我天打雷劈！”

白沙腹诽，不用你说假话，你现在的行径就足够让老天劈你了。

白沙点点头，站起身：“事情我了解的差不多了，小张，剩下的你来负责吧。”

“诶！警官！”

刘锦城见他要离开赶忙叫住他：“这种情况我会被判多久啊？会坐牢吗？”

白沙握着门把手停下脚步，回头似笑非笑道：“你还怕坐牢？”

刘锦城抿了抿唇：“也不是，当时在办公室，那女的……那位女警官不是说我会被拘留吗？会不会留下案底啊？”

“不知道。”白沙干脆利索道：“这种事情法官说了算，我说了不算，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是非价值观了，明知道偷拍别人是犯法的，为什么还要做？而且直到现在，你一点儿也没有悔过之心，只是害怕自己遭受更重惩罚。”

“……”

刘锦城无言半晌，等再回神，白沙已经不在审讯室里了。

另一边技术科。

从审讯室朝技术科走，恰好能路过自己的办公桌位。

严谨点儿来说，技术科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了，所以刘锦极为不舍且慷慨的从自己桌位的抽屉里翻出十根她用作早饭的火腿肠，然在进技术科的第一时间把手里的火腿肠递过去。

“辛苦辛苦！复原视频一定很累吧，快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刘锦殷切道。

技术科的众多牛马一拥而上将火腿肠分散而尽，其中一位年纪较大、挺着将军肚的老警察甚为宽慰的拍拍她的肩膀，说：“我们小刘也是越来越有队长的风范了。”

只有给好吃的，技术科的人才会夸两句不走心的话。

一个字儿也没当真的刘锦虚伪一笑：“李哥您真的折煞我了。”

这位姓李的老警察这才进入正题：“来我这儿是为了视频的事儿吧。”

“对。”

李警察带着她往里走，靠窗工位上一个警察正在奋力复原，刘锦探头看了眼，看不懂。

李警察说：“那小子手机里的视频还不少，等全部复原大概还有十来分钟，你就坐这儿等会儿吧，对了，听说那崽子已经都招了，你还要视频干什么？”

这事儿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刘锦说：“最近那具浮尸案不是还差关键证据嘛，我怀疑他可能拍下来了。”

李警察摩挲着下巴：“我记得当时局长给你们的期限……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

刘锦苦下脸来，叹气道：“这不是凶手差不多已经有着落了，但是没证据她又不承认，我们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些视频上。”

“这个案子可是全省都在关注，上面都给压力了，”李警察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杀了人，就一定会留下证据，如果这个案子还破不了的话，你可以来找我，我说不定可以给你一点儿意见。”

刘锦不解反问：“那您怎么不找我队长啊？”

“……”

李警察翻了个白眼：“白沙那个木头桩子，我能指望他？跟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老李，怎么回事儿！什么叫对牛弹琴，我就一会儿不在的功夫你就到处说我坏话啊。”

白沙何时不知道出现在门口，依靠着门框满脸不满：“我还没说你抠搜呢，你身为你们技术科的大队长，平常连点儿火腿都舍不放，只有你科的人才会半夜跑到我们这边来偷泡面偷火腿，小心我告到局长那儿治你一个抠门罪！”

其他技术科人员闻声都频频点头，然后在触碰到李警察的目光后又如同偷食的耗子一般快速啃完火腿开始佯装做事。

李警察翻了个白眼儿：“我上有老下有小，局里发的那三瓜两枣连我孩子学费都不够，还给这帮兔崽子买火腿这种东西？有面包就不错了。”

白沙哼笑一声，大步走过来，问：“你们聊什么呢？我怎么刚刚听见你让刘锦去找你，怎么？想来我这儿挖人？”

“我看你才是小心眼儿。”李警察笑骂道：“就不能是我好心身为老前辈给她传授点儿技巧？”

白沙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没有半点儿尊老的意思，然后对着刘锦说：“别找他，我看他就是不怀好意，你来局里没多久，可是不知道他的事迹，他之前，也是打着传授技巧的名义找了咱们一个刑警，技巧没教，倒是蹭了人家不少饭。”

刘警察翻着白眼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刘锦吃吃笑着，转移了话题：“队长，还得等一会儿。”

白沙应了一声，撇了眼屏幕，恰好电话响起来，是一个警察打来的。

“队长，查到了，二楼的那户是上上周三搬来的。”

挂断电话。

白沙拉来椅子坐下看手机。

刘锦细细盯了他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李警察口中的那句“对牛弹琴”是什么意思了。

所以是这位李警官没在他身上蹭到一顿饭啊！

察觉到刘锦有些奇异的目光，白沙抬起头：“看什么呢？被我的帅气迷惑了？”

“哈哈，”刘锦发出两声尬笑：“队长您别自恋了。”

“……”

看着之前还对他格外尊敬的刘锦此刻已经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白沙对此表示：“你以后少和老王他们玩，都什么人啊，怎么就把你给带坏了。”

他口中的老王是以王警官为首的一批并不惧怕他队长身份且对他肆意嘲讽打趣揶揄的警察。

刘锦没回他，只是从局里的微信群找出李警官的微信加上，然后发了句：李哥好。

对面回过来一个微笑。

又等了一会儿，技术小哥终于拔下U盘递过去，说：“视频都复原了，全在这里面，但数据量很大，你们如果要挨个看的话，建议找一些人帮忙。”

刘锦接过来，道了声谢，然后把U盘递给收起手机站起身的白沙，然后偷摸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她专门藏起来的火腿，低声道：“专门给你留的，辛苦了。”

技术小哥顿时露出一口白牙，然后像是在做某种机密一般偷摸把火腿接过来：“如果将来白队退位，我一定拥护你！”

白沙在身后幽幽道：“我还没死呢。”

“……”

“……”

刘锦吓了一跳，职业素养让她没喊出声，然后快速转移话题：“走走走队长，没多少时间了，快让一队二队的也加入进来一起看视频！”

回了刑侦大队，白沙负责分配U盘任务，刘锦则是被分到了那个手机。

因为要避免有遗漏的地方，所以必须要看手机。

看了快一个多小时后，刘锦终于露出了痛苦面具，里面不是偷拍别人换衣服就是洗澡，而且前摇时间特别长！

以至于她一直沉浸在这些女生真倒霉、刘锦城真不是个东西以及自己的眼睛要废了的情绪中。

久久不能回神。

然后抬眼一看，周围人的神情都差不多。

其中一个人更是直接道：“队长，我觉得您就该把隔壁扫黄大队叫过来看，他们见多识广，一定不会被精神污染！”

白沙：“你以为我不想？他们扫黄的一整个狮子大开口，刚才还在微信上和我要一箱西红柿鸡蛋面呢，怎么，你们要是不想吃的话，我把那箱方便面给他们送去？”

倒是刘锦在这段对话中找到一个很神奇的点，她抬头，看着众人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看傻子的神情：“对我们来说，浮尸案才是重中之重，我们不应该重点调查上周一拍下的视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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