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多出来走走,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裴域看着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发出一声感叹。
“少爷,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悄悄溜出来的,”如墨看着兴致勃勃的裴域,残忍的说:“听完得赶紧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还有请叫我的化名。”
“好的,阿静。”
说完,转身又跑到一处卖糖葫芦的摊子,买了两串糖葫芦,递给如墨一串。
“喏,快吃。”
如墨无奈的摇头,接过裴域手里的糖葫芦吃起来。
“这个糖葫芦好吃,回去给来福也带一串。”
裴域走走停停,把附近的摊子都逛了过来,转头一看如墨不见了,裴域往回走,在一家首饰摊前看到如墨拿着一个发簪出神。
“如墨。”裴域叫她。
如墨回过神来,看到不远处的裴域,急忙放下手里的发簪去找裴域。
“怎么了吗?”
如墨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没怎么。”
“你先去茶馆占个位置,我有事一会儿过来。”
“好。”如墨一头雾水的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裴域,自己往茶馆走去。
裴域跑到刚才如墨挑选的首饰摊前,问:“老板娘,刚刚有个穿绿色衣服的女孩看的是那个物件?”
老板娘手指着最外侧的银色流苏发簪。
“行,就要这个。”
裴域赶到茶馆时刚好卡上徐老头说书的开场,裴域悄悄溜到窗户边的位置,殊不知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周围的宾客都在看着他。
茶馆一楼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徐老头喝了口清茶,开始说书。
“这回我们来讲,魂魄易主之事。”
裴域听到这个话题,悬在空中拿点心的手愣住了,他越过人群去看那个白发苍苍,留着长白胡须的徐老头。
如墨看到他失神的模样,轻声道:“阿静,你怎么了?”
“没事。”
“这个给你。”裴域把刚才在摊子买的发簪给如墨。
如墨看到桌上的发簪,愣了一会儿,才听到裴域说:“跟着我混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如墨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被推了回去。
“谢谢,谢谢少爷。”
二楼雅间。
两名男子对坐喝茶,一个身着蓝衣,清雅隽秀,手持白扇,嘴角挂起笑容,正滔滔不绝的对着对面的男子说话。
对坐的男子,身姿俊秀挺拔,一身黑色锦袍,眉目如画,黑发高束,静静的喝着清茶,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
“子野,那个不是裴域身边的丫鬟吗?”周齐抬起下巴指向如墨的方向。
傅恒之放下茶杯,循着周齐的目光看去,眼底的眸光一动,最后落到了一旁的裴域身上。
裴域为了掩人耳目,今天打扮成女人的模样,粉白裙子,胸前绣着朵荷花,绽放的光彩夺目,腰间处系了个淡雅的蝴蝶结,头发梳成了同如墨一样的发式,带了朵簪花,
脸上施了些粉黛,更加衬得唇红齿白,楚楚动人。
周齐看到如墨身边的“女子”,有些惊讶道:“如墨旁边那个也是你府上的?怎么之前没见过,长得倒是标志,是个美人。”
裴域聚精会神的听着徐老头说书,压根不知道二楼雅间发生的事。
“你府上有这等美人,怎么自己私藏着,既然你已有家室,就把这位妹妹介绍给我吧。”
周齐没注意到傅恒之的眼神变化,自顾自的说道。
傅恒之没回答周齐,又恢复了从前冰冷的模样,喝着眼前的清茶。
“听说你把裴域禁足了?”
“嗯。”
“别啊,裴域可是个活宝,丞相府里如此无趣,裴域怎么会待的住。”
傅恒之又不经意间看了眼一楼的裴域,道:“所以他很闹。”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裴裴才嫁过来几天,你就那么对他,不就是偷养了一只猫吗。”
傅恒之终于肯分给周齐一个眼神,冷漠的看着他说:“你在教我做事?”
周齐用扇子挡住傅恒之的眼神,夹着声音说:“哪敢啊,丞相大人。”
“徐老头,这世间真有魂魄易主之事吗?”底下一个带着头巾的男人问道。
这也问出了裴域心中所想,此前裴域一直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发生穿越后开始动摇自己二十多年来的理念。
徐老头:“人世间千变万化因果轮回,桩桩件件不是一张嘴就能说清楚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墨在一旁说道。
裴域点头:“说是那么说,不过……”
“是非终日有,不听自然无。”裴域说着话时,茶馆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朝他看过来,傅恒之和周齐显然也注意到了。
“佛道百家,鬼神之说,千百年来都有信者,然主体皆为一个‘我’,我信则有,不信则无。”裴域把剩余的话说完。
这和之前徐老头说的“果由心定”是一个道理,信则有,不信则无。
徐老头眯起眼看着裴域,好半响才说道:“正解。”
“美人好会说,我爱了。”周齐来了兴致。
傅恒之的目光一直追随者裴域,嘴角泛起一个不明显的微笑。
徐老头今日的说书结束,裴域带着如墨出茶馆时被人堵了去路。
来人面目狰狞,一条疤贯穿面部,丑陋至极。
“美人,去哪儿啊?”刀疤脸恶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裴域,裴域不动声色的把如墨护在了身后。
刀疤男坐在他们邻桌,从裴域进茶馆前就一直用露骨的眼神盯着裴域。
裴域不想搭理,拉着如墨就往另一边走去,却被刀疤男的收下拦住了去路。
“我们大哥和你说话呢。”
茶馆里的人依旧做着自己的事,见惯不怪。
裴域:“有事吗?”
刀疤男摩挲着手掌,舔了舔嘴唇:“没事啊,就想找妹妹喝杯酒。”
“妹妹?”
“你在叫我妹妹?”裴域又重复了一遍。
刀疤男想要上手去摸裴域,被裴域躲开了。
裴域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给刀疤男看的眼睛都直了,口不择言:“叫声哥哥来听。”
“可是我只有一个哥哥啊。”裴域假装可惜的看着刀疤男,“怎么会叫你哥哥呢?”
“你哥哥算什么东西,我们大哥可是临安一街的霸主。”刚才说话的小弟趾高气昂的对着裴域说。
不就是街头爱骑鬼火的黄毛精神小伙吗,不对,说这些人是精神小伙都是给精神小伙丢脸,裴域翻了个白眼。
“我哥哥可能不算什么东西,就只是一个做官的罢了。”
“做官的?那又怎样,来到这片区还不是得给我面子,小美人跟了我准会快活的。”刀疤男迫不及待的说。
周齐本来打算出手相救,来一场英雄救美的场面,但在裴域说出“哥哥”一词时,被傅恒之拦住了。
裴域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哥哥也没多厉害,姓傅。”
周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裴域就说:“名恒之。”
“你什么时候有妹妹了?”周齐揶揄傅恒之。
裴域心里:借用一下傅相的威名,没事的,没事的,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傅恒之挑眉,看着站在人群中的裴域,周齐仔细观察了这个傅恒之的“妹妹”。
一句“卧槽”没把住门说了出来。
“这不是裴域吗!”
想到自己刚才的种种行为,直接原地去世。
作死也是周齐的一大“美德”,即使自己性命不保,还是要对着傅恒之说上两句,同情的对着傅恒之说:“老婆变妹妹,傅相好本事。”
傅恒之拍开周齐搭在肩膀上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周齐说:“对着丞相夫人大言不惭,实为大逆不道,应当斩首示众。”
“不要那么凶嘛。”
“没听说傅相有个妹妹啊。”刀疤脸怀疑的问,
裴域:“刚才徐老头也说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又如何事事皆知呢。”
听到傅恒之的名字,刀疤男还是有些害怕的,心里的疑惑也被恐惧战胜,讨好的对着裴域说:“傅姑娘,不好意思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
“冲撞?”
“临安街霸,真是个不错的称号,”下一秒裴域突然沉下脸来对着刀疤男说:“欺男霸女,强收费用,真是好手段。”
刀疤脸弯下腰,赔礼道歉说保证自己再也不敢了,还没等裴域说什么,带着自己的小弟灰溜溜的离开了茶馆。
裴域和如墨刚离开茶馆不久,在小巷子里碰见了周齐。
周齐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被傅恒之叫去探口风。
“如墨。”周齐叫住她。
裴域心跳如擂,转身看到只有周齐一个人才松了口气。
“周太医。”如墨对着周齐行礼,一旁的裴域也跟着照做。
周齐假装不知道裴域,问:“这位是?”
如墨解释:“这是我的同乡好友,阿静。”
“你们这是要去哪?”周齐继续说。
“阿静来京都有事要办,对京都不太熟悉,我带着她去看看。”
如墨试探性的问:“周太医呢?”
周齐编了个谎:“我刚从李太尉家看完病出来,正要回去呢。”
“那就不打扰周太医了,我们先行回去了。”
如墨带着裴域走出小巷,傅恒之从另一边出来。
周齐:“阿静,倒是和他性格相反。”
“哎,我记得,裴域是不是字叫朗静啊。”
“裴朗静,好听。”
周齐说了一大堆,傅恒之只是轻声说了句“蠢货。”
周齐没听清,问:“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