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车错落驶离，体育老师在路口值守，学校在很远处就设置护栏只允许学生进入了。可能是环境的烘托，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清了起来，学校也有一种孤寂。

班级来了不多的人，一进班级门还是有些不习惯现在的座位格局。凌鹤影已经坐在位置上了。见周季果来了，他朝着门口挥手。周季果在他右手边，椅子已经拉开了。

挨着他坐着其实不是第一次，但是在学校里成为同桌并肩学习的感觉是很新鲜的。

“嗨，新同桌。”凌鹤影递给周季果味他的语文作业，厚厚一沓按照顺序叠放好的。

“新同桌真积极，不像之前会忘在家里。”周季果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和他的一起放好。

班主任在早自习上又进行了她的三番叮嘱，要大家打满鸡血，因为二十天后就是期中考试。

“别班都知道你是咱们班的第一了，你说赵杰会不会知道。”这就是被迫上赌桌的下场，周季果做不到完全的心无旁骛，心里也总为这件事担忧着。

“你也是第一。”凌鹤影好似没把这件事的重点完全不在她搞清楚。

赵杰为他朋友出头，公开挑衅凌鹤影遭到了他们班老师的教训。但是全年级都要知道这个赌约，除了她们不愿上赌桌之外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到焦点人物上，无论是同学们还是老师们。

“所以你不必担心。”他可真是真是泰山崩于眼前自岿然不动的沉稳啊……周季果瘪嘴，起身收作业去了。

有凌鹤影做同桌倒是极为方便，问数学题非常方便。凡是遇到不会的题了，扯过作业本到凌鹤影面前就好了。他总是能给她很简短易懂的回答。

有一天他也在做数学，周季果扭头看他在研究一道很是简单的题，连她都能很快地用最简单的办法做出来，但是他却一直在纠结着。

“这道题你不会吗？”周季果很是疑惑。

“我在想这个方法做出来的步骤是什么样的。”数学能人的思路我不懂，她只管做出来便皆大欢喜。

时间掉落在长河里被冲走，很快就考完了第一次的学校考试。

他们把转移到班级外的书本抱回教室，班级里有些同学在对答案。周季果拿着自己的卷子凑过去，对到最后一篇英语阅读的时候才错了第一个。她有些遗憾，看着眼前略微绕了一点的题，她忽然希望答题卡会自己改了答案，这样就是一张全对了的英语卷子。

成绩还没下来的这一周，已经有一些风言风语了，有人站队赵杰，也有人自成一派为凌鹤影摇旗呐喊。最近也常在班级门口看到童莹莹和赵杰他们的身影，也许他们是想偶遇凌鹤影。

课间时候，凌鹤影要么在班级，要么在篮球场，赵杰留守班级门口是一件毫无回报的事情。

这天下午，长课间于安康拉着周季果她们要去食堂尝尝新开的关东煮铺子。

出门他们便看到了一个很不和谐的身影。

“想看看大红人可真是不容易。”上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已经是运动会时的火锅店里了，周围有一些知道此事的同学也放慢了脚步，围着看了过来。

赵杰和凌鹤影身高差不太多，但他松松垮垮的校服外套穿在身上，头微微扬着，眼神很是不屑。

“你换班级就能天天见到我。”凌鹤影抬抬眼皮看他，说完便拉着于安康要走，于安康走到赵杰面前时候也嗤笑一声算是回报。

“马上就要出成绩了。”他在她们身后大喊，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同学了，他这句话说完同学们的视线都落到了凌鹤影身上了。

凌鹤影脚步顿了顿，走廊到楼梯的门槛还没迈过去。

“我很期待你的成绩，因为我们之间的赌。”赵杰继续说着。

凌鹤影转过身：“你如若一定要我跟你赌成绩，那便赌。”

“赵同学，我也很期待我的成绩。”

言外之意：你赵杰考得如何我才不会上心，反正是一定不会比我高。

说完凌鹤影也没急着转身，围观同学的眼神像是乒乓球，你来我往地流连在双方的身上。

凌鹤影在等赵杰的回应，赵杰扭头嗤笑一下，胸腔随之一震。

“那我提前预告你一下，我英语对了答案可都是全对了。”这句话下去，周围同学有人扭头窃窃私语，看来有些人临场要押宝了。

“那恭喜你了，全对不容易，你是得珍惜。”凌鹤影话说得轻松，接得也很快。周季果和姜彤因为要努力憋笑而略微有点颤抖。

“是哦，英语这么简单，连我这个无名小卒都只错了两道阅读而已，赵同学这个条件给的不实诚哦。”于安康借着凌鹤影的话对赵杰又是一记重击，只见对面人脸上浮上的夕阳色有些变调。

“既然称之为赌，那不加赌注便没意思。”凌鹤影的声音环围观同学一圈最后击中赵杰。

“如若我考得比你好，你就加童莹莹的联系方式并且以后……。”赵杰未来得及列完他全部的要求就被凌鹤影打断。

“稀松平常的事情不会给这件事带来任何的刺激，你的要求你任提，我再给这个赌上一点难度，我赌下一次年级优秀学生发言人必然是我。”

七中惯例，大考之后的升旗仪式会轮番选择年级优秀学生上台发言，而选择的条件就是成为年级第一，所以凌鹤影是抱着这次不仅是赢还有拿到级部第一的决心去的。

“好，如若不是你，我的要求你定要全部满足。不过你还没说你的要求。”赵杰好心提醒凌鹤影他还没有提条件。

“我的要求？”凌鹤影没想好。

“那就请我们班同学吃点东西吧，吃什么你来定，这对你来说不难吧。”

周围有些起哄的声音，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从旁观者摇身一变成为了“嗷嗷待哺”的被投喂者。

学校食堂新开了很多铺子，关东煮的味道最重。凌鹤影又要为大家付钱，被她们三人都拦住了。

“等着到时候成绩下来，我们再一起出去庆祝。”于安康提议。但是于安康提议必有姜彤找茬。

“你万一考不好，我们庆祝可不带你。”

“你就能考好？”两人一来一回，于安康也逐渐会回怼姜彤了。

几个人自己付了自己的钱，坐在四人餐桌上边吃边分享。

“凌哥，你太拽了，很爱！”于安康把胳膊搭在凌鹤影的肩膀上，一副崇拜极了的样子，满眼皆是星星。

还剩一唐自习课，周季果本来在写着数学作业，只见班主任忽然站在讲台上一言不发。她不说话大家也不敢看她，有一种要出成绩的预兆。

“你紧张吗？”周季果悄悄问凌鹤影，她感觉到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下一秒就要公布成绩了，但是班主任现在一言不发像是蕴藏着一股深深的怒气。

不出意外，季春和又被叫上前去，周季果心里越来越晃动。大家都不继续手里的动作了，都抬头看着季春和一步一步走上前去。

班主任也不急着把成绩单递给春和，她开口：“这次咱班成绩……”她留了一张给自己，剩下的全让季春和发了下来。等到成绩单到手里的时候我迅速找着自己的名字。

周季果，班级第二、年级第二。

她暗自塌下一口气，但又升起另一股力量，看到凌鹤影依旧排在第一名，她安下心来去寻找赵杰的名次。

赵杰，班级第一、年级第五。

班主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咱们班的成绩还不错，但是切忌过于骄傲，好成绩要保持。”年级前三都是她们班的，那个赌约也是我们班占上风，班主任自然是开心的。周季果仔细看着自己各科成绩的小分，果然英语只失去一道阅读题的分数。

而凌鹤影几乎都是满分的成绩实在吓人，她们之间虽然没有很大的分差但是他的实力的确令人震惊，而将近一个月的同桌做下来她心里更是对天才有了更明确的印象。

班主任走到凌鹤影身边，点了点桌子示意他和她一同出门。凌鹤影把成绩单放桌上，他们一出教室班级同学便开始一阵讨论。不必去听都知道说的是什么，周季果有点期待赵杰的反应。

凌鹤影折回来，大家都看着他，目光浓烈地让人很是不自在，他走回来没有坐下，倒是把周季果也叫出去了。她一头雾水跟在他身后，来到走廊见到了五班班主任和赵杰。

赵杰现在根本不看着周季果和凌鹤影，他低头看着他的脚尖听着他老师对他的教训，上个课间他的声音还在周季果耳边回荡，现在几人围着看他挨批。

班主任适时打断了五班老师的怒火，“这件事早就应该结束了，但是因为一些因素到现在这件事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周季果心里想：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件事不论谁对谁错，到此为止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这个赌约本来也不作数，孩子都是聪明孩子，想来懂我什么意思吧。”

周季果想：就这么结束了？

大家一阵安静，没有人想说话，两个老师也是在看他们的反应，赵杰自然是希望事情快点揭过去，他好找个地缝钻进去，凌鹤影扭头看她，巧合地对视了一番，周季果觉察出他不是很想说什么但如若此时不说，这件事坠在心里的确不吐不快。

“老师，这个赌桌我们没想上。”周季果打破了僵局，这下让班主任准备好的结束语也不得不需要更改一下了。

“这件事他的老师也说他了。”班主任看看她又看看五班老师。

周季果摇头，表示这和老师无关。“可是……”

“对不起，是我技不如人还强拉你们比成绩。”赵杰急忙开口，“我没想到人外有人。”

虽然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但是他现在的话要比他以往的话顺耳的多。之后周季果再回想起来今日，不过只是一场少年意气用事，既然在赌桌之上那忌讳质疑自己也是谙熟于心的情理。

“不如人的地方加快走几步赶上来就好。”凌鹤影悠悠开口，倒是给在场所有人台阶，五班老师简单留下几句话，拉着赵杰回了班级，我们也跟着班主任回去了。

“没想到他倒能先承认。”

“那他还会给咱班同学买零食吗？”周季果坐下后和凌鹤影悄悄说着，手上整理着作业本欲盖弥彰似的。

“应该会，那时候很多人都在场了。”

新的一周刚刚开始，感觉连秋风都更加地努力。环卫工在努力清扫落下来的叶片，学生在学校和家之间日复一日地推进学业，老师激励努力学习备战中考的话也一次又一次在各种鸡汤宣讲会上响起来。

街灯亮起来的时间比以往早了不少，折过来的光线也凌厉很多，奔驰而过的车丝毫不给予这片土地留恋，刚刚发动起来的发动机要驱逐很久这秋天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