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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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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破喉咙的是申泽,最后昏过去的却是申润。

无处不在的血腥味将他拖入了阴湿的梦境之中,意识昏昏沉沉的,依稀记得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以及那个人离去的背影。

手腕很痛,在流血,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裤脚在瓷砖上蔓延着,有可能会死,但无所谓。

没有人会在乎他的生死,就像失去重力一般,灵魂正在缓缓上浮。

急促的脚步声在耳畔响起,浴室的门被人推开,申润在恍惚之中睁开眼,他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在向自己靠近,是个小孩。

那小孩好像被眼前血腥的画面吓住,他停下了脚步,过几秒后,重新鼓足勇气,踩着暗红色的鲜血来到申润身边。

“申润。”

像是偷偷练习了无数遍,小孩的发音非常标准,没有任何奇怪的口音和腔调,准确无误地念出了申润的名字。

申润失血过多,眼前一阵阵发黑,他眯着眼睛,觉得这小孩好像有点眼熟,看着那一头黯淡的金色长发,申润记起了他是谁——那个差点成为自己弟弟的孩子。

两个月前,匆匆见了一面后,申润因为研学活动去了邻市,再回家时才知道,这小孩的妈妈死了,婚没结成,人现在在福利院。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申润记不起来,他努力支撑起上半身,“啊,是你啊。”

那小孩眨着大眼睛,开口唤了他一声,“哥哥。”

这两个字依旧字正腔圆,听着这道稚嫩的童音,申润打了个激灵,上浮的灵魂像被灌入了铅水,猛地坠回□□。

手腕传来剧痛,他像是大梦初醒一般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

我在做什么?我刚刚是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情绪果然是击溃理智的利刃,申润对自己冲动的行为感到一阵后怕,他不是会做出轻生这种事的性格,实际上,他很爱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生命。

申润拼尽全力从地上站起来,冲着那小孩说了句,“去,别瞎叫,我不是你哥哥。”

随后他立刻走出浴室,找到家里的小药箱,熟练的给自己包扎伤口,那小孩一直跟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申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用的是母语,小孩没听懂那句话的意思。

他换上亚兰的语言,“原来你只会那四个字啊。”

小孩果然开口说话了,“不是,我还会两个汉字,申...申泽。”

这两个字明显没有刚才说得流畅,申润一边给自己的手腕缠上一圈纱布,一边问,“申泽?”

小孩点了点头,“对,这是我的新名字。”

申润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了,很想问问他,你妈妈的在天之灵知道你给自己换了个姓氏吗?

“申?你是要跟着我姓吗?”

他从椅子上站起,开始打扫一片狼藉的房子,小孩很有眼力见,跟着他整理满地碎片。

“对,我想和哥哥一起生活。”

“都说了我不是......”

申润想起了什么,“你现在不应该在郊区的福利院里呆着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家?是谁送你来的吗?”

“我自己来的,之前和妈妈来过一次,还记得到这里的路。”

“什么?你一个人来的?”

申润睁大了眼睛,“小屁孩,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今年才几岁,路上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我不害怕。”

他仰起头,申润这才发现这孩子比两个月前见面时消瘦了不少。

在那个地方没有好好吃饭吗?是因为想妈妈吗?

给自己起名叫“申泽”的小孩继续说着,“哥哥,我很想你,我记得妈妈说过,六月十二号是你的生日,生日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我想在今天见你。”

他说着,从沾满雨水,脏兮兮的外套中摸出亮晶晶的东西,双手捧着,将它们递给申润,“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小小的掌心之中,躺着两块破碎的,五彩斑斓的水晶,一看就是这小孩不知道在哪捡的。

申润僵在原地,说不清自己听见这句生日快乐后胸腔之中涌起的情绪是什么。

“申泽”露出一个笑容,那是申润第一次见他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尖尖的小虎牙露在外面,就像壁画上的小天使。

“哥哥,这是星星,和你的眼睛一样漂亮的星星,送给你。”

星星只是挂在天上看着小,但三、四岁的小孩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知道这两个东西亮晶晶的,一定是天上掉下来的宝物,他想把最珍贵的东西送给眼前的人。

“你...”申润看着两只眼睛笑成月牙形状的小孩,万千心绪最终化作了两个字,“谢谢。”

说完这句话后,他盯着申泽,没来由的感叹了一句,“如果你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嗯?”

小男孩歪了下头,“哥哥,你在说什么?”

申润感觉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他听见自己说,“为什么长大之后就那么不听话呢?”

男孩眨了眨眼,“哥,你忘了吗,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他的话像一根鱼刺卡在申润的咽喉中间,不上不下,不算特别疼,但也难以忽略。

男孩精致的五官一点一点在面前放大,像柳树抽条一样,在瞬息之间长成了俊美挺拔的青年。

申泽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意与憎恶,但哪怕是那么狰狞的表情,那张脸依旧美得让他心颤。

代表着暴力的机械手用力碾碎了掌心的两块水晶,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鲜红的嘴唇上下开合。

“申润,我恨你。”

申润,我恨你。

这五个字如同魔咒般回荡在耳边,经久不散,申润看着他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毫不留情地上前划开自己的脖颈,暗红色的血液从动脉中喷溅而出。

好奇怪,一点都不疼,但是很冷,是下雪了吗?

梦境好像开始崩解,申泽冰凉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粗暴地亲吻着他,吮吸着从他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

等到申润最后一滴血流尽,申泽用力咬向他的耳尖,留下带着恨意的轻语。

“申润,你记住,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

申润从梦中惊醒,四周一片昏黑,他以为自己还在储藏室里,手心都开始往外冒汗。

挣扎着用手支撑起上半身,柔软的触感传回,他惊讶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回到了卧室的床上,身上还穿着睡衣,血迹和其他也都被清洗干净。

感官开始慢慢恢复,申润感觉头昏脑胀的,眼鼻口都在向外散发着热气,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找不出一处不疼的地方。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额头,回忆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脑袋像是要炸开。

青年粗暴的动作历历在目,如果脏器也会挫伤的话,那他的五脏六腑一定满是淤青。

想到申泽,触目惊心的伤口让申润全身一震,那股心悸的感觉瞬间扼住喉咙,再也顾不上其他,他翻身下床,双腿接触到地面时差点摔倒,勉强保持住平衡,他按着自己的腰,跌跌撞撞往卧室外跑。

“申泽!”

他冲至客厅,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血迹,地板干干净净的,明显是被人打扫过了,阳光透过新的玻璃门洒在地面上,申润转过头,久违的阳光让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云销雨霁,雨过天晴。

俊美的青年就坐在露台的长桌前,身上穿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至肘关节处,黑色的长发上没有任何装饰,几缕发丝垂落脸侧。

申泽原本低着头,听见申润的声音才朝着客厅的方向望去,他坐的位置逆着光,阳光打在后背,整个人的轮廓笼着一层朦胧的光圈。

他和申润对视,随即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申润的心脏跟着一颤,刺眼的阳光都黯淡了不少。

“哥,中午好。”

他的眼睛弯成两轮新月,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申润恍惚不已,开始怀疑昨天晚上的疾风骤雨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

视线下移,青年纤长的脖颈上缠着一圈圈纱布,和申润打了声招呼后,他重新低下头,专心致志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申泽根本就不是人类,那种程度的伤口,第二天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看见他全须全尾地坐在那里,申润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些,他挪动脚步,打开玻璃门走入露台,靠近后才发现,申泽在给几个桃子削皮,用的是昨晚他用来割喉的那柄短刀。

看着那柄刀,申润不由地呼吸一滞,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收紧。

申泽垂着眼,扇形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打颤,色彩灿烂的阳光照亮了青年美丽的脸庞,他削桃子的动作很好看,像在雕刻一个艺术品。

削好的蜜桃被申泽快速切成小块,放进一个玻璃碗内,透明的碗里还盛着特别多碎冰和薄荷叶。

“眼熟吗?”

切完最后一块桃子,申泽将桃核随手一扔,“以前你每次生病都要吃这些,桃子,薄荷,冰块,这么奇怪的组合,全世界也只有你会喜欢吃。”

他看向申润,“哥,你在发烧,不要在外面呆太久,把这些吃了就继续回去休息吧。”

申润看着他满是关切的眼神,无数种情绪在胸腔中郁结,最后化作一声嗤笑。

原来人生气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会笑。

他怀疑申泽是不是患上了类似精神分裂之类的疾病,或许这个表面看上去纯洁无暇的青年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代表暴力和邪恶的人格,每到晚上就会冲破封印出来肆无忌惮地为祸人间。

申润在申泽对面坐下,目光在青年脖子上的那几圈纱布上停留,“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那样做?”

申泽盛起玻璃碗中的混合物们,伸长胳膊,将银色的勺子递至申润唇边,“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哪一件?

申润眨了眨眼,又笑了,是啊,有太多事情需要解释,比如申泽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工作内容,他为什么会成为天狼星,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袭击案,为什么要自刎,还有,为什么要强迫抚养他长大的哥哥做那些事。

他没有吃任何东西的心情,侧过头,申泽的手腕跟着他移动,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尝一口嘛,我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买到的新鲜桃子。”

“不吃,我什么也不想吃,我现在只想你把发生的这些事全部解释清楚。”

“好好好,解释,我一定好好解释,你先把它吃了。”

见申润不为所动,他又故意拖起长音,“哥——,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就一口,就尝一口,好不好?”

他一吵,他哥就头疼,大概人头疼的时候就会心软,申润再也受不了他这副模样,一把抢过勺子,“行了,闭嘴吧,我自己来。”

或许是心情缘故,看起来色泽还算鲜亮的桃子尝起来却一点甜味都没有,而且可能是因为给桃子削皮的那把刀,申润觉得这些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水果吃进嘴里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样的味道让申润想起昨晚申泽摁着他的头强迫自己喝他的血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反胃,只能极力克制着想要干呕的冲动。

申泽用手托着下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好吃吗?”

难吃。

像是为了报复,这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在第一个音节即将出口时,申润及时撤回,“......还行。”

“啊....”

申泽有些失落,“只是‘还行’啊......”

申润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你可以开始了。”

“好吧。”

申泽冲着他笑了笑,“你想先听哪一个问题的答案?”

这...

想问的太多,申润陷入纠结之中,他最想问问申泽,为什么要割喉自刎,但现在只要稍微回想起当时的景象,他都会感到恶心反胃。

沉思片刻后,他盯着申泽,“你是怎么知道我在为联安局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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