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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惊骸遗时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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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篱从鹰爪下滚出来,看见鹰巢里挂满了一具具动物冻尸,肢体完整、种类繁多、精心布置。

在冰瞳生气它的“玩具”不听话之前,梅初雪抢先推出一掌风,将夕篱推入鹰巢之后的洞口。

于是冰瞳改为生气梅初雪抢走它的“玩具”,梅初雪站在原地,一人一鹰,眼神对峙。

稍许,冰瞳垂下头来。

梅初雪伸手拍拍冰瞳悲伤的鹰喙。

夕篱立在原地,等梅初雪。他没逃跑,也没乱蹿。鹰巢之后的“秘洞”与“密道”,比夕篱想象的,要庞大的太多。莫说人在里头行走、舞剑,即便是巨鹰崽子,头低一低、翅膀缩一缩,亦能钻进山洞里来扑腾。

夕篱推测:“这是历代小巨鹰们啄出来的隧洞?”

进食,是动物生来就有、直至死亡的本能,唯有这样持续个体一生、统治整个族群的强大本能,才能经年累月、一代又一代地啄食出这一条条幽深交错的隧洞。

梅初雪说:“云鹰不吃石子。”

夕篱心虚一笑。他明知巨鹰是绝对的肉食者,无须像杂食的走地鸡那样,吃小石子以助消化。他却偏要胡猜巨鹰的食性。夕篱更没想到,梅初雪竟然听懂了他对巨鹰的存心诋毁。

其实,梅初雪和梅冷峰,他二人早就各自研究过这些隧洞,两人得出的结论一致:

隧洞是由内向外,发掘的。

隧洞内壁,冰石并存,冰体透射着奇异幽光。

冰光昏冥,但对于梅初雪的眼睛来说,足矣。

夕篱探指触了触洞壁上的幽光冰块,继续猜测道:“鹰巢之后的这些错杂隧洞,是相互连通的?你打算自冰瞳的巢,经由这些隧洞,潜行到金爪的巢?”

“正是。”梅初雪足尖一点,径直跃入隧洞。

如同一粒石子坠入深穴,空荡隧洞里,回响起一圈圈足音,一声比一声悠长。

夕篱左足凝集内力,不断向下释放真气,使身体悬空、漂浮,好似一只极轻极轻的小船,浮在空气中,同时再不断向后释出真气,以向前推进身体。

目睹如此挥霍真气的豪奢做派,梅初雪终是忍不住开口:“你是右腿伤了,不是下身瘫了。”

夕篱辩解道:“我怕疼。腿一动就疼。”

梅初雪记得:“你说你走火入魔了十年。”

夕篱答:“那简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其实并没有,我不是沉入心流修炼内功、就是累得呼呼大睡,在此两种情况下,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梅初雪发现,他仅需起头一句,宝夕篱便能接上他十句。宝夕篱飘浮在他身后,自言自语、叨叨不停:“多睡觉,才能长高,你看我。

“梅初雪,你一定整日忙着练剑,没有好好睡觉。

“玩笑话。你梅初雪的体格,是标准的剑客。”

如此精心锻造、这般完美平衡了速度与力量的体格,整片花海,也只有师傅、大师姊,虽然夕篱不愿提起,再算上郎中,仅这三人,做到了。

宝夕篱走神了片刻,接着嘴巴又“叭叭”起来:“金爪黏人,却认主。你无法和平地进入金爪的巢穴,同时,你也不愿以武力伤害金爪。

“梅冷峰是金爪的主人,剑神是鹰王赤纹的主人,梅叶是能驾驭鹰王的神秘的第四朵梅花——虽我暂时想不明白,但我确定,梅叶他毫无内力。

“除此三人,血梅派中再无人能进入金爪的巢穴,就连梅初雪,你也不行。

“那有意思了。那人是谁?金爪看见他会开心,乐意让他接近——不对,”宝夕篱说得很肯定,“梅初雪,你为何要走右边?我们应该走左边。”

错杂隧洞再次出现了交错,眼前出现了三条路。

梅初雪收气落足,却也没往前走:

“说说你鼻子闻见的。”

“你发现了?你怎么看出来我凭鼻子判断的?”

“眼睛看的。”

“你有双好眼睛,就像我的鼻子一样好。”

原来这就是高手过招。简洁明了,迅速高效。

夕篱既佩服,又骄傲。

夕篱如实相告道:“左边隧洞,鹰臭味最浓。中间气味凝滞且腐旧,必是死路一条。你准备走的右边,有些巨鹰气味,但很淡,许是会绕些远路。”

中间隧洞,确是死路。梅初雪看见了自己剑气划出的标记。梅初雪抬脚,慢慢走入了左边隧洞。

夕篱极轻地向后释放着真气,配合着梅初雪骤然降速的步伐,缓缓飘在梅初雪身后:“梅初雪,你试探我?或是,其实你也从未走通过这些隧洞?

“若我不随你来,你确定你能找到金爪的巢?

“是了,是了!梅叶也和你一样,特意给足了时间和机会,要那人赶紧离开。

“你轻功极高,踏雪无痕,却偏偏弄出了这一阵阵脚步声响。

“你和梅叶就敢如此肯定,那人毫无恶意?”

宝夕篱猜的大致不错。

迷宫一样的隧洞,梅初雪和梅冷峰,二人皆不曾探究清楚。梅冷峰曾在隧洞里迷过路。是师父在山外,用剑气生生冲凿出了一条小隧洞,梅冷峰才得以出逃。

之后,师父禁止了梅初雪和梅冷峰对于隧洞的探索,一是因为危险,二是出于敬畏。

至于那人……

梅初雪想了想,提醒道:“他是暗杀毒手。”

“霍家人?”

宝夕篱一猜即中。

若不是他太幸运,便是他探查到了许多内情。

宝夕篱自信道:“我是医师。才不怕他毒手。”

一位武学医师,其声誉,不亚于一位天才剑客。

江湖上泛滥的是医术不精、招摇撞骗的“歪郎中”;神出鬼没着心术不正、武功诡谲的“邪炼师”。

内功已臻“精妙”,却甘愿舍己为人、心怀仁善的医师,无疑是血色江湖中,一种伟大的奇迹。

江湖名医屈指可数,宝夕篱之名,不在其中。

无名小医师说:“那我应当走你前面。”

夕篱浮空飘上来,胸膛下缘齐平梅初雪肩膀:“梅初雪,你认为我很弱?或是你相信我人很好?你竟然一直将你的后背对着我,你不怕我偷袭?

“你一定很自信,自信你自己那一双眼睛,就像我自信我的鼻子。”

隧洞里冰光昏冥,在夕篱眼里,他身侧只一团缈茫模糊的白影。但他仍低头,欲去看看梅初雪的眼睛。自然是看不清。夕篱似是隐约看见了梅初雪不时闪过的睫毛,和微微反射着柔光的鼻尖。

夕篱又偏头去看梅初雪的身后,甚至还想动手撩起披拂在后背的那一泄青丝:

“莫非在你的后脑勺,真生了第二双眼睛?”

夕篱自然没敢动手。

他落回梅初雪身后,缓缓跟住。梅初雪依然步履徐缓,悠闲得像在春游,且行且赏,且赏且观。

夕篱因看不见梅初雪眼中观赏着的隧洞景致,不免心生烦闷,他愈飘、愈无聊,便决定玩个游戏:“梅初雪,你应该没放过风筝罢。”

“放过。没放起来。”

“这一次,你一定能放起来。”

竹竿的一头从身后伸来,等在梅初雪手边。

梅初雪不接手:“换另一头。”

“我的竹竿,时时勤拂拭,从不染尘埃!”夕篱大声辩解着,却又抽回竹竿,将扎了白丝帕的那一头,重新递上来,碰碰梅初雪左手指尖:

“这头竹子裂开过,当心竹刺扎了你手。”

梅初雪握过竹竿这一头,宝夕篱抓了竹竿另一头。宝夕篱保持身体悬浮,前面一拉,他就跟着往前飘,这样便节省了不断往后释出、用以前进的真气。

“嘿嘿。梅初雪,你看我。”

宝夕篱又开心地开始挥霍起了内力,他悬浮着卧平身子,飘成了一只与地面平行的“纸鸢”。

他还是仰躺着、脸朝上的!

梅初雪攮了攮竹竿,平衡一破,人形纸鸢就掉落了下来。

“我不玩了,你别松手,我要节省内力来疗伤。我腿好疼。”夕篱乖乖竖回身体,微微悬浮于地,借着竹竿的拉力,尽责地当起了人形指路牌:

“梅初雪,这次你感觉对了,走中间最近。

“梅初雪,你在这隧洞里,一定见过时间久远到变成了石头、类似鱼骨的大型骸骨,对不对?

“梅初雪,往右……感觉,我们快到了。

“梅初雪,你和梅冷峰,也都在隧洞里闭关么?

“梅冷峰闭关修炼的什么?书法?绘画?”

冰光昏冥的隧洞里,梅初雪轻轻吸了吸鼻子,心想,他鼻子嗅闻出来的,比我眼睛看见的多。

从梅冷峰闭关秘洞里泄出的冰光,愈发明亮。

宝夕篱也终于看见了突然明亮起来的冰光,同时他的鼻子嗅出了梅初雪无法透视看穿的隧洞里的现有状况:“梅初雪,那人,似乎走了?”

梅初雪足尖一点,径直跃入梅冷峰闭关的山洞。

梅初雪手中仍握着竹竿的一头,前头一加速,后头的夕篱,身子便如风筝般高高扬了起来:

“哇——好高!”

眼前山洞,比夕篱预想的,要大上太多、太多。

洞中石几、石桌、石床,形制皆与血梅崖冰室里的相同。石床上,略无修炼痕迹;石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字画倒是练习了不少张数。

但让夕篱大“哇”出声的,不是山洞的巨大或者梅冷峰闭关时的不务正业,而是矗立在山洞中央的巨大骸骨。

看形状,那应是一只手爪。

仅是一截爪节,竟比一只成年巨鹰还高!

巨大无匹的断腕,斜插于坚硬岩石地面,掌心朝上,五根指骨峭拔如千尺危楼,直直伸向苍天的方向。

骸骨周体封裹着冰层,散射出冷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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