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说她逛商场逛到一半扔下刘万沥走了，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苛责她。陈凌眷应付地敷衍了几句，又把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周末临时的加班任务，大家都有点怨天尤人的样子。

把邮件提交之后，朋友走过来：“小眷，下午没有工作了，我们上个礼拜约的写真，去呗，顺便把证件照重拍一下。”

陈凌眷啪嗒啪嗒地敲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笑了笑：“好。”

她们下午约的影楼是新开的，距离律所有一点距离，坐了一小段路的公交，到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两点了。

影楼好像是新开的，店面门口还摆放着前几天开业的时候放置的花和横幅，地上还有零零碎碎的几缕彩带。

陈凌眷和几个朋友走进去，招待的是个个子不太高的女孩，看上去还是在读大学，笑起来脸上有个梨涡，服务蛮热情。

陈凌眷挑了几套，选了一下妆容，就走到更衣室准备换装了。影楼是个复式小楼，楼上应该是拍摄地，楼梯的角落里堆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机器设备。陈凌眷走到一楼楼梯边的更衣室，准备进去，突然听到楼上有人走了下来。她向后看了看，怔住了。

方凝套着一件宽大的黑色衬衫，戴着一个同色的渔夫帽，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她走的松松垮垮从楼上下来，声音有点懒散地：“夏夏姐，来客人了吗？”

她说完视线向下一探，撞上了陈凌眷的眼神。

方凝神色微微一顿，夏夏姐在一楼回复她：“来了，刚刚选了几套，你看一下。”

方凝绕开了陈凌眷，从楼梯上下来，径直走到一楼的大厅。

陈凌眷挑的几套都是偏温柔风格的裙子，适合浅色系的背景和柔光，二楼小阁楼被布置了一下，和午后的光晕搭配在一起，将她精致的五官轮廓衬托得刚刚好。几个朋友和别的摄影师都夸她漂亮得很。

方凝蹲在地上，扛着相机，默不作声只是看着镜头。她调了调相机的旋钮数据，又低下头将镜头对准了陈凌眷，随着镜头的角度轻微地挪动身体靠近她。细微的光芒下，陈凌眷看到她的下巴轮廓瘦削，侧脸安静无声。

拍到一半，太阳的位置有点偏移，方凝放下相机：“换个位置。”

她指了指一边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陈凌眷从捆绑着花束的背景纱中站了起来，朝窗边走去，她没有踩稳，踩到了地上的一块轻纱，脚底略略地滑了一下，近乎失去重心，方凝忽然上前，单手扶住她，手虚虚地在她腰际半悬空地护了一下。

陈凌眷纤细的腰肢透过半透明的轻纱穿透午后的光影，距离她的指尖只有几毫米。方凝垂下眼帘，松开手。

陈凌眷笑了笑：“谢谢。”又拖着长裙缓缓走到窗边。她的镜头感很好，也是因为有了一点年龄的沉淀，微微侧了侧身，唇角的笑容愈发温柔沉静，她稍微蹲了蹲身体，抬起手理了理鬓角乱了的发丝。

方凝看准了这个时机，按下了快门键。

“大概什么时候能洗出来？”拍摄完换完装，陈凌眷和她朋友坐在一楼客厅问。

“大概下周您可以来取。或者我们帮您送到家？”

陈凌眷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盯着坐在柜台里没有什么表情地翻看相机的方凝：“方凝，下周有空吗，找个时间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