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叶声声的反应也很迅速，看到白霄曦的情况，立刻去探寻她的魂魄，即便她的肉身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却也可以像叶声一样，以魂体形态留存于世，但是师姐的魂魄居然不见了，甚至连一点碎片都没有，“师姐，你的魂魄呢，你的魂魄呢？”

叶声声如疯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催动探魂术，到了最后，她也不得不承认，白霄曦是真的离世了。

“师姐，你别怕，我一定替你保仇！” 叶声声站起身来，将四周仔细探查过，将能收集到的信息做了采集，因为她彻底醒来时，过分的紧张和惊恐，导致她没有感觉到异样的气息，梦魔设下的幻境也已消失。

师姐肯定是为护她而死的，叶声声将白霄曦从地上抱起来，颤巍巍地往前走，她之前不知为何眼前一黑，突然就没有了意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她一概不知，是她无能……

叶声声边哭边御剑道：“师姐，对不起，是我无能，我没有保护好你。”她这个灵女当得可真是失败，危机的来临她没有感知到，需要保护的人她也没有保护好。

刚到常清山脚下，谢霄云便看见她失魂落魄地背着白师妹回来，之前接到她的传讯，他还不肯相信，到了此时，他亦是如心被捏紧了一般，连呼吸都觉得有些许的刺痛。

“大师兄，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啊？”终于见到了可以依赖的人，叶声声脑中绷紧的弦，一下子全部挣断开来，她红着眼睛慢慢朝谢霄云走近，面色苍白如纸，“白师姐死了，小师姐走了，为什么会这样啊？我该如何跟白师姑和二师兄交代。”

事发不久，她立刻想要传讯回常清山，但看下来，她居然不知该联系谁，爹娘？她怕他们对自己失望，白师姑？二师兄的事肯定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再将她的爱徒横死一事告诉她吗？最后只有大师兄了。

谢霄云还没有走到她的面前，就见她直直跪了下去，整个人连带着背上的白霄曦几乎要扑倒在地上，谢霄云连忙接住她们，视线正巧和白霄曦死不瞑目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他瞳孔巨震，而后就着这奇怪的姿势，支撑着她们俩不扑倒在地，手拍在了白霄曦的后背上道：“不怕，不怕，大师兄在这，没事了，没事了。”

这话他说着只感心虚，怎么可能没事，一峰首徒就这样死了，还在当下的节骨眼上……连他都觉得痛心疾首，更何况是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开开心心长大的小师妹。

叶声声因为遭受巨大的冲击终于晕了过去，谢霄云要将她和白师妹分开，奈何她即便是晕了过去，也将白霄曦紧紧地背在后背，臂弯缚住白霄曦的腿不肯松开。

没法让她们分开来，谢霄云只得让山上的同门下来接应，白师妹离世的消息，是瞒不住也不该瞒的。

但没想到第一个从山上下来的人是白乾宁，不过几个闪身，她已经到了谢霄云他们面前，朝白霄曦和叶声声生出手去。

“师姑……”

“……”白乾宁动了动手，眼泪随之落下来，但很快她又运起灵力来，仔细探查两个姑娘的身体，而后猛然一惊道，“魔气！”

魔界到底要把他们逼到什么份上才肯罢休，白乾宁怒不可遏：“我白乾宁不报此仇，死不罢休！”她将手覆在白霄曦的眼睛上道，“曦儿，你且安心，师尊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她一触及对方，就知她已经回天乏术，绝无起死回生的可能，白霄曦在师尊的安抚下，眼睛终于阖上。

白乾宁忍着痛心，让紧随其后追上来的弟子将两人带上山：“回去吧，山上走不开。”

自她们离开常清山去寻蕴伏珠，山下突然来了人围住常清山，叫嚣着逼问说常清山为何要释放天魔出世，现下他们已经逼上常清山，说不给说法便要让常清山不得安生，现在常清山上下都是心力交瘁。

孩子们蜂拥而上将姐妹俩分开，避开挤在山道上的山下人，将她们带回山上，白乾宁走在众人之后，突如其来吐出一大口血来。

白霄曦是怎么死的？是去为她的儿子找蕴伏珠，这要她如何坦然接受，白霄曦虽不是她的骨肉，但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她受不了封霄寒昏迷不醒，难道就能接受女儿身死吗？

她又吐了一口血，且迅速判断出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但她毫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将口腔中余下的腥又重新吞了回去，当下内忧外患，她还不能倒下去。

只是，只是要她怎么面对，用爱徒性命换回来的蕴伏珠？怎么用这珠子救她的儿子？！

白乾宁活了这几十年，遇到困难无数，却还没有如今日一般，教她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回到常清山，六位长老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他们等在巨门峰，才一进见到叶声声和白霄曦，便都大惊失色，惊骇不已。

“曦儿这是？”叶声声虽然昏迷不醒，胸口尚有起伏，白霄曦却是一点活气不现，灵气不存，柳乾雨扑过去正准备细探，却被她冰冷的温度给惊得不轻，再细查竟然是识海灵台尽碎，魂基全毁，魂魄也没有了，“……怎地连魂魄也不见了？”

“小师妹，你……”看到白乾宁回来，柳乾雨立刻迎上去，可看她的脸色，便什么都说不下去了，她转向大师兄，“师兄，你来。”

师兄姐弟多年，他们七人之间的默契非是普通朋友可比拟的，封乾逸点了点头，立刻就要施展术法，其实不用柳乾雨提及，他也会帮自己的妻子，白霄曦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成长起来的。

对了，还有大师兄！白乾宁往前走了几步道：“我在她们身上探知到了魔气，却不知在她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大师兄，我等不及声声醒过来了，我想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些什么事，我要替我的徒弟报仇！”

尸体也是会说话的，一是魂魄，而是逝者生前最后的记忆，魂魄自然很容易理解，看到逝者最后的记忆，这世间则只有封乾逸一人能做到。

封乾逸运起掌门权杖，催动法诀绘制出阵法，无数灵力凝聚成的线从法阵中延伸出去，将白霄曦细细密密地缠住，等过一阵那些线便慢慢编织起来，重现出白霄曦生前的记忆。

这一整个过程，至少要耗费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足够回顾白霄曦生前的最后一幕，其余几位长辈，连同在场的许霄书等人，都目不转睛地等着，要看到事情的真相。

叶声声是被谢霄云带去休息，但不过半个时辰她就醒了过来，她必须去找师长们，要将蕴伏珠交给白师姑，要把放在纳戒中的破晓姑娘放出来，让她尽快接受治疗，还有向他们解释小师姐江雅兮的事……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她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此时此刻就在巨门峰，也就是说师长们也都在这里，说不一定就在大殿中。

“……梦魔……魔核？！魔核！”柳乾雨身形一震，转头看向叶乾修，“声声，她被中下了魔核？！”

她抬起一只手指向白霄曦的遗体道：“曦儿她……是为声声而死。”

白霄曦自己是局中人，她没有看出来梦魔此举是专门冲她来的，而非叶声声，柳乾雨和其余几位长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因为她没有在声声身上感知到一丝一缕的魔气，与魔界交战多年，她对魔气、魔力的熟悉超越常人，但刚刚，她没有感知到声声身上有任何一点的魔气。

所以，柳乾雨抬头看向空中的记忆，所谓魔核，可能就只是一个幌子，骗得白霄曦以为梦魔要伤害的人是叶声声，所以枉顾自己，只为护她的小师妹。

叶乾修看向白乾宁：“小师妹，曦儿之仇，非你一人之事，是我的事，是常清山的事，师兄和二师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魔界卑鄙龌龊！”白乾宁眼中含着泪，忍了又忍才没流出来，“师姐师兄，我知道的，我不会迁怒声声，声声的情况还是得细查，普通魔核魔种我们能轻易察觉，但若真如那梦魔所言，那魔核来自天魔，我们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

他们是怕自己迁怒于声声，怕他们的同门之情出现间隙，白乾宁十分清楚，不过她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冤有头债有主，魔界、梦魔才是杀死她徒弟的凶手。

她不会怪声声的，更不会对同门心存芥蒂，因为为这天下苍生付出最多的人是柳乾雨和叶乾修，还有声声……

叶声声听着母亲和几位师长的话，以及从记忆织锦中看到的画面，先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而后猛地后退一步，快步跑离了大殿。

师姐是我而死的？还有魔核？

魔核？！叶声声捂住自己的丹田处，细细感知里面的情况，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所以师姐她真的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