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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循环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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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夏再次看向雕塑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它看起来手法粗糙,面目模糊。他在走廊上看到过一副肖像画,与这雕塑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想必,那就是凶手的爷爷,被凶手活生生浇铸成了一座雕塑。

穆夏感觉到胃里一阵恶心。

“是啊,”凶手却享受着回忆里的那一幕,“他就这么高举着双手挣扎,像在祈求什么。可是,我实现了他的愿望,不是吗?他永远地站在这里,不会腐烂。每一个来酒店的人都会瞻仰他的容颜,这难道不比活着,忍受枯朽身体的折磨来得更好?”

穆夏已经探不到雷申的脉了,但他无法给雷申急救。

“时间还没到吗?”凶手依旧笑着,“你已经第三次瞥向乌斯钟了。他已经死了,对不对?你们失败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们真的只是去暗道探险的游客,可后来你们一路跟踪我,目的太过明确,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你们之所以能精准地找到我,针对我,是因为你们已经经历了好几次。后来,你们一直有意无意地保护着这个人,我就知道,他是那个幸存者。”

凶手低头看了看高维,抬脚踩上了他的脸:“而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露面。看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原来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等着你们一个个送死,他好悠然得利。啧啧,你那个同伴也是够狠啊,临死前要借我的手杀了他。”

穆夏喉咙发紧,已经无法对凶手的话做出反应了。他太过紧张,感觉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耳边被剧烈的心跳震得嗡嗡作响。

凶手不知道,他们和雷申不是一伙的,不知道他们在计划开启属于自己的循环。正因为凶手发现雷申拖不到循环开启,所以才愿意在这里和他讲一些废话。也许也是为了看到他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折断时,他脸上和凶手的爷爷死前如出一辙的绝望表情吧。

两点五十九,秒针越过了数字12,一点一点地继续它属于两点钟的最后一圈循环。

希望就近在眼前,穆夏做不到不去盯着钟表盘看。他的动作实在太过显眼,凶手自然注意到了,并有些疑惑。但不过短短五秒钟的时间,穆夏就知道,凶手明白了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穆夏站起来,转身朝着游乐场飞奔。凶手扑了个空,眼见着秒针已经走过了数字6。

游乐场的人和障碍物最多,无论如何他都能撑过三十秒。即使这三十秒要让穆夏用一生去奔跑,他也绝不会停下。

他灵活地在场地里穿梭,路过一堵挂着时钟的墙时,速度不自觉地放慢了。

两点五十九分五十二秒,穆夏感觉后背一阵剧痛,脚下勾到了什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疼痛几乎让他眼冒金星,过了两秒眼前才看清楚东西。凶手离他只有两米的距离了。

对方扑过来的瞬间,穆夏听见了。

当——当——当——

浑厚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穆夏害怕那只是自己极度恐惧下和受伤后的幻觉,但他清晰地看见凶手脸上的愤怒和不甘。

下一秒,穆夏坐在了四楼的走廊上,后背的痛楚在缓慢褪去。

沈麒生、韩诗、钱苑东、吴可歆甚至高维,每个人都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穆夏面前。他鼻头一酸,想说些什么,嗓子却被什么堵住,连手脚都僵住,动弹不得。

沈麒生起初有些迷茫,看清周围的环境后松了口气,露出点笑容。但这笑容没能持续多久,高维冲上来一拳打在他脸上,揪住他的衣领还要继续动手,嘴里大骂:“我□□x的!你为什么要骗我!”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沈麒生抓住高维一只手腕,反手也给他脸上来了一拳。高维脚下不稳,往后退了几步。

沈麒生冷笑道:“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的时候挺心安理得的,我还以为你不会和我们来往了,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呢?”

高维气得面上通红,还要冲上去,被钱苑东拉住了。

“滚开!”高维一挥胳膊,把钱苑东推得险些跌倒。

穆夏站起来,在他胸口推了一把,高维仰面摔倒,懵了几秒。每个人离他都有一定距离,他不知道是谁推了自己。

韩诗也觉奇怪,看着面前的空气道:“雷申?”

沈麒生走过来,摸索着抓住了穆夏的手。穆夏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吴可歆张大了嘴:“你……你怎么会……”

穆夏冷冷地看了高维一眼,才道:“雷申死了,我和沈麒生找到了开启循环的办法。你们现在,在我的循环里。”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一个人势单力孤,高维爬起来,离他们远了些,指着沈麒生,但看着穆夏冷笑:“你还当他是好人呢,他为了活命,把我骗下来吸引凶手的注意。你小心点,说不定下一个给他挡刀的就是你。”

“他是在临死前给你发的信息,”那时候其他人都死了,谁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穆夏必须解释给另外三个人听,“骗你下来,是为了给我和雷申争取时间。”

他把当时的情形和《莫比童话》的事仔细说了,高维却更加不忿:“那我就活该当靶子?”

韩诗听不下去:“那别人就活该当靶子?你自己躲到一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点,刀子捅自己身上知道痛了?”

“关你屁事!”

“还真关我的事,我告诉你,如果这一轮你先死了,我会毫不犹豫杀了凶手结束循环,就像你之前毫不犹豫把我推出去一样。”

高维脸色一变,梗着脖子大喊:“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这一次你也可以继续当个缩头乌龟,而且最好祈祷不要被凶手知道。”

“你什么意思?你难不成要站到凶手那边去?”

“谁知道呢,这个酒店里从一开始,就不止一个凶手。”韩诗说完不再理高维,扭头问,“这一次,你们计划怎么做?”

“如果我们再去暗道里找凶手,他很快就能猜出来我们是在循环里。所以这一次,我们还是试试守株待兔吧。他喜欢假装成酒店的员工,就一定有出来工作的时候。找准时机,一击毙命。”如今循环控制在自己手里,穆夏有了足够的耐心。

几个人决定去酒店大堂周围晃悠,也假装成真正的游客。

这一回,去厨房拿刀具就更方便了。穆夏独自大摇大摆走进去,把各类刀啊斧啊锤啊的装了一筐,走出厨房不远就听见黄头发在后面疑惑:“我刀呢!”

高维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钱苑东凑到韩诗身边,低声问她:“你真厉害,这么吓唬他一通,他就不敢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了。”

韩诗看着他笑:“你觉得我是在吓唬他?”

钱苑东一愣,咽了咽口水,挪到穆夏身边去了。

瞧见他的表情,穆夏塞给他一把锤子:“她们如果不狠点,像高维那样的人就会觉得她们好欺负。这里就是一个生存游戏,再善良的人也会慢慢磨出一股狠劲来吧。”

即使是如钱苑东一般的老好人,也知道审时度势,看得清哪些人是可以靠近,哪些人是应该远离的。

穆夏莫名想起来他们刚开始这一次拍摄,高维面对两位女士的态度就比较和善,尤其是对吴可歆。但实际上,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在物色可以为自己所用的对象。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吴可歆就成了猎物。

只是高维不会想到,吴可歆是一个比韩诗更加爱憎分明、直爽刚烈的人吧。韩诗被高维推出去,尚且会小心求证,要换做吴可歆,说不定当时不用雷申出手,她就会直接上去拎着高维往刀口上撞了。

凶手追到大堂的时候,穆夏看到他走路微跛,吴可歆那一刀捅在了他大腿上。正是因为这样,凶手的行动受阻,让他们能够坚持到第二天循环开启。

在大堂周边转悠的时候,穆夏一直跟沈麒生在一起,确保其他人能够看见自己。否则一旦凶手发现他在别人眼中不可见,就会立刻明白自己身处循环之中。

这个破电影唯一好点的设定就是,他们作为拍摄者,一开始进入雷申的循环时就始终保留着记忆,而进入穆夏的循环后也是如此。

转了近两个小时,大家都有点累了,干脆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假装一起聊天。高维不想也完全无法融入,跑去了旁边的酒吧坐下,因为一直没有消费,被两个服务员轮番翻白眼。

在交谈的过程中,除了韩诗,穆夏注意到另外两个人对沈麒生都有点敬而远之,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那样对高维。但因为高维的手也不干净,因此他们又无法对沈麒生的行为做出任何批判。

沈麒生早已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竟开门见山:“我说实话,如果当时活着的是你们任何一个人而不是高维,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可能会询问你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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