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了望月楼,望月楼有五层,正中央用烫金字体写着“望月楼”,气势澎湃,楼里灯火通明,内里布局为四周坏绕,客人自上而下可以观赏到正中心舞女的表演。
分设四个上间,八个中间,十个下间,上间每层楼各设置一个,中间和下间也是每层楼均匀分布。
望月楼里的跑堂丫鬟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样貌,情商都需要具备,后厨精细分工,分设四司六局,各司其职,效率显著。
小二见到裴域和周齐便迎上来:“二位是上间、中间、还是下间?”
周齐面不改色的回答:“上间。”
“好嘞,跟我来。”
小二带着裴域和周齐上了三楼,引入上间,房里装饰古色古香,摆放着紫檀木桌,小二将菜单递到裴域面前,被周齐一把夺过。
“我来点,我来点。”
裴域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片刻间周齐就念好了一堆菜名合上菜单交还给小二。
裴域:“我刚刚好像见到驸马了。”
驸马名叫欧阳述,长宁公主的夫婿,秋猎那几天裴域见过他几次,因为脖子上老挂着一根红绳,裴域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裴域还私底下给他取了名字叫“红绳哥”。
周齐喝了口茶水,拿出扇子靠近裴域问:“在哪儿看见的。”
“就在刚才我们上三楼的时候,他在二楼,不过……”
“不过什么?”
裴域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说:“在他之前进去了一个女人,看背影不像是长宁公主。”
此话一出,两人顿时警铃大作。
周齐重新给裴域添了杯茶水:“小裴裴,这可不兴得乱说啊,要不……下去看看?”
“走啊。”
有瓜不吃瓜,脑袋有大病。
周齐和裴域一起走到二楼,来到之前欧阳述所在的上间,门口紧闭着,声音却时不时传出来。
“怕什么,只要没人发现我们,就不知道你我之间的事。”
裴域和周齐把耳朵贴在门口,仔细听着传出来的话语,周齐对着裴域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真的害怕,要是被发现,我们两个都会死。”这个声音应该就是裴域先前看到那个女人的声音。
“没事,不会的。”
“快让我抱抱你,几天没见想死你了。”
“真的没事吗?”
“不会有事的,信我。”
信个屁,要是真的保护措施做的好,现在裴域和周齐就不会贴在门口听墙角。
古代要是有狗仔这个职业,裴域早就赚翻了,到时候标题就写《惊!驸马夜会陌生女子,深情人设崩塌》
之后开始揭露欧阳述的罪行,欧阳述的记者发布会就开在西市的刑场上,他要是承认了就直接送往西天,他要是否认了就乱刀砍死。
以后欧阳述的个人简介就写:毕业于软饭专户高等学院,而后前往偷腥学院进修,最后去往西天参见人生真理。
裴域对周齐使了个眼色,周齐目光坚定的点头。
“郎君,我真的害怕,要是被发现,我们两个都会死。”周齐夹着声音说道。
裴域见状,模仿着欧阳述的声音:“没事,不会的,你要相信我。”
“可是我真的害怕。”
“有我在,别怕。”
说完两人飞快的跑回三楼,进门击掌入座,配合默契。
欧阳述打开门发现屋外没有人,抓了个送菜的小二问:“刚才我门口有没有停留?”
“没有。”小二摇头否认。
欧阳述带着不解的眼神回了房间。
菜陆陆续续上来,裴域和周齐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毕竟看到了当今驸马背着公主偷吃,这可是一件大事。
“他这种被公主发现了会怎么样?”
周齐:“砍头,凌迟,分尸,随便哪一个,反正活不了。”
裴域:“好的,吃饭。”
看着满桌子的菜,裴域:“吃的完吗,点这么多。”
“吃不完,打包带走。”
裴域发现望月楼里的竹笋和口水鸡做的很好吃,半个盘子都快被裴域吃完了。
裴域:“出轨。”
周齐:“偷吃。”
合:“该死。”
裴域:“下头。”
周齐:“恶心。”
合:“该死。”
裴域和周齐能玩到一起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顿饭吃完后,裴域起身去柜门前结账,管账人员说出的数字,裴域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他就知道刚才的不对劲来自哪里了,被周齐坑了。
周齐优哉游哉从楼上下来,看着裴域满脸黑线,就知道死期来临了。
裴域抬头看向楼上的人:“拜过把子发过誓,这顿咱先aa制?”
周齐没听懂,又问:“什么制?”
“就是平摊。”
“说好了,你请我的,不准反悔。”
裴域忍痛付了钱,看着周齐:“确认过眼神,就你不是人。”
说完欧阳述也从楼下下来,身边没有跟着女的,看到裴域和周齐,欧阳述也愣了会儿,随即脸上挂满笑脸:“周太医,裴公子。”
裴域和周齐立马统一战线:“好巧。”
裴域:“自己来吃饭?”
周齐:“公主没来?”
一问接一问的砸向欧阳述,欧阳述冷静回答:“公主进宫了。”
难怪哦,胆子那么大,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来望月楼。
此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声传入望月楼,裴域看了眼欧阳述,三人都没带伞。
“驸马常来望月楼吗?”裴域问他。
“偶尔。”
“望月楼的饭不是很好吃,太软了。”
“想来是裴公子吃惯了相府的,第一次吃望月楼也正常。”
裴域:“名叫透赤那道鱼也很一般,太腥了。”
欧阳述眼神一暗,又回复平常的神色:“下次裴公子可以避开这道菜了。”
周齐:“是啊,今天这鱼怎么那么腥,难以下咽。”
欧阳述保持微笑不语。
“这雨怎么还不停。”
周齐:“驸马赶着回家?”
欧阳述:“害怕公主回家没见到我,担心。”
裴域在心里狠狠吐了欧阳述一口水,还敢提公主,真是不要脸。、
裴域:“看来驸马和公主真是情意深切呢。”
欧阳述看着裴域意味不明的笑容,面不改色的回答:“那自然是。”
更恶心了,裴域在心里骂着欧阳述。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望月楼门口,来人撑着伞走到望月楼,一袭绿色萝裙,头戴金钗,身姿婀娜,一双眼睛柔情似水,此人就是长宁公主—赵亭。
周齐刚喝下去的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赵亭走到欧阳述面前,笑脸盈盈的看着他说:“刚从宫里回来,知道你在望月楼想着你没带伞,过来接你。”
赵亭注意到身后的两人,想要打招呼,却被欧阳述牵着手往外走去。
“切,心里没鬼走那么快干嘛。”周齐不爽的看着欧阳述,“我俩等雨停吧。”
雨不知疲倦的下着,大雨滂沱冲刷着地面,空气潮湿,整个世间都隐入雨里,裴域探出头看雨势。
远处一男子撑着伞,踏着月色走来,一身黑衣与夜色相配,高大的身形挺拔如松,翩翩公子说的便是这般吧,离得有些远裴域看不真切,但是总觉得此人很熟悉。
走近些,五官样貌清晰的出现在裴域面前,面容俊隽,五官立体分明,眉目在雨里多了些柔情。
周齐看着裴域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奇的走过来寻着裴域的目光看去:“我靠,傅恒之。”
傅恒之走到裴域面前,裴域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我刚好外出有事,路过此地看见你在门口刚好过来接你。”
接你回家。
周齐“啧”了一声,好拙劣的谎言,说自己是特地来接裴域的会死啊。
裴域看向孤零零的周齐:“我走了,他怎么办。”
周齐也不是没眼力见:“赶紧走吧,等雨停了我自己回去。”
“行吧,那我先走了。”
傅恒之撑开伞,不着痕迹的把伞挪往裴域身边,两人紧贴在一起,裴域能感觉到鼻间的雪松味浓郁了些,他怀疑傅恒之喷香水。
周齐看见远去的两人,越看越觉得般配。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反倒越下越大,傅恒之一侧的衣服都湿了,裴域却只是沾到了一些雨水。
下雨天街道上人少,行人三两,青砖石瓦,雨滴飘落,一副安静的样子。
空气凉爽,风吹起耳边的头发,似在裴域耳边呢喃,风和雨的缠绵悱恻。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夜色在雨中变得模糊,只剩下雨在歌唱属于秋天的赞礼。
裴域把偏向自己的伞扶正了:“傅相,雨怎么还不停。”
傅恒之注意到了裴域的动作,清冷的声音在雨幕中划出了一道痕迹:“可以看很久的烟花。”
裴域没想到傅恒之还记得这件事,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加上之前傅恒之总是爱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傅恒之的心埋藏在雨里,裴域听不见他的心声,只能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看来下雨天也不是什么坏事。”
“嗯。”
“你喜欢下雨天吗?”
“喜欢。”
夜送风雨,傅恒之突然很希望这场雨都够下得更久,这条路够长,这样他和裴域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没有尽头,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