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和苏显胜同时喜欢上了她。”

“她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Omega，温柔细腻，成绩又好，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的，还带着一股甜甜的花香……”

回忆像潮水般汹涌地袭了上来。

“秦永舟！”一道带着愠怒情绪的声音响起，但因为女生的声音太好听，在秦永舟耳朵里就像是在跟他撒娇一样。

“你怎么又交空白作业！”许如若是他们班上的学习委员，她做事总是很认真负责，每个同学的习题本在交上去之前她都要检查一遍。

其实……主要是为了防范秦永舟这个坏学生。

“我不会做呀。”秦永舟坐在窗口的边框上，从高往低俯视着许如若，“大小姐。”

他一字一停顿，嘴角带着坏坏的痞笑。

“你、你赶紧从窗口下来，你这样会掉下去的！”许如若急急忙忙地想去拉他，但是面前的课桌挡住了她的脚步，连秦永舟的衣角都摸不到。

“可以啊。”秦永舟耸耸肩膀，一向小聪明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主意，“除非……你亲我一下。”

原本全在看热闹的同学们顿时哄堂大笑，因为笑料太过有趣，所以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去帮助脸颊通红的许如若。

突然，哄笑的人群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停下了大笑的声音。

那是被他们誉为“比老师还要可怕的存在”——班长苏显胜。

没错，故事十分老套，清纯校花同时面对着校草和校霸的追求。

苏显胜和她一样成绩好、受老师喜欢，而秦永舟就是那个调皮的小霸王，做什么事都要先逗她一下。

有的人觉得她应该和家境优渥、体贴稳重的苏显胜在一起，也有的人认为酷帅的兵小子秦永舟是最佳选择。

“我们的故事就像言情小说里写的一样美好。然而，现实生活中的女主终究是要做出自己的选择的。”

“当时，她的家人，还有老师朋友，所有人都劝说她和苏显胜在一起，因为我已经入伍了，所以他们都觉得我不能着家，不能为她提供很好的生活。”

“最终，在所有人的劝告下，她和苏显胜在一起了。”秦永舟把斧头颠了个方向，把安全的斧柄递到许胤面前，“我出完一次任务，回来后知道了这个消息。”

“我守着这个秘密已经守了一辈子，只要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那件事。”

秦永舟的眼睛深邃而神秘，在自己与自己的挣扎中，最后选择了一条道路。

“小胤，我现在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树木倒塌后落叶散落得到处都是，一只毛还没长齐的幼鸟从密密麻麻的树叶中钻出身子来，妈妈给它筑的巢已经被摔坏了，它叽叽喳喳地吵闹着，呼唤母亲的归来。

“和苏显胜生下苏时聿的那个女人，是我教唆的。”

什么？！这个消息像个气球一样在许胤脑中炸开，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秦永舟刚才告诉他，为了争夺许如若，他当年教唆了一位女子去给苏显胜下药，随后事情败露，差点和苏显胜结婚的许如若最后才选择了秦永舟。

人算不如天命，只是秦永舟也没想到，那个女人怀孕了，还生下了苏时聿。

一时间有些混乱，许胤倒是知道苏时聿的生世，如果事实真如秦永舟所说……他万万没想到这件事会跟秦永舟扯上关系。

寥寥几句话中很多事都超过了许胤的认知。

“你们再休整两天，到时候我让精微把你们送到地表上有人的地方去。”将许胤的反应尽收眼底，秦永舟再度开口。

“那你还回去吗？爸。”许胤问。

秦永舟摇摇头，然后仰首望向天上，精微几乎在这里模拟了从前整个地表的模样，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棉花糖一样的云彩，几只不知名的鸟兽舞动着翅膀飞走。

“回去和你妈妈说，是我对不起她。”

经历半生，他们一起熬过了无数困难和挫折，不是任何话语能够说清的。可惜最终，他到底还是辜负了她，辜负了这段感情。

良久，这个从来坚毅的男人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不。”他否定到，“还是不要告诉她了，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我。”

她已经又拥有了一个稳定的家庭，她也已经从他的死亡中走出来了，还要告诉她某个人的存在，来让她感到伤心吗？

不了，有一些痛苦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爱一个人，有时候真的很难。他用阴谋得到了她，但现在看来，他确实没有给到她足够好的生活。所以当他知道许如若现在和苏显胜在一起，他反倒有几分解脱的意味在里面。

“你们回来了。”

当许胤拿着斧头回到篝火旁时，他的大脑还是不清醒的。

他开始相信，因果循环，一切都是命定。

为了得到许如若，他用了自己都痛恨的手段，现在他失去她，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是他欠苏家的，所以他希望许胤能够好好对待那个意外中出生的孩子，算是他对苏家的弥补，也是对自己无数个难捱日夜中的愧疚找到一点点慰藉。

许胤再次面对着苏时聿的脸，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中。

“怎么了？”苏时聿看着他奇怪的表情，关切地问到。

“没事。”

以前他一直都很难接受许如若改嫁进苏家这件事，但是当真相被剥开放在他面前时，过往的一切看法都不重要了。

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心底悄然改变了。

他在两棵树中间给自己搭了个悬空的吊床，然后又去帮苏时聿完成了他的简易帐篷。如果不是一系列糟糕的事还没有处理，他们或许还能享受享受野炊的乐趣。

夜幕降临，树林被漆黑的夜色所笼罩，动物们在这个时候也渐渐隐入了黑暗之中，给树林留下一片静谧而安详。可惜这里是地球的内部，不能看到漫天的繁星。

夜色中众人也开始安眠，经历了几天几夜的奔波，苏时聿已经没有精力再睁眼了，他倒在干净的草席上，呼吸均匀地陷入了深眠。

温度凉爽，空气清新，本该是最容易入眠的夜晚，但是吊床上的许胤却失了眠。

那晚的爆炸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郑想把他和程议引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他们已经是几根白骨了。

从秦永舟口中，他得知了神教和地球母源之体的事，而且这么多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危机，基本上都与神教挂钩。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了，他要调查神教，然后摧毁他们。

许胤缓缓从吊床上坐起来，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观察到熟睡中的苏时聿。

这好像是自己第二次看他睡着的模样，他睡着时总是紧紧地抿住唇，在梦里看起来都很严肃的样子。

许胤还记得苏时聿当初刻意接近他，但是被自己揭穿了他就是Sirius的时候，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其实在许胤眼里很可爱。

要是他能多笑一些，偶尔不要那么成熟稳重……

哈，我在想什么呢。

许胤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苏时聿喜欢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信息素和他绑定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离不开许胤的信息素。

而自己……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许胤的脑海中叫嚣。

“事情还没有这么简单，再多想一点，再跳出来一点。”

每一晚，他的思绪都在不停转动。但是今晚，他想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半晌，许胤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

他朝着苏时聿的方向轻轻呢喃：“晚安。”

清晨，森林里的植物也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长。嫩绿的树叶在光下闪闪发光，花朵也开始绽放，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土壤的气息和花草的香味。

苏时聿在晨曦的迎接中醒来，他听见旁边有悉悉索索的谈话声，但是听不清楚许胤和秦永舟在聊什么。

过了一会儿，许胤走到他的跟前，对他说：“走，我爸要带我们去看一样东西。”

林间的溪流在静静地流淌，清澈的河水在石头上跳跃，发出轻柔的声音。河边的绿草如茵，野花点点，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这些本来是只存在于想象中的画面，但是他们竟然在地球上见到了真实的景象。

沿着河流一路往上，树木越来越密集，但是从叶片中透过的光亮却不曾减少。

越往深处走，树干上的苔藓就越来越丰富，厚厚地铺满了一层，就像给树木穿上的衣服。

走着走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硕大的空地，所有的草木止步于此，形成一个规则的圆围在一旁。

空地的中央，是一团由五颜六色的光芒组成的物质，它像太阳一般源源不断地散发着光芒，但是光线又十分柔和，让眼睛的肌肉都松弛下来。

许胤和苏时聿从前都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一团奇异的光芒漂浮在空中，给人一种强烈的亲和感。

难道……

“这就是母源之体吗？”

秦永舟没有否定他们的猜测。

“精微。这是我给她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