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奈走出校门的时候，正是社团活动时间。她没有参加社团，自然不需要待在学校，便习惯性地和研磨说了再见。黑尾毕业之后，她不怎么去排球部了，只隔几天去一次，看看研磨在干什么。

说实话，她很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因为黑尾对她来说太重要了。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只能强迫自己习惯。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赤苇正站在校门旁。他穿着枭谷的制服，神情淡淡的，似乎是在等人。

“赤苇？”怜奈走过去，站在赤苇旁边。她仰着头看他，惊讶地问。

赤苇看着地面，听到她的声音后下意识应了一声。他微微弯腰，低头看着怜奈，眯着眼睛笑起来：“要回家吗？”

“嗯，要回家的。”怜奈点头，还是很惊讶，“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最近冷了些，所以穿了制服外套，只是还穿了裙子。果然没有参加社团活动，所以现在就出来了。赤苇想，和怜奈一起往外边走。他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像是路过这里似的坦然。他顺手拿过她的书包，背在身上，前言不接后语地问：“我以后，还能喊你怜奈吗？”

这是什么问题？

怜奈没想到赤苇会说这个，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她觉得好笑，继续看着赤苇，笑道：“可是你不是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喊我怜奈了吗，现在怎么会问我这个呢？”

赤苇仍旧在笑。秋天的阳光撒在他身上，更显得他柔和。他安静地看着前面的红绿灯，心里很平静。说实话，他跟怜奈待在一起的时候，总能感受到这种令他心安的平静感觉。他微微侧身，语气仍旧很平淡，“我以为以后就不可以了。”

以后就不可以，什么意思？

怜奈不是很明白这话的意思，觉得赤苇今天说的话都令人疑惑至极。她很想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吃错东西了，不然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呢。

“你怎么了呀。”她嘟囔着，“你真的是赤苇吗？”

从赤苇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怜奈的脸颊。她的脸颊鼓鼓的，脸上是略带不解的埋怨神色。这些使她鲜活了很多，于是他也笑了，“我知道了，你跟木兔前辈的事情。”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叫人听不出他什么情绪。其实这是一句没有明显指向性的话，如果其他人听到了，大概率不会立刻明白其中的含义。但怜奈明显立刻反应了过来，脸立刻红了。她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赤苇是怎么知道的。她有点心虚，下意识低头，吞吞吐吐道：“你，怎么会知道呢？”

赤苇知道的，其实她更想问的是“如果连你都知道了，那黑尾呢”。他心里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这情绪让他惊讶和不解。他攥着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起来，“怜奈，我是有眼睛的，能看出来，也能感觉出来，对吗？”

怜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对木兔是什么样的感情。她很喜欢跟他待在一起，也不会排斥他的触碰，木兔说这就足够了。但到底什么足够了呢，她不知道，木兔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嘟囔着回答：“我不知道……”

赤苇觉得，无论是黑尾前辈还是木兔前辈，都是卑鄙的。这也是他愤怒的原因。怜奈完全是一张白纸，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黑尾前辈教她的，而他到底教了她些什么？这种事，再明显不过了吧？他愤怒，却也无能为力。于是他只能继续微笑：“这种事，现在不明白的话，也没关系哦。”

没关系…吗？

怜奈不是很确定。她开始怀疑赤苇过来找她的原因，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这个吗，就为了这些模棱两可的，几乎没什么用处的话吗？

“就为了这个吗？”她轻声问，看着赤苇的侧脸。

赤苇侧身，挡住了身旁的行人。正好是绿灯，两个人顺着人流走到了路对面。树叶早就变了颜色，大部分都落下来了，只有少部分还挂在树枝上。他仰头，看着这些树叶，反而笑了起来，“对哦，只是为了这个。”

只是为了这个的，怜奈，或者也只是为了见你。但是这两者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对吧？

因为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所以有点迷茫，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但是见了你，这些答案好像就清晰起来了。就像之前说的没关系一样，我也是发自真心地这么觉得的，不是谎话，我想我不会对你说谎。

赤苇这么想着，伸手揉了揉怜奈的头，柔声笑道：“好了，回家吧？”

－ － －

怜奈的生活，彻底变化了。黑尾去上了大学，她跟研磨不是一个年级，一下子安静了。好在有手机，黑尾什么事都要跟她说，只要有空就会回家。

“跟我考一个大学吧。”黑尾搂着她，吻她的脸颊，“快答应我答应我。”

怜奈一边躲一边笑。她觉得黑尾太黏人了，才不要答应，“不要。我成绩比你好多啦，我要考更好的学校。”

黑尾觉得这是实话，但他才不顺着这个话茬说下去。他伸手挠怜奈的腰，凑近她，做出要咬她脖子的动作，“不要嘛。”

怜奈往后缩了一下。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黑尾很喜欢咬她。但她很快发现这只是个玩笑，所以她有点生气了，“我要讨厌你了！”

黑尾注意到这点，不仅不道歉，反而得寸进尺。他黏黏糊糊地环住怜奈，蹭她的脖子，笑道：“别生我气了，不然我真咬你了。”

怜奈被黑尾圈在怀里，听到了他的呼吸声。她骨架偏小，竟然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这让她有点不适。但她还是没有动，伸手拧他的脸，不满道：“我才不管你呢。”

头发很香，是洗发水的味道。一只手就抱得住，不用想就知道没好好吃饭，该做点更精致的饭菜才对。黑尾想，更用力地抱她，喃喃道：“什么时候结婚……”

怜奈觉得好笑，“你也知道没高中毕业不能结婚的吧？”

“有什么关系，等你毕业了立马就结婚，不可以吗？”黑尾继续耍赖，开始亲怜奈的脖子，“反正你早就是我的新娘了。”

怜奈几乎是立刻脸就红了。她伸手推他，声音有点黏糊，“不要亲我了……”

黑尾不管这个，手也不安分。他抱起她，缓步上楼，“那做点别的事情吧。”

什么嘛，整天就想这档子事！怜奈把头埋到黑尾怀里，声音闷闷的，“这次不许耍赖，只许一次。”

黑尾拖长声音说好。只是他嘴上答应了，却不打算这么做。反正到时候他要继续的话，怜奈也不会拒绝，大有有恃无恐的意思在。