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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番外*何以为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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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冬夜

藤编的摇篮摇呀摇。里面铺着柔软的小褥子,褥子上躺着小小的婴儿,盖着毯子,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冯秀芬坐在旁边用藤条编着箩筐。不时拿起拨浪鼓转一转。婴儿便咯咯咯地蹬腿笑。

冯秀芬笑着放下拨浪鼓,凑近亲了亲婴儿柔嫩的小脸,然后低声问:“以后想去哪里呀?”

婴儿朝她张开双臂,呜哇呜哇地手舞足蹈。

冯秀芬亲了亲她的小手,说:“去华海大学,以后去华海大学,学知识学文化,好不好?”

婴儿攥着小拳头,开心地蹬腿。

冯秀芬也开心地笑了,又亲了亲婴儿的小脸。

她现在感觉畅快极了。

人活一世,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离晦气的人远点,头脑都清爽起来了。这才发现,原来遍地都是机会。

结婚后,小两口都是勤快人。虽然白手起家日子清苦,倒也其乐融融。特别是搬到镇上后,远离了冯老汉,冯秀芬再没有那些做不完的农活等着去做了。因此,虽说多了个孩子要养,却是比在她爹家还要轻松多了。两人拧成一股劲,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在结婚最开始几年,收入来源,除了种地,最主要还是靠程木匠在各村接活。可这样实在不稳定。冯秀芬就想,如果能办个家具厂就好了。可是本钱从哪里来呢?再看程木匠支支吾吾一脸老实相,说办什么家具厂,现在不是挺好的?冯秀芬心里有些叹气。这实在不像个能做生意的料。

于是她便让他打一些小家具,譬如椅子凳子小柜子,顺手再编点箩筐呀笤帚啊什么的,农闲时一并用小三轮载着,去镇上的集市卖,没想到销量还不错。就这样渐渐攒下了一笔小钱。

恰逢当地要发展特色产业,建立地标苹果品牌,鼓励个体承包户大规模种植。冯秀芬抓住风口,承包了土地顺利获得了助农贷款。这笔贷款拿出了一部分,在镇上赁了个门头开了小家具店,让程木匠打了家具放在那里卖;剩下的钱承包了几十亩地,开始种苹果。

冯秀芬一点也闲不住。她现在像是重新活了过来,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的激情。刚生完孩子没两个月,她就继续开始忙活承包地的事了。

种苹果不能光靠蛮力,还需要学技术学方法。冯秀芬虽然不识字,但也在很勤勉地学。看不懂书,便让程木匠念给她听;买不起电视机,便先买个小收音机听新闻。她深知因为不识字而什么都不懂的苦,因此总不忘积极获取信息。

但一旦涉及到利益的事情,便总有争端。譬如冯秀芬承包的早,占了一块挺好的地,现在好多家都想要,嘻嘻哈哈的,就说要不用我家的地跟你换行不行?程木匠都快被说动了,眼看就要稀里糊涂用好地换块弱地,没想到一贯少言寡语的冯秀芬,死死守护着自己的利益,寸步不让。遇到那种泼皮无赖,她也一点不怵,站出来就吵架,自带一股狠劲,像一头凶猛的母狮守护着自己的领地。

没能占成便宜。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总有人觉得不爽。于是渐渐地,有人就开始在程木匠耳边吹风了。

他们拉着程木匠去吃饭喝酒抽烟打牌,称兄道弟,好不热闹。

程木匠从小就是在各村四处辗转讨生活的孤儿。在以宗姓为链接的乡村,他就像长久游离于集体的一个孤立原子,虽然生活在这里,却像个没什么话事权的透明人。现在骤然被这么热情对待,登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仿佛一下子融入集体,有资格上桌吃饭了。

席间笑谈,就有人拍着他肩膀说,大兄弟,现在都知道你媳妇可是个厉害人物了,往那一站,十里八乡的都害怕她。

又有人说,不过啊,大老爷们也不能什么都听媳妇的。男人嘛,事事都听媳妇的,那不就是窝囊废嘛!

还有人说,嫂子刚生的是个女娃?那得趁年轻赶紧再生一个男娃啊,现在整日东跑西颠那么累干嘛,大哥你赶紧让嫂子再生一个。

还有人给他出主意,别事事都听你媳妇的。你得学会给她立立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

程木匠本来对自己的小日子很满足,对这些话也不甚在意。耐不住这些话天天在耳朵里飘,往脑子里钻。

渐渐地,他的心里,也不由开始起了变化。

……

冯秀芬每天都忙忙碌碌,干劲十足。不再用自己的血汗填无底的黑洞,她觉得每一份努力都能看见回报,因此更加振奋地建设着自己的小家。

她本来对婚姻不抱什么期望。男人对她来说是在农村生活的通行证,除此之外不但毫无用途,甚至还会有吸干自己血的风险。因此,她只希望另一半别奸懒馋滑拖自己后腿就行,所以挑了这么个无根无基的程木匠。

但随着日渐相处,她发现程木匠也是一个踏实肯干的人,什么事都跟自己商量着来。因此,她也渐渐对这个人有了几分真挚的感情。

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憧憬,认为两人只要一条心,就不愁没有好日子。

冯秀芬是如此倾情投入进生活的建设。以至于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渐渐察觉出程木匠的变化。

刚开始只是很细微的痕迹。譬如,晚上回到家时,程木匠变得比过去更沉默了些,问他什么,他也只是简单地嗯啊敷衍着,不像过去那样积极回应了。

冯秀芬只当他是做活计累着了,倒也没多想。

但渐渐地,更多的迹象浮现出来。

喊他帮忙干活,他总是一副听不见的样子,即使听见了也慢吞吞的动作很敷衍不耐;还会刻意提高音量,以命令的语气支使她端茶,倒水什么的;在家里也没个笑影。

不仅如此。冯秀芬发现他晚上回家也越来越晚,身上开始频繁出现烟酒的气息。

问他干嘛去了?他一声不吭,冷着脸自顾自睡觉去了。

冯秀芬心里逐渐憋着一股子气。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变化。但她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有一次,她需要拉着板车去十里地外拉树苗,路途很远,还要过几个坡,必须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推才行。

她让程木匠陪自己去。程木匠冷着脸说店里忙着呢,没时间。

冯秀芬便把孩子托付给邻居照看一会儿,然后叫了自己二妹妹去帮忙。

树苗装了满满一板车。一路上,冯秀芬跟妹妹轮换着拉板车,累得满头大汗,十分辛苦。

结果刚过了一个坡,就看见程木匠跟村里的狗剩,并排骑着自行车,从前方往这边骑过来。

二妹妹就笑着说,呦,姐夫这是特意来接你了。

冯秀芬心里也略感欣慰,以为他是忙完了赶紧过来帮忙了。

等到人到了近前,程木匠就下了车,表情略显尴尬。

冯秀芬就问他,你干嘛来了?

程木匠挠挠头,尴尬地说,狗剩媳妇也去拉树苗了,他来跟着狗剩一起去帮忙迎一迎。

然后他就骑上自行车,跟狗剩继续往前走了。

……

……

……

冯秀芬踢开院门,卸下车,然后搬了个凳子就坐在堂屋正中央,抱着手臂板着脸,带着一身汗和一肚子气等着。

程木匠过了会儿也回来了。进了门,也是死板着脸,不说话,也不看她,只打水洗脸。

“你不是说你没时间去帮我拉车?怎么给狗剩拉车就有时间了?”冯秀芬压抑着怒气问。

程木匠擦着脸,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冯秀芬怒意越来越高,“你放着自己家的活不做,跑去别人家帮忙?狗剩那么个大高个,你看看人家媳妇需要你去帮忙吗?”

程木匠紧抿着嘴,怄气似地冷着脸。

冯秀芬放软了态度,说:“咱俩说说话吧,有什么话敞开了说……”

程木匠哼了声,半晌撂下句:“大老爷们的事儿不用你管!”

然后就去里屋瘫成大字型睡觉去了。

冯秀芬气得浑身发抖。

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冯老汉”,在这人身上长了出来。

这让她既恶心,又心寒。

两人从此冷战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冯秀芬身上还残留着那一辈的女人的传统气息。她在生气之余,也逐渐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可能是自己真的太忙了忽视了对方?导致对方对自己这么冷脸以待?

结婚最开始一两年的和谐生活给了她一些错觉,认为只要自己多关注一下家庭,就能回到原来那种和谐的氛围中。

于是冯秀芬也在努力地缓和着气氛。对于对方各种恶劣的态度,她也压抑着怒气,尽量不去计较。

但是程木匠变本加厉。

他越来越频繁地跟村里人喝酒,打牌,有时到夜里一两点才回来。回家之后,像个大爷一样,挎着个死人脸,没个好脸色。

他还会在她跟别人争执,维护自己利益的时候,站出来,怒目横眉地呵斥她“你少说几句!”

“冯老汉”在他身上,似乎一下子膨胀了好几倍。

大年三十。

冯秀芬做在饭桌旁等着。外面鞭炮齐鸣,合家欢乐。面前饭桌上是一桌子的年夜饭,已经彻底凉掉了。她的脸色,比饭菜的温度更寒。

钟表指针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程木匠带着一身酒气,终于回了家。

他摇摇晃晃踏进屋子里。

“你去哪了。”冯秀芬寒着脸问,“今天大年三十。”

“你管我呢。”程木匠打着酒嗝说,“我才是这个家当家的,你得听我的,以后少跟我指手画脚!”

然后就去里屋睡觉去了。

冯秀芬胸口起伏越来越大。

她直接猛地起身把一桌子饭菜掀翻,然后就去另一个屋子里抱起自己熟睡的女儿,用厚厚的军大衣包裹严实,带着盛怒出了门。

碗盘碎裂一地的声音惊醒了程木匠。出门的时候他还在门里嗷嗷叫:“做这副样给谁看!还觉得我会怕你呢!有本事就别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茫茫黑夜里,远处传来的零星鞭炮声。

【09】之遥

冯秀芬把自己女儿绑在背上,一边流泪,一边骑着自行车在黑夜里一路狂奔。

她先是下意识地想回娘家。但骑上那条路时,她忽地顿住。

然后立刻向相反的方向骑去。

她不顾一切地骑啊骑。她彻底受够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开这个地方,立刻离开这个令人恶心的,吃人的地方!越远越好!

她一路骑进了城里,来到了火车站。

老式火车站的售票处只有一个窗口还有灯火。现在是过年,大部分人都回家了,很少有人来买票的,只留下一个人值班。

冯秀芬抱着孩子来到那个窗口。

“同志,我要买票!”她趴在窗口说。

窗口值班的工作人员正盖着大衣躺在椅子上打瞌睡,呼噜震天响。

“同志!我要买票!”冯秀芬又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仓惶回荡着。

工作人员终于醒过来了。他呓语着,不耐烦地咂着嘴,睡眼惺忪打开电脑。

“这个时间点还买票……你是去哪个地方?”他抱怨着问问。

冯秀芬愣住了。

“问你去哪的票!”工作人员又不耐烦地问了一遍。

是啊,去哪里……

冯秀芬惶然愣在那里。

然后,她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扎麻花辫的女孩的身影。

“华海大学!我要去华海大学读书!”幕布上,女孩熠熠生辉的目光,如在眼前。

冯秀芬心脏立刻跳动起来。

“去华海!同志,请给我一张去华海的票!”冯秀芬急切地对着窗口说。

工作人员打了个哈欠。

“没有一张去华海的票。”他干巴巴道。

冯秀芬一愣。然后更着急了。

“怎么会呢?”她着急地说,“坐火车不是哪都能去吗?我们村、我们村就有去华海打工的,怎么会没有……你再帮我查查……”

“我说没有一张——”工作人员拖长嗓音,不耐烦道,“没有直达华海的一张票你懂不?去那里得换乘三四趟车,得要好几张票……”

“好几张票……”冯秀芬仓惶重复着。

她从来没出过远门,也没坐过火车,不知道为什么要好几张票,也不知道什么叫换乘。

“那、那能到华海不?”她惶惑地问。

“你买好票自然能到……”工作人员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

“行,那我就买去华海的票!”她说着,掏出自己身份证递上去,“我现在就想走,越快越好!”

“没有现在就走的。最近的一趟车在早晨的六点半昂。”

工作人员边说边啪嗒嗒在键盘上敲打,然后让她交钱,要近两百块,这在当时是个不小的数字。冯秀芬把自己私房钱拿出来,数好,交上去。然后就看见好几张红色的票子跟身份证一起从窗口推了出来。

“候车室在右手边。到哪趟车就出示哪张车票。”工作人员懒洋洋叮嘱着,然后打算回去睡觉了。

冯秀芬拿起这几张红色的车票。她很想辨认出上面的字,可是好多字她都不认识。她只能敲窗口再问:“同志,我想去华海,应该先出示哪张车票?”

“上边不是有字你自己不会看?”

“我不认字……”

“不认字还去那么远,到车站你自己问!”工作人员说着,不耐烦地关上了窗口。

冯秀芬便握着着一手的车票,孤零零地站在大厅里。

她觉得很惶惑,很无助,像在梦里一样。

她梦游般地往右边走去,找到了传说中的候车室,然后抱着孩子坐到长椅上,发着呆。

又拿起车票看。

手里车票一共五张。每一张她使劲看,只能依稀辨认出几个最简单的常用字。

不过她认得“华海”两个字的样子。她曾经无数次描摹过这两个字的样子。

她终于从好几张车票中找到了那一张。

华、海……

她默念着,忽然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眼眶。

华海……华海是最好的学校,她早就听周围人说过了……华海大学,那里面的人,都是有大文化的人,会有大出息的……

原来去那么有文化的地方,要那么复杂,那么远的路程……

冯秀芬泪眼模糊地,试图看懂,别的车票上的地名,但根本认不出。

——不认字还去那么远……

售票员的话回荡在耳畔。

是啊。连字都不认识,连地名都辨别不清。这一路,到底要怎么去,怎么走……

冯秀芬手里紧紧握着这几张这票,无声而剧烈地哭泣着。这几张车票能带她去她心目中的圣殿,但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绝望。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就像一个断腿的人、一只被剪去翅膀的鸟儿,哪怕路就明明白白敞在面前,也走不远、飞不远。

——因为她是个文盲。

——因为她是个只需要出苦力的文盲。

——因为她是个从小就被当作苦力养大的文盲。

一个苦力根本不需要认字,更不需要坐火车。所以她坐在这里,她有了车票,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

她爹成功了。无论走到哪里,她永远都逃不出她爹赋予她的命运;无论走到哪里,爹给她整个人带来的烙印都会如影随形。哪怕她这次顺利走到了华海,她依旧是个文盲,依旧不认识字,依旧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不属于她的世界,仓皇地打转转……

也就是因为这样,她爹随时随地都会在她面前出现,像个摆脱不掉的恶鬼。她永远只能求助于别人,然后别人会在某一个时间,用她爹的脸和语气命令她:你得听我的!

冯秀芬攥着车票,泪如雨下。

她曾经并不信命。但在这一刻,她忽然感受到了宿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宿命就是这样,挣不破,扯不脱。无论你怎么挣扎,它都会把你拉回预定的轨道上来。

这就是我的命。她哭着想。一辈子也摆脱不了……

就在这时,怀里鼓鼓囊囊的军大衣,忽然动了几下。

冯秀芬回过神。她愣愣地看着怀里的军大衣,像是第一次发现它一样。

军大衣动呀动,然后,一支小手就伸了出来,伸了个懒腰似地,触到冰冷的空气,又赶紧缩了回去。

冯秀芬听见噫噫呜呜的哼唧声。

她赶紧擦干眼泪,然后掀开军大衣的一角。

里面小心包裹着一个一岁多的女孩,刚刚睡醒,脸蛋红红,睡眼惺忪。

一见到她,就笑了起来。

“妈……妈……”

女孩期期艾艾,含糊不清地喊她,朝她伸出手臂。

冯秀芬赶紧回应着,抱住她,站起来。

“噢噢没事没事……天还没亮,再睡会吧再睡会……”她轻拍着襁褓,来回走,轻声哄着。车站的钟表显示,现在才四点多呢。

可是女孩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想睡了。她啊啊喔喔着想要下来。

冯秀芬赶紧给她穿好衣服。还好出来时把她的小棉袄也顺手裹进来了,要不这么冷的天,肯定要冻到了。

女孩穿好小棉袄和小鞋子,站在地上,像个小胖球。她先是揉了揉眼,然后好奇地往四周看。

当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而新奇的环境中时,她立刻瞪大眼睛,然后张开手臂,跑来跑去,四处探索着。

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候车室。她在长椅间冒险,研究着候车室的机器,时不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像只小老虎一样,精神,健壮。

冯秀芬跟在她身后,欢欣又忧伤地看着她的身影。

真好。这是我的女儿。又健康,又聪明。

她骄傲又幸福地想。

世间的风霜刀剑,还没来得及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而且跟自己一样啊,都是女孩。

就像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一个崭新的,从未受过伤害的自己……

崭新的,从未受过伤害的……

冯秀芬骤然愣住。

——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是摆脱不了的吗?

——如果自己从小,是被好好呵护,好好长大,也能识字,也能读书,还会是现在这种命运吗?

——如果自己不是在日复一日的艰辛劳作中,被压榨、被折磨,成了一个除了农活什么都不会的苦力,还会是现在这种命运吗?

——如果自己没有被堵死所有的路,而是能自由地发展,不用祈求别人,依靠别人,还会是现在这种命运吗?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但如果是另一个自己呢?

晨光从窗边浮现,照亮了漆黑的夜,还有迷茫的心。

泪水再次大颗滚落。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她懂了。她懂了。

——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是摆脱不了的吗?

——或许是吧。

——那么,我愿意付出一切,让这世界上的另一个我,不再重复我曾经的命运。

【我的宝贝,妈妈会永远爱你。

你是我的女儿,我的血脉;

也是我的挚友,我的伙伴;

我会为你挡住我曾受过的一切伤害;

我无条件地爱着你。

因为你是另一个我。

你是另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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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阳光照在车站的月台上。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蹲在地上,拿着一支粉笔,描画着什么。

大大的身影指着地上歪歪扭扭的字迹:“之——遥——”

小小的身影跟着牙牙学语:“之——遥——”

女人放下粉笔,在旁边轻柔而有耐心地跟她解释着:

“之,是去的意思;遥,是遥远的意思。”

“之遥,就是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以后,一定能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写到最后给我写泪目了(擤鼻涕)秀芬和之遥,你们一定要幸福啊!!(嘶吼)

第212章 番外*何以为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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