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五年前更加成熟而漂亮,五年前的年轻相比起来,更多了一点时间沉淀后的稳重,穿着修身的浅色长裙,勾勒出她精致的身体曲线,卷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看向别人的眼睛里除了职业性的温柔冷静后又好像多了几分风情。
方凝不置可否,陈凌眷比五年前看起来更加地迷人。
而那个突然钻出来的一身装逼气质的眼镜男,方凝想到他忍不住想笑,站在陈凌眷身边感觉就跟两个图层一样。感觉他们也不是很熟,明显是那个男的想要紧贴着陈凌眷,但是陈凌眷态度也冷冷的。
“明天几点?”方凝的手机又响了一声,她看了看,余骥给她发的微信。
她打了几个字发过去。
“九点吧,我去买几束花。”
她关了灯,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下了雨,湿漉漉的雨天,透过雨帘看什么都是雾蒙蒙的一片,余骥开车开得很慢,一路上还有别的车飞驰而过,溅起了大大小小的水花。还有几辆车猛的超车,余骥猝不及防地踩刹车。
方凝坐在副驾驶上,看他也不生气,和以前一样不急不躁。
“你脾气倒也好。”她淡淡地说。
余骥好脾气地笑了笑。车后座上放着颜色清一色黄色夹杂着白色的雏菊,用白色的布和纸包裹着。车驶出市区路上就平稳多了。
墓地里的人不多,因为下雨的原因,打着伞低头默哀者脸上都落满了低迷的情绪。方凝径直走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停下脚步,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黑色的风衣在风中摇曳,她瘦削的身体和周围灰暗的色调融为一体。远看近乎看不出她的轮廓。
余骥站在远处,等她结束走回来。
“明天还有工作吗?”他问她。
方凝已经把情绪收拾得差不多了,这五年来她每年都来这里,对每一个步骤都烂熟于心。方国成欠下的债是还清了,但是这一份无关钱财的债务他是这辈子都不会还得清的了。
“明天有个约拍写真的。”她懒散地靠着车座椅。
“周末还工作啊,这么忙。”他笑笑。
“你不也一样,余大记者。”她反呛他。
余骥在报社当记者,从毕业到现在已经工作了有一年多了,也逐渐从报纸上刊登的实习记者,变成了记者余骥。
他们的相处已经成为一种无声的习惯,从高中时代延续下来,方凝默认了余骥的陪伴,余骥也默认她的冷淡和失踪。
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他来她大学找她,室友也问过方凝,余骥是不是她男朋友,方凝都懒得解释,她随便地呛两句不是,转头潇洒地没入人海。
后来余骥也调侃,这样的关系,随便哪个人看了都觉得,我们像是情侣。
方凝听了只是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喜欢女的。
喜欢女生这个秘密,已经从她高中时代的遮掩开始,变得不那么隐秘了。方凝上了大学,工作了之后,认识了很多很多的人,也遇到了很多事,她开始逐渐理解这样的性取向,不再是需要遮遮掩掩的秘密。相反她更喜欢宣之于口的表达,不再是十八岁那个只会把喜欢封存在心底的小女孩。
“对了,方国成说,想见见你。”
听到方国成这个名字,方凝神色一暗。
“让他直接死牢里得了。”她冷冷地说。
她拆开了一包烟,扔了一根放在嘴边点燃,烟火缭绕中她的视线投向窗外,细雨蒙蒙的城市,看不清玻璃窗外的景致细节,只看得到人慢慢地来,又慢慢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