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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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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曦看着翁晨,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什么叫让我进到你的脑子里去看看?”

“你都不好奇吗?”翁晨向对面的虫子张开双臂,“翁道川一手创造出来的大脑,全宇宙3000年来最不可捉摸的智慧结晶。”

“我当然好奇,但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景曦说到这里,脸色彻底冷了下来,“翁皿丰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之后他还会把你彻底变成傻子。”

“不可能,他到现在都没出现。”

“实际上是有可能的。”纯白的空间里,突然传来第3个声音,翁皿丰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景曦和翁晨的脸色同时变了,有震惊、愤怒,也有恐惧、怀疑,但他们都盯着新的客人不敢有任何行动和言语,戒备的情绪没有半分消减。

翁皿丰先跟景曦道了歉:“抱歉,我知道这次是翁家先越界了。”随后万分无奈地看向了翁晨:“你做得太过分了,翁晨。”

“哦,是吗?你确定——?”翁晨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在你默认了那个该死的玩意儿进到我的脑子里的时候,你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翁皿丰的语气依旧无奈:“我没有默认,而且他也不该死。”

翁晨用力拍了一巴掌:“证明给我看呐!”

翁皿丰摇头:“我不能。”

“……你们居然是一伙的?”翁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这位先辈,“你以为你逼不了翁道川,你就能逼我,是吗?”

“我从没这么想过。”翁皿丰的表情相当复杂,“翁晨,你冷静想想,我根本就没有这种立场。”

“你当然有这个立场,我也很冷静。”翁晨的眼睛有些发红,他确实失控了,但是在无比理智的基础之上,“裘博恩的死能给翁家带来的好处太多了,如果不是他,翁道川现在应该也还能活着,我也不会变成一块烫手山芋!”

“如果真的是这样!”翁皿丰终于也拔高了自己的音量,“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我又为什么愿意把另一半护身符放在他身上40年?我大可以在你稳定之后直接杀了他!”

翁晨依旧瞪着翁皿丰,但他的气势也逐渐弱了下去,最后跟他的人一起跌坐在了地上。

翁皿丰靠近,蹲下身跟翁晨保持了同样的高度,“你仔细想想,翁晨。我如果想让裘博恩死,到底是先杀了他以后,让你从此恨我但能保全大局来得轻松,还是非要把一只虫子的意识放进你的脑子逼迫你达到目的更简单。”

站在旁边的景曦听出了一些端倪:“他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忘了一些东西。”翁皿丰抬头看向白色的虫子,“别担心,我会看着他的。”

两只虫子对视了大概10秒,随后景曦变成了光斑,这个世界也随之崩塌。

翁皿丰和翁晨回到了图书馆里,他们的位置正是这个亚空间的核心区域,周围没有书架,是一片圆形空地,但除了两只虫子外,这里还有大量的书籍、机械、生活用品,甚至包括了给孩子打发时间的玩具。

小到玻璃球,大到机甲的核心装置,记录了翁晨去过60多年的虫生,这里满是虫子的生存痕迹。

“翁皿丰,他到底是谁?”翁晨撑着身旁的一架天文望远镜站起身,但他的肩背依旧佝偻,“你明知道,他就在我的脑子里。”

翁皿丰却像是累了,他给自己垒起几本书,坐在书上说:“他不在,你的脑子很安全。”

“这不可能。”

“他来过,在很久以前他确实来过。”

“他对我做了什么?”

“这里是你的意识,只有你能主宰它。”翁皿丰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他能看到的一切事物上,“多么壮观啊……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我为什么不记得了!”翁晨抬脚踢散了翁皿丰身下的书塔,可坐在上面的人却依旧坐着,“我为什么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翁皿丰看着翁晨,他依旧答非所问:“一直以来,无论是我、裘博恩,还是翁道川,都很很关心,也很担心你的成长。”

“留给我调查的时间不多了,谁要听你说这种废话!”

“那只雌虫,教会了你亲情,而我告诉了你什么叫做家族,但这些都不是翁道川担心的。一直以来,他对你最大恐惧就是你没法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长大,这件事到他死的时候都还是他的心结。

“他最最期待着的小孙子,没法享受到自己的童年、少年和青年,就这样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必须要付出爱、承担一个家族的责任……”

翁晨感觉到荒唐,他大笑:“这是我认识的那个翁道川?”

“你自己其实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但你从来没正视过它。”翁皿丰缓缓张开手,挥向四方,“看看这一切,翁晨。你坐拥着一整个世界,你就是这里的主宰,你能为所欲为,可你却没有一个朋友。”

翁晨的笑容在这一刻僵在了脸上,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否认,但脑海空空,说不出半句辩驳。

“你接受了一切,承担了一切,但你从不表达真正的自己,也从没有人知道你的痛苦,因为没有人能体验和你相同的经历。你从未疯狂过,你所有的残忍和偏执都只是用来宣泄情绪的手段,你也从没期待过这个宇宙里能有第二个人抚平你的心,因为你不希望再有人承担你承担过的痛苦。

“这,是你的家人和爱人都没法做到的事,也是翁道川最担心的事。”翁皿丰的目光重新回到翁晨的身上,用着一种怜悯的眼神看向翁晨,“你因此永远孤独。”

****

翁晨从梦中抽离,重新回到现实的世界,他依旧躺在主卧的床上,被褥丝滑柔软,却觉得身体从未有过的疼痛。

奥修维德依旧靠坐在床的另一边,但已经不再悠闲地翻阅备忘录,而是对着满屏的文字资料做着快速阅读。

“奥斯……”翁晨喊他的伴侣,他翻身时几乎要听到自己骨骼摩擦的咯咯声,“我睡了多久?”

“两天。”奥修维德迅速放下手边的东西,把雄虫从被子堆里捞出来,“要吃点东西吗?”

翁晨惊讶:“才两天?”

“很难受吗?”

“我感觉要散架了。”

安神茶还放在奥修维德手边的柜子上,翁晨的身体软得就像是没了骨头,他只能靠着奥修维德,让雌虫一点点把水喂给他喝。

“我这边的抽屉里有营养剂。”翁晨重新滑进被子,他精神多了,但全身都没有力气。

雌虫急忙下床,绕到翁晨的那一侧,找到营养剂后像是喂安神茶一样把开了口的长条袋子送到翁晨嘴边,让他一点点把东西吃进去。

翁晨吃得很慢,几乎是用舔的把一袋30ml的液体送进肚子,尽管身体已经很饿了,但这个过程还是花了他20分钟的时间才结束。

之后雄虫又缓了很久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期间奥修维德一直坐在他这一侧的床边,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翁晨动了动自己的脑袋,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躺平,对他的雌虫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我现在的肤色是不是比两天前更白皙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我的精神力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消耗过大,身体就也跟着垮掉了。”

“需要我给你取点药浆吗?”

雄虫摇头,“你老老实实地哪儿别去,再抱着我睡一个晚上,我就全好了。”

“你这两天到做了什么?”

“我去找了一下你上次见到的那只白虫子,但因为没完全失去意识,所以这种做法反而让我消耗巨大。”

奥修维德几乎立刻明白了翁晨的意思:“他能把密友找出来吗?”

翁晨摇头,“但好消息是,密友不在我的脑子里。”

“所以他真的只是影响了你的意识。”

“对,所以我还是没法帮你们。”翁晨万分遗憾地吐出来一口气,“如果按照我的方法,他可能会预判很多事,我也会下意识地规避找出真正的他的路径。”

一句话让两只虫子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们会解决的。”奥修维德最后说,“别担心。”

翁晨再次点头,随后他摇晃着站起身准备去洗澡。雌虫本来想跟过去帮忙,但被他拒绝了。

当翁晨再回到床边时,奥修维德却已经睡着了。雌虫像是熬不住了直接昏睡过去的,抓在手上的设备还亮着,于是翁晨检查了一下奥修维德的睡眠时间,发现对方上次清醒还是在50个小时前,也就是说从他昨天睡过去以后,奥修维德就再也没睡过。

他检查了一下恺培和肯伊曼的精神状态,发现两只虫子都有很明显的疲惫现象,区别是肯伊曼也在昏睡,但恺培还清醒着。

关于密友是不是斯多尼·麦恩这件事,恐怕在翁晨给出具体答复之前,恺培都会念念不忘,这件事对他的折磨要比对奥修维德和肯依曼多得多,而且翁晨越是回避,越会让答案显得刻意。

雄虫叹了口气,转身去衣柜里找出了一只香炉和一份他在第一天就悄悄留下来的八蛊笼,点燃后等待奥修维德彻底睡沉,才换好衣服去了一楼的临时办公室。

“殿下?!”恺培看到走进来的翁晨显然很惊讶,他一脸惶恐地起身迎接,“您需要点什么?”

“没兴趣,我过来看你。”翁晨坐到他原本的办公桌后,此时桌子上已经堆满了仪器和各种储备资料的模块。

恺培显得更拘谨了:“……我?”

翁晨直截了当地说:“关于你的斯多尼·麦恩。”

恺培的情绪在一瞬间出现高潮点,但很快却跌入了谷底:“将军他都跟您说了吗?”

“我没有为你做心理辅导的义务,所以我们把事情说得通透些。”翁晨翻看着他面前的几个模块,上面用来标记的字迹看起来正是出自恺培,“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辨别密友是不是你的未婚夫,但是鉴于你现在这种恍惚的精神状态,我打算把选择时间留在明天的某个时间。”

“您、您是要告诉我……”

“我要不要告诉你,取决于你想不想听。”翁晨挑中了其中一个模块,接到他的设备上,房间中心的共享屏幕立刻播放起画面,“这才是你要选的,因为密友的结果只有一种。”

影像是一段翁晨在某个实验室里的监控,画面中除了翁晨以外,还有另一只虫子在帮翁晨拆解一架家庭AI,但不幸的是两只虫子拆到一半的时候,AI的机械身体突然冒出了烟,熏得他们不得不停手,并且还摘掉了口罩散味道。

另一只虫子把口罩摘下后,露出了全新的一张脸,但翁晨也像是看到他的大副时一样,在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就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你们找到这个人了吗?”

恺培似乎还在恍惚,回答得慢了半拍:“找到了。他死了。”

“找到原主人的尸体了吗?”

“杨女士在底下城区找到的,只有部分残骸。他是取代了萨克伦托的新身份。”

翁晨转头看向恺培,突然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密友对我来说,确实不该把他判定成一个威胁。”

恺培打了个寒战,他张口想要为自己辩驳,翁晨却挥手让他听自己把话说完:“你不用为自己找借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不认为你的这种想法是对我的冒犯,因为换作是我,站在你的立场上只可能做出更偏激的事情来,所以我们先把这些恩怨上的东西放下,只聊聊你本身。

“恺培·庞波,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只是你与斯多尼的私交,我了解的是你的整个成长历程。在我看来,你一直存在着的问题,绝不只有对一只尚未成年的雄性虫族的执着。真正困扰你的,是在斯多尼之后,你就再也没搞清自己的身份与立场。”

恺培坐在座位上的姿态有些僵硬,看向翁晨的眼神是被道破真相后的茫然。

翁晨摇头,关掉共享屏后突然问起恺培的身体状况:“你也很久没休息了吧?就算点了八蛊笼是不是也会做噩梦?”

恺培嗫嚅着承认了:“确实瞒不过您。”

翁晨叹气:“你们明明都是奥斯的朋友,为什么偏偏没从他身上学到这件事?”

恺培茫然:“……哪一件?”

“作为一只帝国的虫子、这个庞大社会中的一员、你家族中的一份子、家庭中的一个个体。有些事是你必须要做的,还有些事是你绝不能做的。”翁晨起身,准备离开了,夜还很长,他想念他的奥修维德,想念雌虫身上的味道和只向他张开的怀抱,“我们每只虫子,都在痛苦。我们能做的,也只不过是把痛苦当作责任来消化。”

翁晨离开了,留下来的恺培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位后傻傻地发怔。

在他的面前有3幅人物画像:第1幅是他凭借自己的记忆画出来的幼年时的斯多尼;第2幅是AI根据他的手绘图计算出来的成年后的斯多尼;第3幅是萨克伦托与翁晨坐在吉尼餐饮店外聊天的录像截图。

每个看到这3张图像的人都能很清楚地发现,AI画出来的斯多尼,和长椅上的萨克伦托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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