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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事败被罚雪夜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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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衡几乎不及思考,连忙伏地跪下,额头抵地默不作声。

“六弟反应这么大做什么?”燕衢话是这么说,言语里却丝毫不稀奇,话说得好听,“朕只是问问,又不是什么大事。”

得了吧,这还不算大事,燕衡心中吐槽,“依照你那小肚鸡肠的模样,只怕恨不得现在就把我拖出去打一顿。”

燕衢没有继续“藏娇”二字说下去,而是开始扯别的话。

他拿本奏折拍了拍手,似是为难:“朕前段日子收到平琛的御状,说你不由分说将他耳朵割了,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啪”一声,奏折停在了手上,燕衢沉吟道:“长北对你颇有微词。”

燕衡乖顺道:“臣弟知错。”

“还有解绍华,”燕衢道,“他言,去年在庭州时,你二人因为小事起了争执,你便断了他儿孙路。”

燕衡无声苦笑,知道此劫难逃,越解释越描黑,反正燕衢是死了心要在自己身上安罪名,不然怎么会一年多以后才来算账,再怎么说也只是浪费口舌。

所以,尽管错不在己,他也只能应下。

“臣弟一时冲动,事后便已知过错。”

燕衢不知真假叹声道:“可事无转圜,你因一时过失,他们可要一辈子残缺了。倒是你不成熟不大量了。”

燕衡叩首低眉:“臣弟知罪。”

“朕记得,幼时你还是个知书懂礼的,吉州待了几年回来,便成了人人言之而畏的‘小阎王’。”燕衢扶额惋惜,慢条斯理道,“幸而国子监待了几年,有所收敛。但,不管你是一时冲动还是本性难移,错了就该受罚,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你更应如此。”

“皇兄教训得是。”燕衡说不出别的,只能将自己放在一个低位上,接连认错,“臣弟甘愿受罚。”

燕衢顺着一步步铺排的台阶道:“那便罚你跪一晚,好好反思。”

燕衡心中冷笑,知道身上挂伤不体面,跪着不受皮肉苦,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狡猾。

“皇上,”廖忠面色忧虑皱着眉毛,真为燕衡担心似的捏着嗓子,“大雪未停,外面风寒,让元安王跪殿里就成,外面就别去了吧。”

燕衡倏然抬头,森森目光投到廖忠身上。廖忠被盯得发毛,眼神回闪不敢同他直视。

燕衡没心想怎么和这人秋后算账,他只想知道,这到底是哪一方的人。

廖忠的话让燕衢沉思良久,他道:“那几年你性子野,父皇都管不住,朕继位后原以为你德有所改,却还是犯下这样的错。朕若不狠下心改改你这性子,以后只会吃更大的亏。”

知道他的意思,燕衡俯首又叩拜:“臣弟领罚。”

说完,他便起身,自觉往外走了。

燕衡知道,燕衢愤怒的地方不在于谢承阑还活着,而在于自己违背了他的意愿。那样的死令,自己应该绝对服从他才是,他不会允许自己有一丁点任意的自我。

矛盾在自己身上,自然,燕衡也清楚,燕衢不会再对谢承阑下手了。毕竟如今的谢承阑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所以,他心想,如果就这么跪一晚就能解决曾经面临的两难,倒还算便宜了。

可他也清楚,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若哪天燕衢真对自己动了杀意,给自己安个欺君之罪,扬言自己隐瞒谢承阑活着的真相,对那庭州的兵将图谋不轨,真就必死无疑了。至于谢承阑,哪怕暂时恢复他的身份,最后何去何从,也不可而知。

或者,燕衢直接对外宣扬,谢承阑伙同自己,以假死之计,蓄意谋反。届时便是一石二鸟,还不用考虑后续如何解决谢承阑。

真到那一步,两个人都落不到什么好。这始终是个心患,燕衡只希望,他这个哥哥良心未泯。

一刻钟后,御书房的灯熄了。燕衡跪在台阶下,给燕衢行了别礼,后者走时看都不看他一眼。

只有廖忠,眼神总不自觉往他身上瞟。燕衡装作不知道,跪得挺直。

等人走了,他才耸下身,屁股坐到脚后跟,长长舒了口气。

还好穿得厚,这会儿还不算太冷。但进宫前吃了抑脉散,药效这会儿起了作用,总觉得头昏脑涨。

雪很快堆满燕衡肩头,他仰头迎雪,伸手接了几片,落到掌心令人刺骨。

今夜无月亦无眠。

南武门,一辆马车里燃着光,停了许久,这会丑时已过,也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谢承阑等得忐忑,探出头朝着紧闭宫门处望了又望。崔栖姗姗来迟,步子停在马车旁边,一眼明了:“还没出来吗?”

谢承阑没心回她,立在外面的白鹤摇了摇头以示回应。

“崔云璋呢?”谢承阑道。

崔栖道:“府里出了点事,他暂时走不开。”

谢承阑神色凝重,想着对策。燕衡说过,如果晚上没回来,就去找栖梧殿找崔婧。可崔云璋没来,他想要混进宫里那是难如登天。

崔栖看出他心中所想,在腰间摸索着什么,边走边道:“我去吧。我和稔禾有交情,那些个守门的也都认识我,拿着令牌进去,不会惹人怀疑。栖梧殿我也熟,总比你狼入虎穴的好。”

谢承阑稍稍放心:“那就麻烦了。”

“麻烦?四爷真把自己当主家了?”崔栖冷笑一声,“我为王爷做事而已,这二字由四爷口中说出来,不觉得僭越吗?”

“……”谢承阑没想这么多,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白鹤瞧出气氛不对,握拳抵嘴,轻咳一声打破这份尴尬。

其实谢承阑不明白为什么崔栖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成见和敌意。他私以为,自己没得罪过她。

崔栖没给他还嘴的机会,她到守门护卫那儿说了几句,便进去了。

谢承阑眼见那大门开了又合,目光始终挪不开。

寅时过,大雪将停。

崔婧找到御书房来时,燕衡神识半清地耸在雪地里,垂头闭眼,活像一座雪雕。

“孩子……”崔婧瞳孔猛缩浑身一震,面无血色地扑上去,慌忙拍掉他身上的雪,又抱住他的头,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弄成这样了?”

“母妃,”燕衡勉强睁眼,扯扯唇,“倒是让您担心了。”

崔婧显然才从睡梦里醒来,披散着头发,身上穿得也单薄,看上去不经风。她叫了随身两个太监,施令将燕衡抬回栖梧殿去。

燕衡却拂掉来人的手,不为所动道:“母妃,皇命在此,不可违逆。”

崔婧瞥两眼门口守着的小太监,端正身躯拿出架子,声音放大了:“他总得给我几分薄面。你是我儿,我总不能不护着你。走!”

这场戏演完了,燕衡才安心地任由人背上。约摸两炷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栖梧殿。

人一旦由彻骨寒夜进到了暖和的地方,就会开始混沌。燕衡没能撑住,一进屋就倒了。

宫娥太监手忙脚乱地帮忙,等候多时的崔栖见了人,立马施针布排,先将他体内的药力清出来,再给他驱寒。

忙活半晌,燕衡半睁眼睛,好歹比在雪地里清醒了。

崔婧守在一旁,见他好歹醒了,才松了口气。

燕衡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不是自己的,却格外合身。

他没多嘴,因为他都清楚,每年都有那么两件,虽然是按照自己身量做的,但却不是给自己的。

他只道:“我拿回去洗干净后差人送来。”

崔婧怔愣少顷,略有局促道:“你我母子,不用如此计较。”

燕衡笑笑。

崔婧挥手斥退了下人,包括崔栖。等人走完了,她才开口:“今夜是为何?能说吗?”

“不过是他发现自己身边栓了多年的狗不听话了,换谁也会气急败坏。”燕衡撑身起来一点,觉得无力又放弃,只得躺回去。

崔婧不强迫他,只道:“你就在母妃这儿好好休养,哪怕他找上门来了,母妃也能应——”

“我想回去。”燕衡淡淡道。

崔婧不同意:“夜里深,你又这般模样,怎能出宫?”

燕衡懒散搭眼,浑身没劲,哪哪都疼,跟前段时间染病差不多。他有气无力道:“我的马车就在外面,王府不远,不差这一时半会。”

崔婧踌躇道:“至少等明天再回吧。”

燕衡摇头道:“这地方吃人,我睡不安心。”

崔婧叹息一声,拿他没办法:“那母妃让人用轿辇送你出宫。”

“谢母妃。”

走前,燕衡才把正事说出口——“孩儿有一事要禀明母妃。”

“什么?”

燕衡毫无血色的唇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神色突变,眼睛猛地睁大,唇动几番说不出话,芊芊细指势要将衣角生生撕出个洞来。

一顶轿辇出了栖梧殿,崔栖跟在旁边,垂着头,看上去心情不咋样。

她眼睛都不抬一下:“因为他?”

燕衡靠着轿壁,垂眼道:“放心,连累不到崔家。”

崔栖沉默了好久,下定某样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

燕衡不语,任由她说。

崔栖道:“我出门前,远慎在清理门户。”

“是吗?”燕衡口吻平静,预料到什么。

“嗯,后院除草的一个丫鬟。”崔栖道,“但是——”

“但鸿雁从来没去过后院。”燕衡笑了笑,“如果是你,你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

崔栖并不打算回应他那个如果:“你打算怎么办?”

“我原以为挣扎多年,至少能摆脱泥潭,却不想或是踏足另一个炼狱。既然此间种种由不得我,”燕衡昏昏欲睡,声音模糊又沙哑,“那便生死有命。”

“师傅不会希望见你这副消极模样。”

燕衡不回话,睡过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南武门又一次打开。

谢承阑望眼欲穿,定睛瞧见轿辇出来停在了门下,他当即戴好面具跳下马车,大步跑去。

崔栖这时不和他打嘴仗了,张嘴就要交代,却不想谢承阑片刻都不等,直接弯身进去。

燕衡眉目紧闭斜靠而睡,对周围一点感知都没有。

谢承阑给他从头到脚打量几遍,身上无伤,没有受皮肉苦。但他悬着的心揪了一下,如果不是肉眼能瞧见的,那就是别的什么折磨人的法子了。

燕衡头发还是湿的,几绺贴着额头脸颊,活像从河底打捞上来的。

谢承阑给他捋到耳后,见他穿得薄,便用自己氅衣将人裹住,手伸进臂膀和膝弯之下,使了使力挪到自己怀里,再抱出来,上了马车。

回府路上,白鹤在外驾车,里面除了神志不清的燕衡,两人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

谢承阑揽着燕衡,让他头靠自己肩膀,这样睡着总比撞车壁好。

崔栖又给人搭脉,嘴上还念念叨叨:“刚刚在栖梧殿简单处理过,但风寒严重,一时半会应该养不好。膝盖也有损,跪了半宿,伤势我还没来得及看。而且,冻了一夜,体内余毒难清——”

“毒?”谢承阑猛地抬头,语气沉重,攥紧燕衡腰身,“燕衢给他用毒了?”

“不是……”崔栖语气犹疑,“是他进宫前吃的那个。”

“那是毒?”

“差不多吧。”崔栖道,“每次见皇上都要服用。我拦不住。”

谢承阑不语,低头看下去,寸寸目光扫过燕衡额头鼻尖,把人抱得更紧。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心中滋味,明明自己从容历经过大风大浪,可当那些伤痛落到燕衡身上,他却是不忍的,倒是奇怪得很。

回到府中后,崔栖丝毫不敢停歇地给燕衡施针,谢承阑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在旁边干等着。期间崔云璋也来过,但崔栖都借口把人打发了。

直到天快亮时,崔栖想起来问:“他手腕的那根针,是你取的吧?”

“嗯。”

“我和……我和远慎说过他无数次,他没有一次听了的。”崔栖回忆道,“当年,你赶往庭州前,也就是我师傅出事那次,我同你说,让你多劝劝他,你记得吗?”

谢承阑抿唇道:“记得。”

当时他答的是,他要离开王都北上庭州了,言外之意就是,太远了想劝也劝不住。

可如今,他就在燕衡身边。

崔栖郑重其事道:“那么这句话,我便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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