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上菜时，林衫按每个人点的食物单独计算价格，把列好的清单再拿给大家看。叶末看后点了点头。
两个男生却异口同声说道，“这顿我请吧。”
林衫皱了皱眉，叶末不耐烦地说，“你俩看不起谁呢~该多少就交多少，别废话。”
“……”他们二人沉默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学着叶末的操作给林衫打钱。
毕竟她是三个人的共同好友，理所应当肩负起统筹管理的职责。
确认到账后，苏正一小心地问，“你不会卷钱跑路吧？”
林衫紧蹙双眉，对他的思维跳跃感到很不可思议。
不过方良非常理解苏正一此时的想法，刚才林衫的样子太像是收保护费的大姐了，旁边还有个看起来不太好惹的二当家。
先上了一轮饮品。林衫看到叶末面前那杯有雾气，碰了一下惊道，“怎么是凉的啊……我们换换吧。”
叶末可能是因为突然到了陌生地方，有点水土不服，周期也提前了一点，本来应该在家休息，但是这次机会比较难得，她状态也还好，所以就按照原计划出来了。
苏正一提出，“还是跟我换吧，衫衫也不能喝凉的。”
“为什么？”
苏正一有些难为情，“我听说……女生喝冷饮对身体不好，就算……不是特殊时期，也应该注意一点。”
叶末接受了他的提议，林衫没有反对他的行为，却纠正他的思想，“男生本来也不该喝，除非体质特殊，否则也会很伤阳气。”
这段交流中，方良一直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没什么表示……因为他那一杯也是凉的。他不说话，也没有人来主动关心他，只有林衫在说到最后一句时，似是无意般看了看他，就当作是对他的提醒吧。
苏正一崇拜似的看着林衫，“你好像很专业啊，我最近身体有点小毛病，你能不能帮我瞧瞧？”
林衫回道，“我可以帮你分析一下原因，但是我不会开药，你只能自己想办法治。”
苏正一听后便把自己的问题说出来，的确是小毛病，林衫也帮他分析出了原因，病情轻微还用不着吃药，不过有些生活习惯确实要改。
“你怎么和我妈说的一样啊……”
林衫点点头，“有些祖辈传下来的生活经验还是很有道理的。”
方良听到她们对话，突然想起自己还答应了母亲中午回去吃饭，忘了通知她计划有变，幸好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他先给父亲发了条信息，说要在外面吃，让他不用准备。
结果母亲却又发信息问是和哪个朋友。
方良不想说谎，但是如果真的说了……又怕她再多想，于是靠近苏正一，和他拍了张合照，发过去说，“刚认识的朋友。”
苏正一看到方良的做法，有些惊奇，“你妈管你这么严格？”
方良不想多说，便回了一句，“嗯。”
苏正一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些怜悯，都上大学了还不敢说是和异性吃饭，这么保守，难怪他好像不太会和女生交流。
方良和林衫有个不经意的对视，彼此都心照不宣。
叶末也暗自感伤。
只有苏正一还在不知疲倦，提出新的话题。
“对了，衫衫，我昨天帮你打听了一下，你哥过一阵可能会升职加薪哦~！”
“真的吗？”林衫一听这个就振奋起来。
“真的啊~我姐说他工作认真负责，能力很强，要给他更多展示机会呢。”
“本来就是嘛~他很厉害的。”林衫谈起哥哥来也觉得自豪，然后她又想起昨天的事，突然鬼鬼祟祟地向苏正一招手，让他离近一些。
苏正一看她要单独说悄悄话，马上凑过去听。
林衫问道，“你姐昨天在不在家？”
“不在啊，怎么了？”
林衫吸了口气，“我哥也不在。”
苏正一开始有些疑惑，很快反应过来，“不会吧？她们俩难道……不对不对，我姐不在家是因为她在外面有房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那个家。”不过她也不是没做过带人到她家里过夜的事，甚至还找他借过衣服。而林衫的哥哥……从容貌品质来看也像是她会感兴趣的“猎物”。
叶末看她们交头接耳一阵，仿佛再谈什么火爆八卦，也把耳朵凑了过去。林衫侧过身把已知信息小声传递给她。
方良一直沉默看着她们，倒也不觉得是在聊他不能听的事，可能只是不方便大声谈论而已。果然，苏正一看他好奇也凑到他的耳边分享给他，“衫衫的哥哥和我姐姐是同事。”
方良点了点头，又听他继续说，“可能还睡过。”
此时饭店里声音嘈杂，说悄悄话也不必担心对面女生听到，所以苏正一没有用委婉的词语，反正都是成年人，同性之间更没什么好避讳的。
不过这句直截了当的话语，还是让方良瞬间红了耳根。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她们还有这层关系，必定更加亲密，脸上温度又很快降了下来。
互相分享八卦以后，苏正一才总结道，“这件事还只是猜测，我们不能到处宣扬，否则会影响衫衫哥哥的名誉。”
叶末说道，“我们又不去公司，没机会宣扬，你别乱讲就没事。”
林衫此时有点后悔不该多问，虽然苏正一人品可靠，但是万一他不小心透露出去，这升职加薪就不名正言顺了。即使那位姐姐是个有房的富人，哥哥真要靠美色侍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苏正一怕林衫怀疑担心，主动伸手与她拉勾，承诺绝不和别人说。
方良看着她们两人勾指起誓，感到没来由地一阵心烦。
叶末上前扒开她俩，“可以了可以了，咱们快吃饭吧。”
吃完饭，方良开始有点困顿，熬夜的后遗症显现出来，比正值生理期的叶末看起来还虚弱一点。
苏正一问道，“我们下午要去高中看看，你还去么？”
“不去了……”
一来确实需要休息，二来……她们学校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当年初中好友曾经提过在另一所艺术高中附近见过林衫，方良以为她只是因为搬家去了更近的学校，所以有几次空闲地时候，还去那边逛了一下，并没有意料中的“偶遇”，当时总以为是运气不够，可能内心深处也不想接受她已经放弃了梦想的可能。
还有一个原因他不想承认，看到她身边有更亲密的朋友，无论是不是恋爱关系，也无论是什么性别，他都感到有些……嫉妒。没有被误会和决裂过，被家人祝福甚至鼓励交往，和他完全不一样。可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苏正一看他状态不好，学着林衫的样子说道，“小伙子年纪轻轻不要总熬夜，很伤阳气的~”
方良扶额休息了会儿，无奈回复，“没有经常熬夜，只是昨晚睡得不好，做了个噩梦……”
苏正一嗅到八卦的信息，马上问道，“梦到啥了，是小时候的事吗？所以今天就跑来学校啦？难道是……初恋？”
叶末表情复杂，“人家都说是噩梦了，你还乱猜，你初恋很可怕吗？”
苏正一被她突然质问吓了一跳，小声争辩，“我听错了嘛~”
林衫低着头抠手，察觉气氛不对，抬头发现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她，尤其是方良的眼神，有点深情过头了。
也许说深情不太对，其中似乎还含着一些不太理智的恨意。
这让林衫再次产生逆反心理，强势地质问，“你看我干嘛？”
叶末摇头叹气，事已至此，真是忍不了了。语重心长地提醒，“他梦到你了。”
苏正一无知者无畏，还感叹着，“真厉害啊，我原来只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原来梦也能预示现实，这竟然是真的！你这个体质好神奇……但我听说这样的人一般体弱多病，你还是注意一点吧。”他说着轻轻拍了拍方良，钦佩中带有一丝悲悯。看大家都没说话，他又小声提问，“你是不是梦到她打你了？”虽然这样说可能会惹林衫生气，但是顺便当做活跃气氛吧，她现在应该不那么容易冲动了吧。
“你说什么？！”
林衫的脾气又升了一级。这完全是无端猜测，简直诽谤，难道她一直都给别人这种印象吗？苏正一马上小声求饶，叶末帮忙劝架，一时之间气氛果然真的热闹起来。
方良本来不想争辩了，刚才不自觉已经表现出了真心，现在说不是，也只会被当成是狡辩。但他还是想争取一下，主要是不想被当成体弱多病……和阴盛阳衰。
“我梦到考试了。”
苏正一点头同意，“那确实是噩梦。”
方良又对林衫说，“那次正好考到了你告诉我的几个知识点，所以分数比平时都高了一些。”
林衫情绪缓和下来，好像确实有过这件事。有一次因为没考好，还退步到了和他一个考场。
从饭店里出来，方良送她们到车站，看着车辆远去，心情复杂地返回家中。
母亲在客厅坐着，看样子是在等他。那张照片还是没能打消她的顾虑，早知道昨夜就不让她看到那些信件了，经历过再次见面后，方良现在连自己的想法都理不清楚，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母亲。
“我困了，上去睡一会儿。”
母亲看他这样只好说道， “别睡太久了，不然晚上又睡不着。”
“知道了。”
母亲收拾了一下也准备去休息，还是不问他了，毕竟都这么大了，再也管不得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